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从浴室出来,氤氲的水汽随着她开门的动作飘出,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因长时间的热水浸泡,她脸颊泛起淡淡红晕。
孟枭的视线瞬间黏在她身上,喉结不自觉滚动,最终只是哑着嗓子说了句:“我去洗澡。”
便大步走进浴室。
江琳看了眼表,凌晨五点了,湿发自然风干显然来不及。方才与严栖川的缠斗消耗了太多体力,再加上深夜飙车带来的肾上腺素飙升,突然静下来,困意如潮水般袭来。
她走到梳妆台前,破天荒主动拉开抽屉取出吹风机。插上电源后,她惊讶地发现这台吹风机运转声极小,显然是孟枭特意准备的静音款。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泛起一丝暖意。
机械地吹着头发,江琳目光落在桌上的针灸包上,随手拿起来,眉头瞬间皱起。
在手中掂了掂,重量明显不对,她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连一根针都不剩了。
只有一张字条:「乖徒儿,年轻人要艰苦朴素,你这些针我先替你收着哈!!!」
这龙飞凤舞的字迹,除了唐玉山还能有谁?
江琳无奈摇摇头,倒也没在意。这套“九霄云针”本来就没花钱,是当年和唐一清云游行医时,在云省一个巫医村落,结识了当地最出色的年轻巫医。
两人在医术上相谈甚欢,便成了知己,临别时对方将这套针赠予了江琳。
孟枭洗完澡出来时,江琳已经蜷进了被窝。他关灯上床,江琳熟练地枕上他的臂弯。
“小琳。”孟枭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低沉。
江琳慵懒地应了声:“嗯?”
孟枭突然收紧手臂,将她牢牢锁在怀里,“我生气了。”
江琳翻过身面对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胸膛。
江琳伸出食指,戳了戳那块硬邦邦的胸肌,“为什么生气?”
孟枭身子瞬间紧绷,一把捉住她作乱的手,“下次不许再把我扎晕。”
“是师父给你解的吧?这老头找到破解之法居然不告诉我。”
“不许转移话题。”孟枭声音低哑,带着几分幽怨。
见计谋被识破,江琳认命道:“好吧,我尽量。”
“我不想你和严栖川单独见面。一是担心你的安全,二是……”他顿了顿,“他喜欢你,你和他单独相处,我很不爽。”
江琳的另一只手不老实地抚上他的喉结,指尖随着他说话时的震动轻轻滑动,“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呀,小伙子?”
孟枭感受着一只小手在自己喉结上来回拨弄,体温随着她的触碰节节攀升,终于忍无可忍,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江琳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下一秒,炽热的吻落下。
孟枭一手撑床,一手托住她的后脑。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像饥饿数年的野兽终于捕获到猎物,却又克制地只在唇齿间流连,不越雷池半步。
江琳只觉胸腔里的空气都要被抽干。当孟枭终于放开她时,耳边只剩下男人急促的喘息声。
“现在不生气了。”孟枭的声音带着微喘,在黑暗中格外撩人。
“你吻技真差。”江琳总能一句话让这暧昧的气氛破功。
孟枭低笑出声,“那你陪我多练练。”
他翻身躺回江琳身侧,重新将人搂进怀里。
“需要我给你扎几针泻火吗?”江琳好心提醒,并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手欠了。
“睡觉吧,小混蛋。”孟枭替她掖好被角。
江琳确实困极了,几乎是瞬间就沉入梦乡。
孟枭却毫无睡意,或许真是下午睡太多,又或是此刻他心烦意乱。
他就这样静静凝视江琳睡颜,即使被枕着的手臂已经发麻也不愿挪动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江琳终于悠悠转醒,正对上孟枭专注的目光,“几点了?”
孟枭探身去拿床头手机,“下午一点。”
江琳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孟枭终于得以活动发麻了不知几轮的手臂。
“还能赶上下午的课。”她说着就要下床洗漱。
“一点半上课,还没吃午饭,赶不上就别去了。”孟枭侧卧着撑起脑袋,“那些理论课对你来说根本没必要。”
他确信江琳早就把教材倒背如流了。
江琳回头看他,“下课再去吃饭。等会儿是陈锦的课,他估计又要整幺蛾子,我不去,他罢工没人带课了。”
“你给那些学生上课又没有工资……”孟枭不想她饿着肚子去上课。
“他们未来都会成为医学教授,现在多上一节课,将来就能多救一个人。”江琳打断他。
孟枭轻叹一声,不再劝阻。小姑娘总是这样,医者仁心比谁都重。
酒店大厅里。
纪悦浑身沾满泥土和树叶,额头上还顶着个明显的大包,更滑稽的是头发上沾着一坨白色液体,已经干涸了,看质地应该是鸟屎。
她正怒气冲冲地拍打着前台桌子,“把江琳和孟枭给我叫出来!”
前台小姐一脸为难,“抱歉小姐,我们也联系不上少东家。”
纪华容站在一旁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江琳侧目看向孟枭,后者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另一部手机,按下开机按钮,“日常用的手机关机了,怕再有人突然打来电话,吵醒你。”
他有两部手机,一部用于联系组织和蓝世,24小时不关机;另一部则是为了联系家里,不常用。
纪悦突然瞥见江琳,立刻气势汹汹冲过来,手指几乎要戳到江琳鼻尖,“就是你!昨晚在后山跟野男人私会,还打晕我,害我在外面冻了一整夜!”
江琳皱眉,冷冷拨开她的手指,“证据呢?”
“你!”纪悦转向孟枭,咬牙切齿道,“我要看后山的监控!”
孟枭牵着江琳的手,挑眉道:“抱歉,这几天监控在检修。”
语气里满是明目张胆的偏袒。
纪悦气得直跺脚。
这时纪华容也挂断电话走了过来,“如果我妹妹所言属实,这位小姐背着孟先生与他人约会。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孟先生还要维护吗?”
纪悦挽住姐姐手臂,“姐!叫家里律师来!我要告她故意伤害!”
江琳面无表情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宇文远,回来给我打个官司。”
简短说完便挂断。
纪悦听到“宇文远”这个名字时明显一怔。律师界只有一位叫“宇文远”的,就是港城那个从无败绩的律师,宇文家在港城更是只手遮天的存在,连他们纪家都高攀不上。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衣着朴素的女孩,突然嗤笑出声:“就你?能请动宇文远?笑死我了,怕不是吓傻了说胡话吧!”
江琳抬腕看表,对孟枭道:“还有两分钟上课,你处理。”
“我和你一起走。”孟枭也不想听这对姐妹的尖锐暴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