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休整,在归墟中如同弹指。
墨尘将空间稳定锚重新校准,宫婉儿用青莲道体净化着周围无处不在的归墟死气,星澜则在整理从紫霄宫废墟中收集到的时空碎片——那些是刹那尊者研究归墟的记录,价值非凡。
刀无痕盘膝坐在一块悬浮的陨石上,毁灭刀意与新生刀意在体内不断轮转。与刹那分身一战,让他对“破而后立”有了更深的理解,周身气息愈发凝练,隐隐有突破合体后期的迹象。
凌清雪擦拭着归无剑,剑身映出她清冷的脸庞。她忽然开口:“刹那尊者的时空剑意,很有意思。若能将‘时空错位’融入我的归无剑道……”
“你可以试试。”李晨睁开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掌心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的灰紫色能量——那是他炼化了部分刹那分身本源,结合混沌真一之道,初步凝聚的“时空混沌种子”。
“不过要小心,时空之道最易迷失。稍有不慎,剑未出,自己先被放逐到时间乱流中。”
凌清雪点头:“我明白。”
“李叔。”灰烬忽然出声,他面前悬浮着融合后的两块祖碑碎片,此刻碎片正发出轻微的嗡鸣,“碎片在共鸣……不是彼此之间,而是和远方某个存在。”
李晨神色一肃:“方向?”
灰烬指向归墟最深处的黑暗:“就在归墟之心方向。而且……那种共鸣,带着一种……悲伤与愤怒。”
悲伤?愤怒?
众人面面相觑。
“祖碑碎片是万界之心崩碎所化,难道归墟之心深处,还残留着万界之心的……意识?”墨尘推测。
“去看看就知道了。”李晨起身,混沌领域展开,“走吧,真正的归墟之心,就在前面不远了。”
六人再次启程,朝着那片连光都无法逃脱的终极黑暗前进。
越靠近归墟之心,周围时空乱流反而越平静。但这种平静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抑,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漂浮的破碎大陆和星辰残骸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黑色晶体。
那些晶体呈不规则的棱柱状,大的如山岳,小的如沙砾,全部悬浮在虚空中,散发着幽幽的黑光,不断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能量和物质。
“归墟源晶。”星澜凝重道,“归墟之力高度凝结的产物,触之即会被归墟同化。大家小心,绝对不要触碰任何一块晶体。”
众人谨慎穿行在源晶林中。这些晶体仿佛有生命般,会随着他们的移动微微调整方向,如同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闯入者。
不知飞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抹……不一样的光。
不是幽蓝,不是漆黑,而是一种暗金色的光芒。
光芒源头,是一座悬浮在无尽黑暗中的……祭坛。
祭坛呈圆形,由不知名的黑色石材砌成,表面刻满了古老到难以辨认的纹路。祭坛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暗金色眼珠!
眼珠缓缓转动,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世界在诞生、毁灭。每一次转动,都会在周围虚空中荡开一圈圈暗金色的波纹,而那些波纹所过之处,所有归墟源晶都会微微震颤,如同臣民在向君王朝拜。
“归墟之眼……本体!”墨尘低呼。
然而,众人的目光很快被祭坛上另一物吸引——
在归墟之眼下方,祭坛表面,嵌着半具骸骨。
骸骨呈人形,但骨骼晶莹如玉,表面流淌着淡淡的混沌光泽。虽然只剩下半具(从腰部以下缺失),但依旧散发着一种浩瀚、古老、至高无上的气息。
更令人震惊的是,骸骨的胸口位置,镶嵌着一块祖碑碎片!那块碎片与骸骨几乎融为一体,散发着与灰烬手中碎片同源、但更加沧桑悲壮的气息。
“那是……”灰烬声音颤抖,“魔神记忆中的……混沌古神?传说在混沌纪元,开辟诸天万界的伟大存在之一……”
李晨凝视着那半具骸骨,混沌秩序之瞳全力运转。他看到了骸骨中残留的一丝微弱的意志波动,也看到了那块祖碑碎片上密密麻麻的裂痕——那是某种恐怖力量强行击碎万界之心时留下的印记。
“万界之心的核心碎片之一,被混沌古神以自身骸骨封印在归墟之心……”李晨喃喃,“难怪祖碑会共鸣,难怪会悲伤愤怒……”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归墟之眼忽然停止了转动。
暗金色的瞳孔,直直地……看向了李晨。
一个古老、疲惫、仿佛经历了无尽岁月冲刷的声音,直接在众人神魂深处响起:
“混沌……真一……传人……”
“你……终于……来了……”
李晨瞳孔微缩:“你在等我?”
“等……了……太久……”归墟之眼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消散,“古神……遗愿……交托……于你……”
“什么遗愿?”
“集齐……二十四碎片……重聚……万界之心……唤醒……光明……”
归墟之眼的话与祖碑图谱信息吻合,但紧接着,它说出了更关键的内容:
“但……净光……之主……已窃取……大半权柄……光明天道……被囚于……时间尽头之牢……”
时间尽头之牢!
众人心神巨震。
“如何才能救出光明天道?”李晨沉声问。
“需……三把钥匙……”归墟之眼缓缓道,“时之钥……在刹那尊者……本体手中……空之钥……被巫族……供奉于祖地……命之钥……藏于……天机阁……最深……”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祭坛周围的虚空中,毫无征兆地裂开三道巨大的裂缝!
裂缝中,分别踏出三拨人马——
左侧裂缝,白影分身携五名净光猎杀者,为首猎杀者手中捧着一面银白色的菱形水晶,水晶中封印着一道细小的“光之锁链”虚影——净光圣器·秩序锁链的投影!
右侧裂缝,骨尊带着幽冥海残余势力,气息阴森。
而正中的裂缝走出的,赫然是……眉心紫眸完好无损的紫袍老者!
刹那尊者……本体亲至!
“呵呵,归墟之眼,你果然还没彻底湮灭。”刹那尊者目光扫过祭坛,最终落在李晨身上,“混沌真一传人……你杀我分身,夺我碎片,今日,便用你的混沌本源,来弥补我的损失。”
白影分身也冷笑:“归墟之眼,光明天道的秘密,你守不住了。交出古神骸骨和碎片,我可向净光之主求情,留你一丝灵智不灭。”
骨尊则贪婪地盯着归墟之眼:“传说中的归墟权柄……若能得到,我幽冥海何须再看净光脸色?”
三方围杀,绝境再现!
但这一次,李晨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他看向归墟之眼:“你说的时之钥,就在他身上吧?”
归墟之眼暗金光芒微微闪烁:“是……”
“很好。”李晨踏前一步,混沌领域全开,身后混沌神魔虚影前所未有的凝实,气息竟开始朝着大乘中期的界限冲击!
“那就……一并解决了。”
他看向刹那尊者:“你的时空之道,我要了。”
看向白影分身:“你的秩序锁链,归我了。”
最后看向骨尊:“至于你……幽冥海的杂碎,正好拿来祭我的混沌真一。”
狂!霸!不可一世!
刹那尊者怒极反笑:“大乘初期,也敢妄言夺我时空之道?不知死活!”
白影分身则举起秩序锁链投影:“净光圣器面前,一切混沌都将被秩序净化!”
骨尊更是直接出手:“幽冥血海,万骨吞天!”
大战,瞬间爆发!
而这一次,李晨没有让同伴们分散迎敌。
“墨尘,布‘混沌归元大阵’,以祭坛为核心,护住归墟之眼和古神骸骨!”
“婉儿,青莲领域全力展开,为阵法提供生机支撑!”
“星澜,用定星盘干扰他们的时空定位和净光共鸣!”
“无痕清雪灰烬,你们三人,随我……”
李晨混沌噬魂尺在手,尺身灰光大盛,隐约有暗金纹路浮现——那是吸收了古神气息的征兆。
“杀穿他们!”
话音落,李晨已化作一道灰色闪电,直扑刹那尊者!
“来得好!”刹那尊者眉心紫眸全开,双手虚握,凝聚出两柄时空之刃,与李晨战在一处!
刀无痕对上了骨尊,毁灭刀意与幽冥骨海疯狂碰撞!
凌清雪和灰烬则联手迎向白影分身和五名猎杀者!凌清雪的归无剑意专门针对秩序锁链投影,灰烬的蚀魂魔神之力则对净光猎杀者有天然克制!
墨尘等人则全力维持大阵,祭坛被一层灰蒙蒙的混沌光罩护住,归墟之眼静静悬浮,暗金瞳孔注视着这场决定归墟命运的战斗。
而没有人注意到,在古神骸骨胸口那块祖碑碎片上,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意志,正悄然流入李晨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