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黑市交易的成功经验,张玥的行动更加大胆和谨慎。她像一只辛勤的工蜂,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悄悄酿造着属于自己的“蜜糖”。
她不再局限于绣样图稿。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在杂书中汲取的见识,她开始尝试绘制一些简单的首饰设计图、精巧的家具榫卯结构草图,甚至根据游记中的描述,复原一些海外奇巧器物的示意图。这些东西在江南颇为新奇,在黑市上往往能卖出不错的价格。
她的“采风”请求变得更有规律,也更具说服力。她每次回来,都会带一些看似有用、实则无关紧要的“样本”或“灵感记录”,并向张承宗简要汇报一下外面的流行趋势,言语间不经意地流露出对张家铺子经营的一些“浅见”。这些“浅见”往往能切中要害,让张承宗在惊讶之余,对这个养女的商业嗅觉有了新的认识,对她外出“采风”的限制也进一步放宽。
监视的婆子见每次外出都平安无事,张玥也确实是去看那些花样书册,渐渐彻底放松了警惕,有时甚至偷懒,只将张玥送到地方,便自己去闲逛或吃茶,约定时间再来接她。
这无疑给了张玥更大的操作空间。
她手中的银钱,如同滚雪球一般,慢慢积累起来。破旧的胭脂盒已经装不下了,她换了一个更不起眼、略微宽大的旧木匣,依旧深埋在床下砖块之中。
除了积攒银钱,她开始有意识地收集一些可能用得到的小物件:一小包上等的朱砂(可用于标记或绘画),几根不同型号的坚韧缝衣针(或许可用于防身或特殊用途),一小卷质地坚韧的丝线,甚至还有一张粗略的江南到京城的路线草图——这是她从一本旧游记上偷偷临摹下来的。
她知道,回归之路绝非坦途,充足的盘缠和必要的准备缺一不可。
绣房那边,她主导试制的第一批精品绣品也即将完成。那幅“月下海棠”更是由她亲自执针完成主体部分,月色清辉与海棠娇艳交织,如梦似幻,连最挑剔的绣娘看了都暗自惊叹。
张承宗来看过几次,眼见着那些精美的绣品在自己眼前逐渐成型,心中的期望值也越来越高,对张玥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偶尔甚至会过问一下她的起居,虽然依旧算不上亲近,但至少不再是之前的厌恶与斥责。
然而,就在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一个小小的意外,险些让张玥的努力付诸东流。
这一日,她刚从外面回来,将新得的五两银子藏好,正在整理衣衫,小翠端着茶水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小姐……” 小翠欲言又止,脸上带着不安。
“怎么了?” 张玥心中微微一沉。
“方才……方才王妈妈身边的春杏过来借花样,在屋里转了一圈,眼神……眼神老是往床底下瞟……” 小翠压低声音,紧张地说,“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张玥的心猛地一紧!
春杏是王妈妈的心腹,向来刁钻刻薄。若是被她发现床下藏着的木匣……
危机,如同暗处的毒蛇,再次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