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声脆响,幽冥门上的封印符文成片剥落,八卦阵图的金光如风中残烛般摇曳。玄机子一口鲜血喷在阵旗上,原本挺拔的身躯瞬间佝偻下去,却仍用尽力气将罗盘按在阵眼:“道爷!快!封印撑不住了!” 门后传来山崩般的撞击声,整座祭坛都在剧烈震颤,裂缝顺着青石板蔓延到脚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塌。
我握紧手中的灵剑,掌心的天地阳心突然变得滚烫。玄机子的道袍已被黑血浸透,赵虎靠在折断的军旗旁大口喘着粗气,阿朵和青禾互相搀扶着,连站立都需拼尽全力 —— 他们已将最后一丝阳气渡给了我。眉心 “护世” 二字泛起温热,初代道爷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阳心之力,在念不在形。”
“珍香,退到结界后!” 我将灵剑横在胸前,周身突然爆发出七彩光芒,天地阳心从掌心脱离,化作一道光带缠绕在剑身上。灵剑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金阳炎与七彩光带交织成丈余长的光刃,祭坛上残存的阳气如飞蛾扑火般汇聚而来,连远处初升的朝阳都似被吸引,投下一道金色光柱笼罩着我。
幽冥门在第三十七次撞击后轰然碎裂,黑袍裹挟的幽冥始祖如炮弹般冲出,胸口的幽冥晶虽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却在黑气灌注下泛着令人心悸的黑光。他猩红的眼瞳死死盯住我手中的灵剑,巨臂猛地一挥,无数阴气在身前凝成盾牌:“张守义,今日便让你与这世间一同陪葬!”
“护世之剑,斩妖除魔!” 我纵身跃起,灵剑带着七彩光刃直扑始祖胸口。风在耳边呼啸,身下传来伙伴们的惊呼,祭坛上的裂缝中竟钻出几尊阴煞傀儡,却被珍香的阳炎结界瞬间烧成飞灰。光刃与阴气盾牌碰撞的瞬间,无数符文在半空炸裂,那是阳炎与阴气交锋产生的能量余波,将周围的黑气硬生生逼退三尺。
始祖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巨臂上的鳞片纷纷脱落,化作浓郁的黑气涌入幽冥晶:“既然封不住你,便同归于尽!” 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 他胸口的幽冥晶竟开始疯狂膨胀,从拳头大小暴涨到磨盘般,表面的裂痕中渗出粘稠的黑液,落地时将青石板蚀出一个个深坑。晶身之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鬼影,那是被始祖吞噬的生灵魂魄,此刻正发出凄厉的哀嚎。
光刃砍在膨胀的幽冥晶上,竟被硬生生弹开。我只觉一股巨力从剑身传来,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胸口一阵翻涌,鲜血顺着嘴角滴落。还未等稳住身形,始祖的巨臂突然如毒蛇般缠住我的腰腹,冰冷的鳞片刺得皮肤生疼,幽冥晶带着刺骨的寒意抵住了我的心口。
“滋滋 ——” 阴气如潮水般顺着心口侵入体内,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四肢百骸都在被冻结。掌心的天地阳心光芒迅速黯淡,灵剑上的七彩光刃缩小到寸许,连剑魂都开始在剑体内剧烈颤抖。始祖的脸凑到我眼前,猩红的眼瞳中满是残忍:“感受本源阴气的滋味吧!你的阳心,终将成为吾重生的养料!”
“道爷!” 珍香的哭喊穿透阴气传来,阳炎结界突然爆发出炽盛金光,却被始祖周身的黑气瞬间压制。我看到赵虎挣扎着举起断裂的阳金刀,却被阴煞傀儡的黑气扫中膝盖,重重跪倒在地;玄机子用尽最后力气抛出一张阳符,符纸在半空中就化作飞灰;阿朵和青禾同时喷出鲜血,两人互相搀扶着倒下,却仍死死盯着我这边。
绝望如潮水般淹没道心,眼皮越来越沉重,体内的阳气仿佛要被彻底抽干。就在此时,手中的灵剑突然变得滚烫,剑魂化作一道金芒从剑身上跃出,在我眼前盘旋成光球。珍香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清晰而坚定:“道爷,护世之念不灭,阳心永存!”
这声音如惊雷般炸响在灵台,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初次见到珍香时,她怯生生地递来桃木剑;赵虎拍着胸脯说 “道爷去哪我去哪”;玄机子深夜讲解道法,油灯下的侧脸满是认真;阿朵撒出阳藿草,金色火焰照亮她的笑容;青禾吹响巫哨,火灵在她指尖跳跃。这些画面温暖而鲜活,瞬间驱散了体内的阴寒。
“是啊,护世之念,从未熄灭!” 我猛地睁开眼,眉心 “护世” 二字爆发出耀眼红光。剑魂化作的金芒突然涌入我的眉心,与掌心的天地阳心融为一体,一股比之前更强大的力量从四肢百骸涌出,七彩光芒再次暴涨,将缠住我的巨臂灼烧得滋滋作响。始祖发出痛苦的嘶吼,却仍死死按住幽冥晶,试图将更多阴气注入我体内。
“幽冥晶,碎!” 我怒吼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灵剑对准幽冥晶的裂缝刺去。这一次,灵剑没有被弹开,反而如热刀割黄油般刺入晶石。七彩阳炎顺着剑刃涌入,在晶体内炸开,无数金色火焰从裂缝中喷出,将里面的鬼影灼烧得魂飞魄散。始祖的身体剧烈颤抖,猩红的眼瞳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绝望。
“不 ——!” 幽冥晶在一声巨响中彻底破碎,黑色的本源阴气如喷泉般涌出,却在接触到七彩阳炎的瞬间化作飞灰。始祖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嘶吼,他的巨臂开始寸寸瓦解,黑袍下的身躯逐渐变得透明,只剩下一颗猩红的眼珠悬浮在空中。那颗眼珠死死盯住我,怨毒的声音穿透空气:“吾虽败,幽冥界仍在!千年后,吾之传人必归世!届时,便是尔等道统断绝之日!”
话音未落,眼珠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周围的阴气如潮水般退去,被幽冥晶腐蚀的青石板开始恢复原色,裂缝中钻出嫩绿的草芽。祭坛上的阳炎结界缓缓消散,珍香踉跄着扑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胳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道爷,你没事太好了!”
我瘫坐在地上,灵剑从手中滑落,掌心的天地阳心已黯淡成一颗米粒大小,却仍泛着温暖的微光。赵虎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咧嘴笑道:“道爷,你可真行!那老鬼终于完蛋了!” 玄机子被阿朵和青禾搀扶着,虚弱却欣慰地说:“幽冥晶破碎,阴脉已断,幽冥界再也无法影响现世了。”
朝阳的光芒洒满祭坛,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幸存的联军士兵互相搀扶着站起身,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我望着幽冥门破碎后留下的空洞,里面已没有了灰败的荒原,只有纯净的虚空,仿佛从未有过幽冥界的存在。
珍香捡起地上的灵剑,剑魂在剑身上跳动着,泛着柔和的金芒。她将灵剑递到我手中,轻声道:“道爷,一切都结束了。”
我握紧灵剑,掌心的天地阳心轻轻跳动。是啊,这场持续三百年的纷争终于结束了。可始祖消散前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千年后的传承者,幽冥界的余孽,这世间的安宁或许只是暂时的。但我并不畏惧,因为我知道,只要护世之念不灭,阳心就永远不会熄灭。
玄机子突然指向天空,那里正飞过一群大雁,排成整齐的人字形,在朝阳下泛着金色的光芒。“道爷,你看,春天要来了。”
我抬头望去,阳光温暖地洒在脸上。或许千年后的危机终会到来,但那是下一代的故事了。此刻,我只想守住眼前的安宁,守住身边的伙伴,守住这来之不易的朝阳。
灵剑上的金芒与阳光交织在一起,照亮了祭坛,也照亮了通往未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