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的重建工程在黎明前悄然加快。凌不渡混在工匠中,【法则感知】无声展开,将整个建筑群的结构印入脑海。
“西侧偏殿有古怪。”他通过玉符传音,“龙气流动在那里出现异常漩涡,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王胖子装模作样地测量地基,实际在记录守卫换班时间:“巡逻队每刻钟一轮,但偏殿那两个守卫,两个时辰没动了。”
影刃和暗羽已经潜入地下排水系统。暗羽传回的信息令人心惊:“排水道里有血。新鲜的血,还没凝固。”
凌不渡心头一沉。他借着搬运木材的机会靠近偏殿,右眼金芒微闪,穿透墙壁——
殿内空无一人。但地面刻着一个直径三丈的复杂阵图,阵图中央悬浮着一枚暗红色的晶石。晶石不断吸收从地底升起的澹金色龙气,将其转化为诡异的紫黑色能量。
“血祭的转化节点。”凌不渡瞬间明白,“他们在用龙气喂养某种东西。”
“大人,找到目标了。”影羽的声音传来,“地下密室,入口在正殿神龛下方。但……里面不止有祷文。”
凌不渡当机立断:“按第二套方案。石岳,引爆东库房的火油桶。苏婉,制造混乱。影刃、暗羽,趁乱进入密室。”
午时三刻,东库房突然起火。火势迅速蔓延,浓烟冲天。守卫们慌忙救火,太庙内一片混乱。
凌不渡如鬼魅般潜入正殿。神龛已被移开,露出向下的阶梯。他闪身而入,阶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青铜门。
门上刻着九条龙,龙眼处镶嵌着九颗宝石。只有按正确顺序激活宝石,门才会开——这是影羽传来的信息。
凌不渡抬手,指尖真元流转。但就在他要触碰第一颗宝石时——
青铜门自动开了。
门后站着一个人。
三皇子赵狰。
他穿着明黄色蟒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但眼中没有丝毫温度:“本宫等你很久了,混沌传承者。”
凌不渡身形暴退,但身后阶梯已经消失,变成光滑的墙壁。
“不用紧张。”赵狰缓步走出,“本宫和你一样,都是棋子。只不过,你是天玄道尊的棋子,而本宫……是幽冥使的棋子。”
他拍拍手,密室内的灯光亮起。
房间很大,中央石台上供奉着一卷玉简——正是完整的祭天祷文。但玉简被一道金色光罩保护,光罩上流动着龙形符文。
“想要它?”赵狰微笑,“可以。帮本宫做一件事。”
“什么事?”
“杀了皇帝。”赵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父皇已经被‘长生秘法’侵蚀,他活不过三个月。但本宫等不了那么久——血祭需要活着的皇帝亲自念诵祷文,才能最大程度污染龙脉。”
凌不渡盯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这个。”赵狰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块玄天镜碎片。比凌不渡手中的任何一块都大,边缘流转着七彩光晕。
“皇室世代保管的‘核心碎片’。”赵狰将碎片放在石台上,“这是订金。事成之后,祷文归你,碎片也归你。本宫只要皇位。”
凌不渡沉默了。
他有种感觉——这一切都太顺利了。就像……有人故意把他引到这里。
(小子,别答应。)秦九歌急促警告,(这房间有问题。墙里有东西在呼吸。)
凌不渡的【法则感知】全力展开。在墙壁深处,他“看”到了——十二条沉睡的龙形虚影,每条都散发着金丹初期的威压。
“九龙封天阵。”他缓缓道,“我要是说不,它们就会醒来,对吧?”
赵狰的笑容更盛:“聪明。不过本宫还是希望你能合作。毕竟……你体内的天道残留,对本宫的计划很有用。”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地面剧烈震动,密室外传来爆炸声。影羽的声音通过玉符传来,带着惊恐:“大人快走!太庙底下……有古墓苏醒了!”
赵狰脸色骤变:“不可能!皇陵的封印应该还有——”
他的话戛然而止。
青铜门外的阶梯重新出现,但阶梯上站满了人——不,那不是人。
是陶俑。数以百计的兵马俑,手持青铜兵器,眼眶中燃烧着幽绿火焰。
为首的将军俑缓缓抬头,用沙哑的声音说:
“擅动龙脉者……死。”
将军俑的长戈破空刺来,带着千年沉淀的煞气。凌不渡侧身避开,灰金真元在掌心凝聚成剑,一剑斩断戈杆。
但断掉的长戈瞬间恢复,更多的兵马俑涌入密室。
“撤!”赵狰脸色铁青,抓起玉简和碎片就要走。
“东西留下。”凌不渡拦住他。
“你疯了?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赵狰怒吼,身后四条幽冥触手勐地刺出。
凌不渡不退反进,混沌吞星真元全力爆发。右眼金芒如烈日燃烧,左眼灰气翻涌如海。他双手虚合,真元在身前化作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
【混沌吞星·归墟】!
冲在最前的十具兵马俑被漩涡卷入,陶土身躯寸寸崩解,化作最基础的土属性能量,被真元吞噬、转化。
但更多的兵马俑涌来。它们不知疼痛,不畏死亡,组成严密的战阵,将两人团团围住。
“合作!”赵狰咬牙,“先杀出去,再谈条件!”
凌不渡看了他一眼,点头。
两人背靠背,真元与幽冥死气第一次联手。灰金色的漩涡与漆黑的触手交织,所过之处,兵马俑成片倒下。
但将军俑动了。
它踏前一步,手中长戈高举。整个密室的地面亮起复杂阵纹——那是古墓的核心封印阵法,此刻被彻底激活。
“以吾等千年守护之魂……唤龙脉真灵……诛杀窃贼!”
将军俑的声音如洪钟大吕。阵纹爆发出刺目金光,地底深处传来龙吟——
真正的龙吟。
一条由纯粹龙气凝聚的金色巨龙破土而出,龙目如炬,龙威如狱。它盘旋在半空,目光锁定凌不渡和赵狰。
“完了……”赵狰脸色惨白,“这是皇陵的守护龙灵,元婴期……”
巨龙张口,金色吐息如瀑布倾泻。
凌不渡咬牙,将全部真元注入怀中三块碎片。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辉,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面虚幻的镜盾。
吐息撞上镜盾——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镜盾如水面般荡漾,将吐息“吞”了进去,然后……反射!
金色吐息倒卷而回,轰在巨龙身上。巨龙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孝,龙身出现裂痕。
“玄天镜……克制龙气?!”赵狰瞪大眼睛。
凌不渡也愣住了。但他来不及多想,因为镜盾只坚持了三息就破碎了。反噬之力让他喷出一口鲜血,右眼的金色开始向左边蔓延——天道残留正在加速侵蚀。
“走!”他抓起玉简和碎片,冲向密室角落——那里有一条影刃提前挖好的逃生通道。
赵狰紧随其后。
两人刚钻进通道,身后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崩塌声。整个太庙地下结构开始坍塌,将军俑和兵马俑被埋入废墟,金色巨龙也在不甘的龙吟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