“呃啊啊啊啊啊——！！！”
楚以宁的惨叫声瞬间撕裂整个空间，尖锐得几乎要刺穿在场之人的耳膜。
黑气触体的刹那，他华贵的锦袍如同被投入强酸的破布，瞬间化作飞灰！
裸露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碳化、片片剥落，露出底下迅速腐烂发黑的筋肉！
仿佛有亿万只无形的毒虫在疯狂啃噬！
“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更恐怖的是，楚庭湛临死前所有的绝望、冰冷、被抽离生机的剧痛、以及那参差不齐的断骨刺入内脏的恐怖触感……
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疯狂灌入楚以宁的每一寸神经和灵魂！
“不是我！滚开！母妃救我——！！”黑雾中爆发出混合极致痛苦与精神崩溃的哀嚎，“父皇不要！放过我……呃啊啊啊啊啊……”
他一遍一遍经历着楚庭湛当年的死亡过程，从最初的嘶吼到再也叫不出一声痛呼，整个人像是失去灵魂的玩偶，只麻木承受着那循环往复的死亡酷刑。
听着那由强转弱的非人哀嚎，百官与士兵肝胆俱裂，面无人色，如鹌鹑般瑟缩着挤在一处角落，寻求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萧无战看着那腐蚀楚以宁骨肉的黑雾，又瞥向自己腹部无法遏制的溃烂，心头一阵狂跳。
就在此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他的咽喉，将他凌空提起。
“还……有……你……萧……家！”楚庭湛的声音如冰锥刺骨，“阵……法……之……痛……百……倍……奉……还！！”
萧无战顿时冷汗如瀑，挣扎着解释：
“大皇子明察！当年陛下所为，与我萧家无关！您不能如此滥杀无辜！”
“你……以……为……我……不……知……道？”楚庭湛冷嗤，“那……子……嗣……献……祭……阵……法……是……你……父……亲……所……献……”
萧无战仿佛被人一拳砸在太阳穴上，耳膜轰鸣不止，整个人几乎从头凉到脚。
“不，不是这样的！阵法、阵法是我父所献！但那是陛下！是陛下苦苦寻求长生，急令家父遍寻古法！家父…只是奉命行事！忠君所命，何错之有啊？！”
百官们原本还因为萧无战受到贵妃母子连累而心生同情，但听到这一人一鬼的对话后，那点同情瞬间烟消云散，化为乌有，只剩下鄙夷与愤怒。
他这是明知萧家才是一切罪孽的始作俑者，方才竟还惺惺作态地当众指责陛下？！
他是怎么敢的？
莫非陛下就是他杀的，所以他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把全部罪责推到陛下身上？！
因着萧家的所作所为，很多大臣都对他们产生了意见，由之前备受倚重的肱股之家，沦为人人鄙夷的卑鄙无耻、不择手段之徒。
可惜萧无战根本顾不上他们。
萧无战的身体被无形之力拖拽，一步，两步，三步……
“呃嗬——”
萧无战想要嘶吼，想要逃走，想要求饶，但喉咙像被无形鬼爪扼住一般，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距离眼前高大的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灭顶的恐惧几乎要撑爆他的眼球。
然而下一刻，堆积的冰霜之上浮现一个完整的、带着凹槽的邪阵。
萧无战猛地瞪大眼，他刚想以文皇后相胁，眼前便骤然一黑，人已被狠狠甩入阵中。
身体被固定，手腕脚腕处同时割裂出一道伤口，红中渗黑的血液汩汩流入凹槽。
邪阵幽光大盛，邪异森然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令在场所有人顿觉毛骨悚然。
这也让他们更清楚的认识到，萧家进献的阵法，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萧无战等人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全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与此同时，方才派出去抓纯贵妃的金羽卫终于回来了。
他们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蜷缩着一个形销骨立、几乎不成人形的妇人！
“……狗奴才，你们要带本宫去哪里？本宫兄长已攻破宫门，一会儿找不见本宫，一定会要了你们的狗命！还不速速送本宫回去，否则诛尔等九族！千刀万剐！”
妇人枯发散乱，深陷眼窝中燃烧着令人心悸的怨毒，尖声咒骂。
“你们耳朵聋了吗？哑……”
随着担架“咯噔”一声落地，咒骂戛然而止。
纯贵妃直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环视满院的官员与士兵，厉声质问：
“本宫的兄长去哪了？他让你们候在这儿的？”
她这话一出，直接将不少人气笑了！
这萧家女，简直狂悖无知！
在场众人中，与萧无战平级甚至比他官阶还高的大有人在，何时轮得到他萧无战说一个“候”字！
如果说众人对萧家之前的印象还只是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现在就要再加一个又蠢又毒，令人生厌。
纯贵妃却未察觉众人的鄙夷，兀自四顾，目光扫过台阶上的“文德帝”时，骤然一亮！
“陛、陛下！”她慌忙抬手整理枯槁乱发，试图挽回一丝体面，“陛下！您终于来看臣妾了！”
楚庭湛盯着那蓬头垢面的女人看了一眼，阴森开口：
“别来无恙啊！贵妃娘娘！”
纯贵妃脸色骤沉，“你、你不是陛下？你究竟是谁？”
“呵……我……是……谁？”
楚庭湛身形微晃，转瞬已至她身前，一指点向其眉心！
一道夹杂恐惧的尖锐童音在她脑中轰然炸响！
纯贵妃狭长的双眸倏然瞪大，眼球瞬间爬满红血丝，瞳孔里的阴鸷狠戾几乎藏不住。
“你是、你是、楚庭湛！”
“不……错！”楚庭湛收回手指，森然一笑，“既……已……认……得……，那……来……选……一……选……吧！”
说着，他缓缓张开双臂，黑雾中没有一块好肉的楚以宁与阵法里气息奄奄的萧无战，如同两滩肉泥般，悬空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