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脉激活的第三日,恒脉草的嫩芽已长到半尺高,光带顺着潜脉的走向在地下织网,像给受伤的灵脉缠上绷带。路生蹲在镇脉石旁,看着草叶上的融纹一点点变清晰,突然发现石缝里渗出淡金色的液珠——那是脉源灵气在潜脉的催动下重新流动的征兆。
“师傅快看!”他喊来王铁匠,老人正用铁钩代替断手练习打铁,听到喊声踉跄着跑来。当看到液珠顺着融纹滑落,滴在恒脉草上,草叶瞬间舒展时,这个从不落泪的汉子突然红了眼眶:“灵脉……真的活了。”
墨渊带着残部在西麓收拢流民,发现蛮族虽破坏了主脉,却对藏在岩层深处的潜脉束手无策。“他们只认得明面上的光带,”他用剑挑开一块松动的岩石,下面的潜脉光带正发出莹润的光,“这是老辈人留的后手,当年怕黑巫教觊觎,特意用玄铁层盖住,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波斯使者带着三名雪山护卫找到潜脉入口时,每人都背着沉甸甸的皮囊。打开一看,里面是雪山晶石的碎块,每一块都闪着银辉。“国王说,用雪山灵脉的精华能催活潜脉,”使者咳着血,胸口的伤还在渗血,“我们杀出重围时,只带出这些,够用吗?”
路生将晶石碎块埋进恒脉草旁的灵壤,刚覆土,潜脉的光带就剧烈波动起来,金色液珠渗出得更快,在镇脉石上汇成细流。李郎中的学徒突然惊呼:“药圃里的恒脉果!”众人转头望去,原本枯萎的藤蔓竟抽出新枝,顺着潜脉的方向疯长,枝头结出的幼果泛着金红。
王铁匠忍着剧痛,用铁钩将玄铁熔成汁液,顺着潜脉的走向浇灌。铁汁遇光带化作银线,像给潜脉装了层铠甲。“蛮族要是再来挖,”他咬着牙笑,“得先啃碎这玄铁壳!”三个徒弟在一旁打下手,把从西麓捡回的断矛熔进去,矛尖的寒光混在银线里,透着股狠劲。
张婶带着妇孺在潜脉沿线种恒脉草,孩子们用小手捧着灵壤,小心翼翼地撒在草籽周围。一个黑沙城的小童突然指着地面喊:“会动!”只见草籽落地的瞬间,潜脉的光带就自动绕过来,像母亲的手轻轻托着,嫩芽破土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三倍。
凌恒的儿子带着商队残部回来,带来个振奋的消息:海岛和雨林的灵脉未受波及,正组织船队运送物资,预计十日就能到。“他们说,”年轻人擦着脸上的灰,“要用海岛的珊瑚粉加固潜脉,用雨林的古木灰催生灵壤,绝不让蛮族再前进一步。”
晌午,潜脉的第一个节点突然爆发强光,金色液珠喷溅成雾,落在每个人身上。路生手背上的灵珠印记与雾气相触,竟浮现出完整的五方融纹,他试着将印记按在镇脉石上,黑石突然震动,裂开的缝隙里钻出数条光带,顺着潜脉的方向延伸出去,所过之处,焦黑的土地冒出绿意。
“是‘脉引’!”周先生的学徒捧着残破的《灵脉志》跑来,“书上说,五方血脉与潜脉共鸣,能引出脉源的本源之力!”他指着路生的手背,“您身上有五方灵脉的印记,是天选的脉引之人!”
墨渊当机立断:“路生,你带一队人沿光带开辟通道,让海岛和雨林的物资能顺脉送达;王铁匠,继续加固玄铁层;其他人跟我去西麓,用潜脉的光带设下陷阱,等着蛮族自投罗网。”
下午,路生的队伍顺着光带前进,恒脉草在他们身后自动扎根,光带与草叶交织成绿色的屏障。走到一处断裂的主脉前,他试着用手背上的融纹触碰,断裂处竟冒出金色的桥,光带顺着桥延伸过去,将两段灵脉重新连在一起。“原来……潜脉能修复主脉。”他喃喃道,眼里燃起希望。
王铁匠的玄铁层已铺到西麓边界,铁壳上的融纹在潜脉光的滋养下活了过来,像无数只眼睛盯着来路。他让徒弟在铁壳下埋满燃脉粉,笑着说:“蛮族要是敢来挖,就让他们尝尝五方灵脉的火气!”
夕阳西下时,潜脉的光带已延伸出十里,所过之处,灵壤重生,灵物复苏。路生站在新修复的主脉桥上,望着远方驶来的海岛船队,帆影在暮色里像群归巢的鸟。他知道,潜脉的生机不是结束,是反击的号角,是五方灵脉在绝境中拧成的一股绳,这股绳,能勒断任何妄图破坏安宁的手。
往回走时,恒脉草的光带在身后亮如白昼,王铁匠的玄铁层反射着晚霞,像条金色的巨龙守护着大地。路生握紧拳头,手背上的融纹发烫,仿佛在说:这场仗,我们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