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犹豫地弯腰,抱起一块数十斤重的滚石,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名攀爬的士兵狠狠砸去。
滚石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砸在士兵的头上。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碎声响起,士兵的头骨瞬间碎裂,红白之物四溅。尸体软软地顺着云梯滑落,砸在下面的步兵群中,引起了一阵短暂的混乱。
但这点混乱,根本无法阻挡敌军如潮水般的攻势。
“檑木——准备!”
李宇文深吸一口气,眼神冷冽如刀。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几名壮汉合力,将一根早已备好的粗壮檑木推到垛口边。这根檑木被削尖了两端,上面密密麻麻钉满了倒刺铁钉,重达数百斤,通体被鲜血浸染,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当敌军的步兵如蚂蚁般聚集在城门下,试图用撞木撞击城门时,李宇文眼中寒光一闪,暴喝出声:
“放!”
“轰隆隆——!”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数根裹满铁钉的巨型檑木被守军从城墙上推下。它们并非简单的滚落,而是在陡峭的城墙上疯狂弹跳,每一次撞击都带起一片血雾。
那是一种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刺啦!”
铁钉狠狠钩入士兵的皮肉,瞬间将其开膛破肚。一名正举盾抵挡的敌军士兵,被檑木正面击中。在令人胆寒的“咔嚓”骨碎声中,他的身体像一颗被砸烂的西瓜,瞬间塌陷,内脏与破碎的骨骼混合着鲜血喷溅四周,将冰冷的城砖染成一片滑腻的猩红。
“啊——!救命!”
惨叫声此起彼伏。另一名士兵虽侥幸躲过致命一击,却被檑木边缘的倒钩划开了大腿动脉。鲜血如喷泉般激射,他惨叫着倒地,在满是血泥的地上痛苦挣扎。混乱中,他被后续冲上来的撞木部队绊倒,绝望的眼神中,那根由百年老树制成、裹着铁皮的攻城撞木正朝着他狠狠砸来。
“噗!”
血雾炸开,他被活活挤压在撞木与城墙之间,成了一滩模糊的肉泥,为这血腥的攻城战增添了一抹最凄惨的注脚。
“咚!咚!咚!”
撞木依旧在疯狂地撞击着城门,每一次闷响都像是死神的鼓点,重重敲击在每一个守军的心脏上。脚下的城楼剧烈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那城门本是用整棵铁梨木打造,外覆精铁皮,此刻却已伤痕累累。门板上布满了深坑与裂痕,铁皮被撞得扭曲变形,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王爷!顶不住了!城门要碎了!”
一名偏将嘶声大吼,他左臂被流矢贯穿,鲜血顺着手臂滴落,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死死抓着城墙的女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神中,第一次透出了对死亡的恐惧。
李宇文站在城楼中央,脸色凝重如铁。他抬头望向关外,黑压压的敌军如同潮水般望不到尽头,而城内的守军已伤亡过半,箭矢耗尽,连滚石都已告罄。
退?
身后是北境三州的千里沃土,是无数等待庇护的百姓,是他白发苍苍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
无路可退。
他深吸一口充满血腥味的空气,胸腔中燃烧着一团名为“决绝”的火焰。
“传我军令!”李宇文拔出腰间佩刀,刀锋直指苍穹,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预备队——压上!”
“今日,有死无生!谁敢后退一步,格杀勿论!”
二、稚嫩的勇气,最后的防线
城楼下,预备队的士兵们闻令而动。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士兵啊?大多是一些刚刚补充上来的新兵,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握着长矛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们中有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学会如何在死人堆里睡觉,此刻却要直面地狱。
一名少年士兵紧了紧手中的长矛,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看着城下如同恶鬼般攀爬的敌军,双腿不由自主地打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爹……娘……”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随即被坚毅取代。
他想起了出征前李宇文在点兵台上说的话:“北境男儿,头可断,血可流,身后山河不可丢!”
“杀——!”
不知是谁带头怒吼了一声,这群稚嫩的士兵仿佛瞬间长大了。他们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不再犹豫,如一群初生的牛犊,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道正在崩塌的城门。
他们用血肉之躯,去填补那道即将被撕裂的口子。
三、铁浮屠再现,白热死战
就在此时,敌军阵中突然响起一阵凄厉而绵长的号角声,仿佛是来自深渊的召唤。
“呜——!”
只见耶律清风身后,一支通体漆黑的重甲骑兵缓缓踏出。他们人马具装,厚重的铠甲覆盖了每一寸肌肤,只露出一双双冰冷嗜血的眼睛。这支精锐的“铁浮屠”,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无视城头的箭雨,朝着城墙左侧发起了冲锋。
“叮叮当当!”
羽箭射在他们身上,大多被弹飞,只能留下点点白痕。
“不好!王爷,敌军精锐直扑左翼!”战奎脸色大变,来不及多想,提刀便率领亲兵冲了过去。
李宇文瞳孔微缩,他知道,这是耶律清风的最后一张底牌。一旦左翼城墙失守,敌军涌入,苍澜关将彻底沦陷。
“弓箭手!集中射击马腿与马眼!”
李宇文嘶吼着下令。
城头仅存的弓箭手立刻调整角度,放弃了射击骑兵,转而专攻战马。
“嗖!”
一支羽箭精准地没入一匹战马的眼睛。
“希律律——!”
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失控地疯狂乱撞,将背上的骑士甩飞,巨大的身躯横扫千军,撞倒了身旁数名同伴,引起了一阵短暂的混乱。
但更多的钢铁怪物已经冲到了城墙下,架起了云梯。
“杀!”
战奎怒吼一声,手中百斤重的长柄大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劈下。刀光闪过,一名刚爬上城头的敌军骑兵头颅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战奎一脸,让他看起来如同从地狱爬出的修罗。
四、血色挽歌,同归于尽
城墙上的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断肢残臂漫天飞舞,鲜血如雨般洒落。
一名年轻的守军士兵,手中的长矛被敌军砍断。面对一名手持长枪、身披重甲的敌军骑兵,他没有丝毫退缩。在长枪刺来的瞬间,他猛地侧身,任由枪尖穿透自己的胸膛,双手死死抓住了冰冷的枪杆。
“呃啊——!”
他喷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脸上却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借着这股力道,他猛地前冲,将腰间的短刀狠狠捅进了骑兵的腹部,刀刀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