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眼睛。
两只正常的浑浊老眼,一只竖在眉心、紫光流转的时空之眸。
紫袍老者缓缓起身,缠绕祖碑碎片的紫色锁链叮当作响。他每动一下,周围时空都泛起细微涟漪,仿佛他是这片空间的“节点”。
“混沌的气息……”老者开口,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还夹杂着蚀魂魔神的臭味。小辈,你是那老魔头的传人,还是……他的转世?”
“都不是。”李晨踏入殿中,混沌领域与老者的时空领域无声碰撞,发出“滋啦”的法则摩擦声,“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老者嗤笑,眉心紫眸光芒一闪,“归墟之内,无主之物。这石碑碎片在我紫霄宫待了三千年,早已是我‘时空大阵’的阵眼,岂是你说拿就拿?”
话音未落,他眉心紫眸骤然射出三道紫色光束!
光束所过之处,时间流速骤变——第一道光束区域时间加速万倍,第二道光束区域时间静止,第三道光束区域……时间倒流!
三种截然相反的时空法则同时作用在李晨身上!
“雕虫小技。”李晨眼神冰冷,混沌秩序之瞳全力运转,瞬间解析出三种时空光束的法则构造,“混沌真一,万法归墟——时序崩塌!”
他一拳轰出,拳锋处混沌之力坍缩成一个极小的“奇点”,轰然爆发!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诡异的“错位感”。以李晨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时空仿佛被打碎的镜子,三种光束的时空效应互相冲突、抵消、最终……同时失效!
“什么?!”老者眼中闪过震惊,“你竟能强行崩解时序法则?!”
“我不止能崩解。”李晨一步踏出,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老者身前,“还能……重构。”
他双手虚握,混沌之力在掌心凝聚成两柄灰蒙蒙的短刃——时序之刃!一刃斩向老者脖颈,一刃刺向其眉心紫眸!
老者脸色大变,双手结印,周身时空波纹荡漾,身形瞬间模糊,仿佛要融入时空长河躲避。
但李晨的时序之刃已锁定他的“时空坐标”!
嗤啦!
短刃划过,老者脖颈处血光迸溅!虽然伤口在时空之力作用下迅速愈合,但那一瞬间的剧痛和法则反噬,让老者闷哼暴退!
“区区大乘初期分身,也敢在我面前玩弄时空?”李晨得势不饶人,混沌噬魂尺已握在手中,“今日便让你这分身,永远葬在归墟!”
尺影如山,当头砸落!
老者怒吼,眉心紫眸光芒大放,整个侧殿的时空开始疯狂扭曲、折叠!殿内景象如同被打乱的拼图,墙壁、地面、柱子……所有物质都在时空乱流中错位、重组!
“时空迷宫!”墨尘在外惊呼,“他想把我们困死在错乱的时空里!”
“雕虫小技,破!”李晨混沌领域扩张,强行镇压周围紊乱的时空法则,同时喝道:“灰烬!趁现在,斩断锁链,夺取碎片!”
“是!”灰烬早已蓄势待发,闻言身形化作一道紫金流光,直扑殿中央的祖碑碎片!他双手结出魔神印记,左眼金芒化作净化神火,右眼紫光化作蚀魂魔刃,同时斩向缠绕碎片的紫色锁链!
“休想!”老者暴怒,顾不得李晨的攻势,眉心紫眸转向灰烬,射出一道浓缩到极致的紫色光束——时空剥离!
这一击,足以将灰烬从当前时空“剥离”出去,放逐到未知时空乱流中!
“你的对手是我。”李晨声音冰冷,混沌噬魂尺脱手飞出,化作一道灰色闪电,后发先至,狠狠斩在紫色光束上!
咔嚓!
光束被斩断,余波四溅,将侧殿墙壁洞穿出无数孔洞。
而灰烬的攻击已至!
净化神火与蚀魂魔刃同时斩在紫色锁链上,锁链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表面开始出现裂痕!
“该死!”老者彻底疯狂,双手猛地拍向地面,“紫霄宫大阵——时空潮汐·起!”
轰隆隆——
整座紫霄宫开始震动!不仅仅是这座侧殿,整个宫殿群,乃至周围数千里虚空,都开始掀起恐怖的时空潮汐!时间乱流、空间裂缝、法则风暴……如同海啸般涌来!
“他在引动归墟本源!”星澜脸色煞白,“这疯子!这样会引发归墟大面积暴动,连他自己都可能被吞噬!”
“他要同归于尽!”宫婉儿青莲领域全开,护住墨尘和星澜。
“无痕清雪,保护婉儿他们!”李晨暴喝,同时混沌领域极限扩张,将涌向灰烬的时空潮汐强行挡下,“灰烬,还有多久?!”
“三息!”灰烬额头青筋暴起,魔神之力与祖碑碎片共鸣,紫金光芒越来越盛,“给我——破!”
轰!!!
最后一条紫色锁链应声而断!
祖碑碎片失去束缚,爆发出耀眼的古朴光芒,自动飞向灰烬!
但就在碎片即将入手的刹那——
“时空……禁锢。”老者嘴角溢血,眉心紫眸却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整个侧殿,时间……静止了。
灰烬的手停在半空,离碎片仅有三寸。刀无痕的刀、凌清雪的剑、宫婉儿的青莲、墨尘的阵法、星澜的星光……所有人的动作,甚至表情,都凝固在那一瞬。
唯有李晨。
混沌真一之道,本就超脱于普通法则之外。时空禁锢对他的影响,只有……半息。
半息,够了。
“混沌真一,万法归墟——刹那永恒。”
李晨口中吐出八个字。
他周身混沌之气沸腾,在静止的时空中,硬生生“挤”出了一片属于他的“时间流速”。
他踏步,伸手,抓住祖碑碎片,塞入灰烬手中。
然后转身,看向满脸难以置信的老者。
“玩弄时空者,终将被时空玩弄。”李晨声音平静,“你的时代,该结束了。”
混沌噬魂尺回归手中,尺身灰光大盛。
“这一尺,为蚀魂魔神。”
尺影斩落,老者双臂齐断。
“这一尺,为被你炼化的祖碑。”
尺影再斩,老者双腿粉碎。
“这一尺,为这归墟中被你玩弄致死的无数生灵。”
最后一尺,直刺眉心紫眸!
“不——!!!”老者发出绝望嘶吼。
噗嗤。
紫眸破碎。
时间禁锢解除。
灰烬抓着碎片踉跄后退,刀无痕等人恢复行动,却见老者已瘫倒在地,眉心一个血洞,紫眸彻底黯淡。
“我……不甘……”老者怨毒地盯着李晨,“本体……会为我……报仇……”
“我等着。”李晨一脚踏碎其头颅,混沌之力涌入,将其残魂彻底湮灭。
大乘初期的刹那尊者分身,陨落!
几乎同时,失去控制的时空潮汐彻底爆发,整个紫霄宫开始崩塌!
“走!”李晨抓起灰烬,混沌领域裹住众人,化作一道灰色流光,冲破侧殿屋顶,朝着归墟深处疾驰而去!
身后,紫色宫殿在时空乱流中分崩离析,化作无数碎片,被归墟彻底吞噬。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白影分身和骨尊等人赶到,只看到一片废墟。
“刹那尊者的分身……被灭了?”骨尊倒吸一口凉气。
白影分身脸色阴沉如水:“混沌体……比预想的还要棘手。他能斩杀大乘分身,说明其真实战力,已逼近大乘中期。”
“大人,我们还追吗?”一名猎杀者颤声问。
“追!”白影分身咬牙,“但不必硬拼。传讯给玄镜大人,申请调动‘净光圣器’投影。另外……”
他看向归墟更深处,那里隐约有一座巍峨的黑色山影。
“通知‘那位’,就说……‘混沌真一传人现世,正在收集祖碑碎片’。他会有兴趣的。”
“那位?!”骨尊浑身一颤,“您是说……归墟深处沉睡的那位……”
“闭嘴。”白影分身冷冷道,“照做就是。”
“是……”
两拨人马再次追去,但这次,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多了几分忌惮。
而此刻,李晨一行人已远离紫霄宫废墟,在一处相对稳定的时空碎片上落脚。
灰烬盘膝而坐,第九块祖碑碎片悬浮在他面前,正与他魂印中的那块碎片共鸣、融合。两股祖碑之力交汇,灰烬的气息开始节节攀升——合体中期、后期、巅峰……最终稳稳停在合体巅峰!
并且,他左眼金芒与右眼紫光彻底平衡,眉心混沌印记也更加凝实,隐隐有向第三只眼转化的趋势。
“灰烬,感觉如何?”宫婉儿关切问道。
“前所未有的好。”灰烬睁开眼,眼中神光湛然,“两块碎片融合,我的魔神传承又解封了一部分,还得到了一些……关于‘归墟之眼’本体的线索。”
“哦?”李晨挑眉。
“祖碑碎片中残留着刹那尊者炼化时的记忆碎片。”灰烬整理着信息,“他在归墟深处发现了‘归墟之眼’的本体,但无法炼化,只能借其一丝威能布下紫霄宫大阵。而‘归墟之眼’的具体位置……”
他指向归墟最深处那片永恒的黑暗。
“在‘归墟之心’,也就是……归墟裂缝的源头。”
众人顺着望去,只看到无边的黑暗,仿佛连光都被吞噬殆尽。
“归墟之心……”墨尘喃喃,“传说那里是诸天万界的‘终点站’,一切物质、能量、法则,最终都会流向那里,归于虚无。”
“也是‘归墟之眼’的诞生地。”李晨若有所思,“看来我们这一趟,注定要走到最后了。”
他看向灰烬:“融合两块碎片后,你对祖碑的感应应该更强了。能否感知到下一块碎片的位置?”
灰烬闭目感应,片刻后摇头:“只能模糊感应到还有碎片散落在诸天各处,但具体位置……需要更多碎片融合,或者……去‘天机阁’借助天机推演。”
“天机阁……”李晨想起图谱上标注的那个点,“也好。拿到归墟之眼后,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天机阁。”
他看向众人:“先休整,消化此战收获。半日后,出发前往归墟之心。”
“是!”
众人各自盘膝调息。
李晨则取出那枚仿制归墟之眼,神识探入其中。晶石内除了星图,还有刹那尊者留下的部分时空感悟,以及……关于‘净光圣器’的零星记载。
“净光圣器……”李晨眼神渐冷,“白影若真能调用那东西的投影,倒是个麻烦。”
他闭目,开始参悟晶石中的时空法则,同时以混沌真一之道推演,如何应对可能到来的“净光圣器”威胁。
归墟之心,归墟之眼,净光圣器,天机阁……
一条清晰的路线,已在李晨心中成型。
而这条路的尽头,将是与净光之主的……最终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