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栖川就显得怡然自得,随手打开车载音响,跟着轻柔的旋律哼唱起来,甚至自然地拿起中控台上的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孟枭“啪”地关掉音乐,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
“你说,如果我现在把你送进警局,诺斯的势力能把你捞出来吗?”
孟枭突然加速,车子在盘山公路上疾驰,强大的离心力让严栖川不得不抓紧扶手。
严栖川吐出一口烟圈,反问道:“如果有一天要用整个维和组织换江琳,你会怎么选?”
沉默在车厢内蔓延。
严栖川轻笑出声:“果然,你不配站在她身边。换作是我,会毫不犹豫用整个诺斯来换她。”
“你不懂江琳。她是那种可以为他人主动牺牲自己的人,如果我那么做,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这次换严栖川沉默,眼神飘向窗外,记忆中温暖的笑靥浮现在眼前,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一个急转弯将他拉回现实,他迅速恢复了那副从容模样。
“国际维和组织指挥长、蓝世科技幕后老板、黑客x、少年钢琴家……”严栖川侧目打量着他,“让我想想你还有什么身份……哦,还是个私生子。”
孟枭面不改色,这让期待看到他失态的严栖川有些失望。
“所以呢?”孟枭手搭在方向盘上,语气平静。
严栖川突然倾身靠近,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挑衅,“你曾经是私生子的身份……敢告诉江琳吗?”
孟枭目视前方,“为什么不敢?”
“那你为什么瞒着她呢?是自卑吗?还是……怕她嫌弃?”严栖川紧盯着孟枭侧脸,试图捕捉到一丝动摇。
“我没瞒她。”孟枭简短回应,江琳从未过问他的家世,而他对那个所谓的“家”也毫无感情,自然从未提及。
严栖川嗤笑出声:“虚伪。看来你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孟枭心累不想说话,跟这个逻辑混乱的偏执狂根本无法沟通,更何况对方还觊觎着自己的爱人,他选择沉默以对。
当发现车子不是驶向市区,而是返回五灵山时,严栖川挑眉,“不是说送我去警局?是怕自己非法持枪也被抓?”
回应他的只有引擎的轰鸣。
严栖川突然愉悦地说:“你再晚来十分钟,等江琳出拳的瞬间,我就能把麻醉剂注入她体内带她走了。”
他得意地展示藏在内袋里的微型注射器,方才清空武器时,他并不如表面那般坦诚。
车子停在度假村停车场,严栖川刚推开车门,孟枭冰冷的警告从身后传来:“严栖川,任教期间最好安分点。”
严栖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拖着伤腿迈下车,尽管步履蹒跚,脊背却挺得笔直。
孟枭目送他远去。不将人赶走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既然江琳交代不能杀,那放在眼皮底下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他们都心知肚明,严栖川不会就此作罢,这场博弈远未结束。
停车场里不见那辆布加迪的踪影。孟枭掏出手机,拨打江琳的电话,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凌晨四点,布加迪终于缓缓驶入停车场,停稳后,江琳下车,绕到副驾位置,将从车上搜罗来的各种不明药物和注射器一股脑抱在怀里。
突然,一双手臂从身后环抱住她,江琳动作一顿,“凌晨四点了,还没回去睡觉?”
头顶传来孟枭沙哑的声音,比平常更加低沉:“嗯,下午睡够了。”
江琳自知理亏,转移话题,“你身上烟味很重。”
孟枭的下巴抵在她发顶,“要来一根吗?”
“行。”
江琳将怀里的危险品放下,走到不远处的石墩坐下。孟枭递来香烟,她眯着眼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孟枭靠在她旁边,指尖的烟在夜色中明明灭灭,“你俩打架的时候,他在遛你玩。”
“说这么直白,我不要面子的?”江琳语气轻松,吐出一个烟圈,刚才飙车兜风,就是为了平复躁动的情绪,“你再晚十分钟开枪,我就能把他体力耗光,按在地上揍一顿。”
“他身上有麻醉剂。”
江琳侧头看他,烟雾从唇间逸出,“你怎么知道?”
“他跟我说的。”
“那他也是个不讲武德的混蛋。”江琳当时可是把所有武器都卸了个干净,没想到对方还留了一手,人与人之间就不能真诚一点吗?
“为什么不杀他?”孟枭虽猜到答案,还是想听她亲口确认。
“妈的,他装了心跳检测仪。心跳停止一分钟,他手下就会把病毒注入度假村通风系统,到时候大家全玩完。”江琳很少说脏话,这次显然是被严栖川的无耻行径气得不轻。
孟枭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臂上安抚性地摩挲着。
“孟枭,把我的定位散布出去,让那些悬赏我的人都过来。”江琳打算把这潭水搅浑,那些不惜重金悬赏她治病的人,个个都不是善茬,让他们和严栖川狗咬狗,自己坐收渔利。
“想玩黑吃黑?”孟枭瞬间会意,却摇头道,“不用,我已经从组织调了一批人,明晚就到,严栖川在龙国不敢太放肆。”
毕竟龙国的国安系统堪称全球最严密,严栖川敢在这里大开杀戒,自己也别想活着离开。
“你试图揣摩疯子的逻辑?”江琳斜睨他一眼,手中的香烟已经燃到尽头。她走到垃圾桶前,将烟头摁灭。
“走吧,过来帮我拿东西。”她转身走向布加迪,拎起那个银色金属箱。
孟枭跟上前,看到散落在座椅上的各种药剂时眉头紧锁,返回自己车上取来公文包,开始仔细收纳这些东西。
江琳见他有容器,直接把金属箱塞给他,“拿着,我再搜搜还有没有。”
她钻进车里,连手套箱、座椅缝隙都不放过,最后甚至掀开了引擎盖检查。
又找出三瓶不明液体后,她才直起身,“走吧,被这种危险分子缠上,真晦气。”
两人回到套房,一路上沉默无言,进了屋孟枭就把手中的药瓶摆放进保险柜,江琳则去浴室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