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彷徨海”酒吧二楼休息室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令率先从沉睡中苏醒。
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随后缓缓睁开了那双带着些许朦胧和宿醉感的湛蓝色眼眸。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嗯……?”
一声带着慵懒鼻音的轻吟从她喉间溢出。
她微微支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天生的优雅,尽管脑袋还因昨夜的豪饮而有些隐隐作痛。
她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湛蓝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滑落肩头。目光随意地扫过这个不大的房间,然后,定格在了旁边另一张床上。
那里,睡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灰绿色的长发散在白色的枕头上,显得有些凌乱。一张带着明显稚气的白皙小脸埋在枕头里,只能看到半边脸颊和那挺翘的鼻尖。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从发丝中探出的、软软下垂的狐耳,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着。
令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浮现出几分毫不掩饰的、带着欣赏意味的兴味。
“啊呀……”她以极低的声音自语,唇角勾起一抹浅淡而愉悦的弧度,“这便是此番的‘同袍’么?竟是这样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狐狸。”
她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警惕。
在降临此世的那一刻,冥冥中的规则早已将“寻找盟友”的信息传递给她,她能清晰地感知到眼前这狐耳少女身上传来的“协作”气息。
只是,她确实没料到,队友会是这般……可爱的模样。
看着藿藿那毫无防备、睡得香甜的睡颜,令觉得心情莫名好了几分,连宿醉带来的不适感似乎都减轻了。
她轻轻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动作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投向窗外的冬木市街景,思绪则飘回了刚来的那时。
大约在半天前……
令从一片扭曲的光影与灼热的气息中“跌”了出来。
周遭是燃烧的街道、倒塌的房屋,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绝望的哭喊。冬木市的大火仍在肆虐。
她站在原地,湛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这片人间惨剧,眼神中却并无太多动容。
对于经历过漫长岁月与无数风景的岁片而言,眼前的景象虽然惨烈,却也并非前所未见。
“唔…烈焰焚城,倒也是一番…别致的‘风景’。”
她轻声点评,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未免太过喧嚣了些。”
她此行的目的很简单,也很随意。
纯属无聊。
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了,总想找点新鲜事做。感应到某个世界坐标的波动,她便顺势而来,权当是一场即兴的远游。
至于“队友”?
某样东西在她降临之初便给予了模糊的提示,告知她此方世界有一位临时的同行者。
她尝试着感知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初临此界规则不稳,或许是因为对方尚未完全“激活”,感知颇为模糊,只确定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也罢,既然一时寻不见,便随缘吧。”
令向来洒脱,从不强求。她耸了耸肩,将那点微不足道的寻找念头抛诸脑后。
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安抚一下被跨界传送和眼前“风景”稍稍扰动了的心绪。而最能让她心绪平复的,莫过于美酒。
她的目光越过燃烧的街道,很快锁定了一家看起来颇为独特、散发着神秘静谧气息的店铺,门牌上似乎写着“彷徨海”?名字倒是有点意思。
没有犹豫,她径直推门而入。内部昏暗的光线、舒缓的音乐以及空气中沉淀的酒香,让她满意地微微颔首。
“嗯…此地尚可。”
她找了个角落的卡座坐下,甚至没有仔细看酒单,便凭着感觉和兴致,点了一连串听起来不错或者蕴含特殊能量的酒水。
从西方的烈酒到东方的佳酿,再到酒吧的特调。
一杯接着一杯。
酒精带来的微醺感逐渐驱散了跨界的不适与初临陌生地界的疏离。
她沉浸在酒的世界中,外界的一切,包括那场刚刚结束又似乎尚未完全平息的“战争”,以及那位素未谋面的“队友”,都暂时被她搁置一旁。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她低声吟诵着,意识在美酒的浸润下逐渐模糊,最终不胜酒力,伏案沉沉睡去。
……回忆的思绪收回,令转过身,再次将目光投向床上依旧熟睡的藿藿。
“原来如此,”她心中了然,“看来是这位小友寻来,并处理了后续事宜。”
她看着藿藿那略显稚嫩的脸庞,很难想象她是如何把自己这个“大麻烦”从酒吧弄到这个房间的。想必,费了不少力气吧?
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歉意在她心底闪过,但很快便被更浓厚的兴趣所取代。
与这样一位看似胆小却似乎颇有担当的小狐狸结伴,参与这场名为“圣杯战争”的闹剧,未来的日子,想必不会无聊了。
她并非为了圣杯的愿望而来,那东西对她而言并无吸引力。她来到这个《Fate》世界,纯粹是出于一种“闲逛”的心态,是漫长生命中的一次即兴之旅。
“嗯…圣杯战争…”令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沿,若有所思,“说起来,按照此世的规则,我似乎……也能召唤一位从者玩玩?”
这个念头让她觉得颇有意思。
以御主(master)的身份,而非从者(Servant)参与其中,或许能从一个不同的视角,更好地欣赏这场“盛宴”也说不定。
至于召唤谁?她并未过多思量,一切随缘便好。
她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熟睡的藿藿身上。
“让她再多睡会儿吧。”
令想着,重新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姿态闲适,仿佛这里是她自己的书房。
她静静地望着窗外,等待着这位小盟友自然醒来,心中已经开始期待,这只小狐狸睁眼后,会是怎样一副有趣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