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辰笑了笑,笑声里带着酒气和血腥味,“遭了埋伏...被下药了,被程砚舟救走时,只看到了wildcat的面具。”
“第二天刚出酒店,就遇到杀手...”她顿了顿,左臂突然抽搐了一下,薛一楠连忙按住她,“别说话了!”
“没事。”封景辰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像要捏碎骨头,“我烧了会场,把黑客boss的资料全烧了...”
“那些血,都是杀手的,我只中了一枪。”
她话音刚落,头就歪了歪,薛一楠连忙探她的颈动脉,还好,只是醉晕了。
镊子探进伤口时,封景辰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却没醒,额角的汗滴落在地毯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后来薛一楠才知道,封景辰从会场逃出来时,背后还跟着三个杀手,她一路开车撞翻了两辆警车,才甩掉追兵。
而那个wildcat面具,她一直藏在行李箱最底层,薛一楠见过一次,银色的塑料面具,眼窝处有道划痕,边缘还沾着点干涸的酒渍。
封景辰说,“wildcat”是黑客圈里的传奇,没人见过真面目,只传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从那次大赛后就销声匿迹了。
直到这几天,封景辰拿着花青墨的资料,坐在绯夜的吧台前,脸色复杂得像揉皱的纸,“薛一楠,wildcat就是她。”
薛一楠当时刚调完一杯“莫吉托”,差点直接泼在她脸上,“你疯了?五年前就睡过的人,现在纠结谁害谁?人家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成你嘴里的‘老男人’了?”
封景辰耳尖泛红,却还嘴硬,“我怎么知道...她当年戴面具,声音也处理过。”
薛一楠戳了戳她左臂上淡淡的疤痕,那是子弹留下的印记,“趁早坦白,别等她自己查出来,你主动说,是心意;她查出来,就是欺骗。”
她至今记得封景辰当时的表情,像个突然开窍的学生,愣了半天,才低声说“知道了”。
那个在商场上能把封俊成耍得团团转的女人,一碰到花青墨的事,就成了手足无措的小白,连眼底的慌乱都藏不住。
“楠姐,又在想什么呢?”酒保阿哲擦着杯子走过来,“刚看见花小姐的车路过,要不要给她留个靠窗的位置?”
薛一楠抬头看向门口,霓虹灯下,一个穿黑色吊带裙的身影在驾驶位上从绯夜门口路过,花青墨的长发披在肩上,脸色还带着点未消的愠怒。
她笑着拿起调酒壶,“不用留,咱们等着看,封大小姐今晚会不会去哄人。”
爵士乐还在继续,薛一楠调着酒,心里忽然觉得有趣。
五年前的枪伤、烧过的会场、戴面具的夜晚,还有现在这对别扭的人,像一团缠在一起的线,终于要慢慢解开了。
她倒了杯威士忌,对着空气碰了碰,“封景辰,这次可别再搞砸了。”
诊室内的雪松薰香还没散,薛一楠刚送走最后一位患者。
小姑娘攥着她给的雏菊贴纸,笑盈盈地说“薛医生下次还能给我讲故事吗”,她指尖还残留着贴纸边角的温热,手机就震了震。
点开微信,封景辰的消息只有一行字:【爵境片场,护好小野猫。】
紧接着,一笔六位数的转账弹了出来,备注写着“工具人辛苦费”。
薛一楠盯着屏幕笑出声,心里暗忖:这女人每次都把我当救火队员,可这出手阔绰的样子,倒也让人没法真生气。
毕竟谁会跟钱和五年的情分过不去呢?指尖飞快敲下【这还差不多】,起身扯掉白大褂的纽扣。
米白色大褂下是修身的黑色衬衫,领口别着枚银色雏菊领针,是她特意为“爵境老板”身份搭的,想着一会儿得撑住场面,不能丢了封景辰这“弃女”背后的底气。
她走到镜子前,把狼尾长发随手抓成个俏皮的啾啾,碎发垂在耳侧,衬得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多了几分狡黠。
抓起桌上的车钥匙,黑色宾利的钥匙扣是封景辰特意给她准备的。
推门出去时,阳光刚好落在车身上,泛着冷冽的金属光。
坐进驾驶座的瞬间,她又想起封景辰上周复诊时说“花青墨回国后总被封家的人盯着”,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趟,怕是免不了要跟封家的人硬碰硬了。
宾利驶进爵境地下停车场,刚停稳就听见片场方向传来争执声。
薛一楠踩着黑色西裤的裤脚快步走过去,高挑的身姿在一众穿黑色西装的保镖里格外醒目。
她比普通保镖高出小半头,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那只爵境定制手表,表盘反射的光刚好晃到封晚宁的眼睛。
看清争执的人是封晚宁时,薛一楠心里冷笑:果然是封俊成那边的人,只会用这种撒泼的手段,连欺负人都没点新花样。
“封小姐对爵境的项目很感兴趣?”薛一楠晃了晃手里的平板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黑字全是封晚宁挪用封氏资源、威胁合作方的证据,连她上周私会竞品公司高管的照片都拍得清清楚楚,“不如换个地方聊聊?比如警局?”
她说话时语气平淡,心里却在盘算:程砚舟早就把这些证据备好,就等封晚宁自己跳坑,现在人赃并获,看她还怎么嚣张。
手指在平板上轻轻划了下,调出段录音,封晚宁教唆下属“搞砸花青墨的拍摄”的声音清晰得很。
苏颜在旁边悄悄松了口气,薛一楠眼角余光瞥见他攥紧的西装下摆,心里了然:苏颜这小子护着花青墨,却没实权,刚才肯定急坏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哗啦”一声响。
封晚宁趁着花青墨愣神,猛地挣脱保镖的阻拦,扑向摄像机。
她指甲划过电源线,“啪”地扯断,拍摄设备瞬间发出刺耳的蜂鸣,镜头摔在地上,镜片碎成星点。
“没了素材,我看爵境还怎么护你!”她踩着破碎的镜头逼近花青墨,高跟鞋碾过镜片的声音让人牙酸,“花家弃女配封家废物,真是绝配!”
花青墨的瞳孔骤缩,拳头攥得指节泛白,薛一楠已经侧身挡在她身前。
她太了解花青墨了,这丫头嘴硬心软,真被戳到痛处只会硬扛,绝不会求饶。
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红灯闪烁,程砚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boss说,给封晚宁的‘礼物’可以提前送了。”
薛一楠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落在封晚宁扭曲的脸上,心里想:这“礼物”就是警局的传票吧,封景辰早算好了一切,就等收网了。
嘴上却道,“封小姐这话,要是让警方听见,诽谤加故意损坏财物,够判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