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带来的消息,让张玥瞬间警醒。
她太大意了!或者说,是近期相对顺利的“暗渡”让她有些放松了警惕。这深宅大院之中,处处是眼睛,尤其是王妈妈和李氏那边,从未停止过对她的“关注”。
床下的木匣,如今已是她全部的希望和倚仗,绝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硬扛?否认?都非上策。春杏既然起了疑心,必定会告诉王妈妈,以王妈妈的性子,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定然会想办法来查个究竟。
唯一的办法,是堵住春杏的嘴,或者……将她变成自己人。
收买!
这个念头冒出来,张玥立刻开始权衡利弊。春杏贪财、势利,且对王妈妈并非死心塌地,只是依附其势。这,就是突破口。
但收买需要钱,也需要技巧。给少了,不足以动其心;给多了,反而可能引来更大的贪欲和怀疑。而且,必须让她觉得,保守秘密比告发自己,能获得更多更长远的利益。
事不宜迟。张玥立刻吩咐小翠:“去,想办法悄悄把春杏叫来,就说我有个新花样,想请她帮忙品评一下,别让旁人知道。”
小翠虽然不解,但还是依言去了。
不多时,春杏扭着腰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略带轻慢的笑容:“玥小姐叫奴婢来,有何吩咐啊?” 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屋内扫视。
张玥没有绕圈子,她拿起桌上一幅准备交给绣房的普通绣样,语气平和地说:“春杏姐姐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幅‘蝶恋花’,配色可还妥当?” 同时,她看似随意地将一块约莫二两重的碎银子,压在了绣样下面,推到了春杏面前。
春杏的目光瞬间被那抹银光吸引,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得热切起来,但嘴上还是说着:“小姐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这配色……嗯,很是鲜亮……”
张玥看着她闪烁的眼神,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压低声音道:“姐姐是明白人。我在这府中不易,不过是想攒些体己,以备不时之需。姐姐若能行个方便,时常帮我留意着些外面的动静,偶尔行个方便,这点心意,只是开始。日后……或许还有麻烦姐姐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姐姐的好处。”
她没有明说“床下木匣”,但“攒些体己”“行个方便”已足够让春杏明白。而“只是开始”“日后少不了好处”更是暗示了长期合作的可能。
春杏的心怦怦直跳。二两银子,几乎相当于她两三个月的月钱!而且听这意思,以后还有?她看了看张玥沉静的脸,又看了看那锭银子,想到张玥近来越发受到老爷的看重,连夫人有时也拿她没办法……这似乎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告发张玥,她或许能从王妈妈那里得到一点赏赐,但得罪了这位似乎有些手段的小姐,以后未必好过。而保守秘密,不仅能立刻得到实惠,还能搭上一条可能的财路……
贪欲最终压过了对王妈妈的畏惧。
春杏飞快地伸手将银子拢入袖中,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声音也压低了许多:“小姐说的哪里话,奴婢……奴婢明白!小姐放心,奴婢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以后有什么事儿,小姐尽管吩咐!”
一场潜在的危机,被二两银子和一番话术悄然化解。
春杏离开后,张玥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并无多少轻松。她知道,这种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同盟”脆弱不堪,必须时刻提防。但至少,在眼下,她为自己赢得了一段宝贵的、相对安全的时间。
她必须加快速度了。在木匣里的银钱足够多,在回归的计划足够周密之前,她不能有丝毫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