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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道是抢修出来的。

就在“101”厂区东边,原先是一片长满蒿草的盐碱滩,地势相对平坦。动员了上千军民,硬是用铁锹、扁担、石碾子,加上几台缴获的破推土机,日夜不停地干,平整、压实,铺上一层碎石,再浇上稀薄的黄土浆反复碾压,最后泼水冻实。弄出来一条将近八百米长、五十米宽的土跑道,表面坑洼不平,像一块巨大的、冻硬了的伤疤,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跑道两头用石灰划出了醒目的边界,插着红色的三角小旗,在干燥寒冷的风里瑟瑟抖动。今天没风,算是老天爷给面子,但空气干冷干冷的,吸进肺里像有小刀子刮。

“云雀-甲”验证机已经被牵引车从总装车间小心翼翼地拖到了跑道起点。它依然没有蒙皮,裸露的钢铁骨架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像一头被剥去了羽毛、却依然试图挺起胸膛的巨鸟。那台经过吴师傅他们反复调校、加强固定后的“飞燕”发动机,已经被罩子重新封好,静静地躺在机头里,等待着再次咆哮。

地勤人员围着飞机做最后的检查。吴大有老师傅亲自拿着他那套土工具——长木柄的听诊器、带着放大镜的照明灯、还有各种自制的小钩子小镜子——钻在起落架舱和发动机罩子周围,一寸一寸地查看,不时用手这里敲敲,那里摸摸。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额头上的汗珠在低温下凝成细小的白霜,挂在皱纹的边缘。

王工带着几个技术员,守在跑道旁临时搭起的指挥棚里。棚子四面漏风,里面架着几台从各处拼凑来的仪器:振动监测仪(改装自地震仪)、转速表、温度传感器读数板,还有一部吱吱啦啦响的无线电,用来和飞行员通话。王工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睛时不时瞟向窗外那具钢铁骨架,又迅速回到仪表上,嘴唇抿得紧紧的。

李云龙也来了,背着手站在指挥棚外面,眯着眼看着跑道和飞机,嘴里嘟囔着:“他娘的,这么大个铁家伙,真能在地上跑起来?别跟老子那缴获的日本小汽车似的,跑起来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

楚风、赵刚、方立功站在稍远一些的一个土坡上,这里视野更好。孙铭像往常一样,无声地立在楚风侧后方几步远的位置,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空气里有土腥味,有远处工厂飘来的煤烟味,还有一股子大战前特有的、混合着机油、金属和紧绷神经的奇怪气味。

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们,是飞行员。

飞行员姓陆,叫陆文涛,原本是国民党空军航校的教官,飞机性能理论扎实,飞行技术过硬,因为不满腐败和消极抗日,两年前秘密投奔了根据地。他个子不高,但身材精悍,此刻已经穿好了飞行服——那也是东拼西凑的,美式夹克,苏式皮裤,自己改的飞行靴。他正站在飞机旁边,听吴师傅和王工轮流做最后的叮嘱。

吴师傅拍着冰冷的机身,对陆文涛说:“小陆,这‘鸟儿’脾气倔,骨头硬,但心是好的。你待它温柔点,它不会坑你。起落架我们加固了,结实,但你落地的时候,还是轻着点,它不习惯。”

王工则递给他一张手写的、密密麻麻的注意事项:“陆教官,这是根据上次试车数据和理论推算,可能出现的情况及处置建议。重点记住,速度超过两百公里后,操纵杆可能会变重,方向舵反应也可能延迟,这是气动外形不完善导致的。一旦出现不受控的偏转或剧烈震颤,立即收油门,保持冷静,尝试改出。千万不要强行拉杆!”

陆文涛接过纸条,快速扫了一遍,然后仔细折好,塞进飞行服内侧口袋。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点跃跃欲试的光芒。他绕着飞机慢慢走了一圈,最后停在机头,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金属蒙皮(仅有的几块用于整流的部分),轻声说了句:“老伙计,争口气,咱们飞一个看看。”

然后,他抓住舷梯,利落地爬进敞开式的座舱。座舱也很简陋,仪表盘是各种新旧表头拼凑的,许多标识还是英文或日文,有些甚至直接用毛笔写了中文贴上去。他坐下,系好安全带,戴上飞行帽和风镜,开始逐一检查仪表、操纵杆、脚踏。

“飞行员就位!”

“地勤撤离!”

“启动准备!”

命令通过无线电和旗语下达。地勤人员迅速散开,退到安全线外。吴师傅被徒弟扶着,退到指挥棚边,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飞机。王工深吸一口气,拿起通话器:“塔台呼叫‘麻雀’,可以启动发动机。”

陆文涛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带着一丝电流杂音,但很稳定:“‘麻雀’收到,启动发动机。”

嗡嗡嗡……启动电机带动转子旋转的熟悉声音再次响起。很快,发动机罩子后面传来涡轮加速的呼啸,越来越尖锐。

“点火!”

轰!!!

沉闷厚重的咆哮再次炸响!排气管喷出炽热的气流,吹得跑道起点尘土飞扬。钢铁骨架微微震颤。仪表盘上,转速指针开始爬升。

“发动机启动成功!各参数正常!”

“准备滑出!”

牵引车松开挂钩。陆文涛轻轻推动油门杆。发动机的轰鸣声加大,飞机开始缓缓向前移动,起落架的轮子在粗糙的跑道上碾过,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并不平稳。

“滑行速度二十……三十……方向稳定。”

飞机像初学走路的孩童,有些笨拙,但确实在沿着跑道中线向前。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那具移动的钢铁骨架,盯着它那裸露的、看起来脆弱无比的起落架。

速度逐渐提升。五十公里……八十公里……飞机的姿态似乎稳定了一些,滑行轨迹也直了。

“准备高速滑跑测试!”王工的声音有些发紧。

陆文涛继续缓慢而稳定地增加油门。发动机的咆哮声更加高亢,几乎压过了周围一切声音。飞机加速明显加快!一百公里!一百二十公里!

跑道在舷窗外飞速后退,变成模糊的土黄色光影。剧烈的颠簸传来,那是轮子碾过跑道不平处的反馈,整个机身都在跟着抖动,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跃,座舱里嗡嗡作响。陆文涛全身肌肉绷紧,双手稳稳握住操纵杆,双脚轻轻踩着舵面,努力感受着飞机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一百五十公里!振动值在安全范围!”

“一百八十公里!飞机状态基本稳定!”

突然,就在速度接近两百公里的瞬间,陆文涛感到手中的操纵杆猛地一沉!同时,机头毫无征兆地向左侧微微一偏!是王工提醒过的“操纵变重”和“方向延迟”!

他几乎是本能地、极其轻微地向右带了一点杆,同时用右脚稍稍抵住右舵。动作幅度很小,但时机和力道必须精准。机头偏转的趋势被遏制住了,但操纵杆依然沉重,像是陷在了泥潭里。

“两百公里!出现轻微偏航,飞行员正在修正!”王工的声音带着紧张。

土坡上,楚风等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们能看到飞机在跑道上微微画着弧线,虽然幅度不大,但在高速下极其危险。

陆文涛额头上冒汗了,汗水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他不敢擦,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手脚对飞机的控制上。他尝试着再轻轻拉了一点杆,想测试升降舵的反应。

机头有了反应,但很迟钝,颤巍巍地抬起了一点,又沉下去,再抬,再沉……像一匹不情愿的低头的倔驴。

“尝试抬前轮!”陆文涛报告。

“可以尝试!注意姿态和速度!”王工回应。

陆文涛屏住呼吸,手上加了点力道,同时稍稍收了一点油门。机头抬起的角度更明显了,前轮离开了地面!虽然只有十几厘米,但确确实实离地了!

就在这一瞬间,飞机突然像是失去了某种平衡,机头猛地向上一扬,同时机身左右摇摆了一下!是气动中心变化导致的姿态不稳定!

“保持住!柔和顶杆!”王工在无线电里急喊。

陆文涛没有慌乱,他迅速但柔和地向前顶杆,抵消了过大的上仰力矩,同时用舵面细微调整摇摆。飞机像喝醉了酒一样,前轮点地,又抬起,又点地,在跑道上跳起了笨拙而惊险的“舞蹈”。后轮依然死死抓着地面,承受着绝大部分重量和速度。

这短暂而剧烈的姿态变化只持续了几秒钟。陆文涛感觉速度因为刚才收油和姿态变化有所损失,前轮似乎又要完全落下去。他再次尝试,这次更加谨慎,更加柔和……

机头再次抬起,这一次,似乎稳定了一些。前轮离开地面,保持着那个微小的、却象征着突破的角度。飞机仿佛在用后轮“踮着脚尖”,在跑道上狂奔!

“前轮离地!姿态暂时稳定!速度两百一十!”王工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跑道旁的众人,心都跟着那起起伏伏的前轮提到了半空。吴师傅擦紧了拳头,指甲嵌进了掌心。李云龙瞪大了眼,嘴里忘了嘀咕。楚风一动不动,只有眼神锐利如鹰,紧紧追随着那个在尘烟中“跳跃”前进的钢铁身影。

保持了三秒……五秒……飞机带着仰角,怒吼着冲过了跑道的三分之二。

陆文涛知道不能再继续了。速度开始下降,操纵越发吃力,跑道的尽头就在眼前。他轻轻向前顶杆,同时平稳收油门。

机头顺从地低了下去,前轮“咚”一声重新接地,有些沉重,但起落架扛住了,没有异常声响。发动机轰鸣声迅速降低,飞机依靠惯性继续向前滑行,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在跑道尽头缓缓停了下来,扬起一片尘土。

成功了!高速滑跑!抬前轮!短暂离地!安全降落!

寂静。

然后,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地勤人员、技术人员、警戒的士兵,所有人都跳了起来,挥舞着帽子, shouting!指挥棚里,王工猛地摘下眼镜,用力抹了把脸,不知是汗还是别的什么。吴师傅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佝偻的背似乎都挺直了一些,脸上那深刻的皱纹里,第一次绽开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近乎孩子般的笑容。

土坡上,李云龙一巴掌拍在方立功背上,打得他一个趔趄:“看见没?老方!飞起来了!他娘的真离地了!”方立功揉着背,也咧嘴笑了。赵刚重重地握了一下楚风的胳膊。

楚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虽然很淡,但那是真真切切的笑意,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和阴霾。他看着远处停在跑道尽头、仿佛在喘息的那具钢铁骨架,看着地勤人员欢呼着向它跑去,看着陆文涛从座舱里站起来,摘下飞行帽,头发被汗湿透,在阳光下蒸腾着热气。

他知道,这只是一小步。离真正的飞行,还差得远。发动机的寿命,气动的完善,蒙皮的覆盖,武器的集成……无数难关还在前面。

但这一步,确确实实,是他们用自己的手,自己的脑子,在这片冻土上,踏出来的。

从静止,到奔跑,到离地。

“云雀”的翅膀,虽然还是光秃秃的骨架,但已经有了搏击风浪的渴望,和那么一丝……挣脱地心引力的、微弱却真实的可能。

陆文涛被众人簇拥着,脸上带着飞行后的亢奋红晕,也有些疲惫。他走到楚风面前,敬了个礼:“报告首长!‘麻雀’首次高速滑跑及抬前轮测试完成!飞机……有点倔,但能听使唤!”

楚风回礼,然后伸出手,用力握了握陆文涛还带着汗湿和油渍的手。“辛苦了,陆教官。飞得不错。”

陆文涛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首长,这‘鸟儿’,有劲!就是操纵还有点僵,像……像骑头倔驴!”

众人都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盐碱滩上传出很远。

远处,工厂的汽笛拉响了,那是正午下工的信号。阳光正好,虽然依旧寒冷,但仿佛有了一丝暖意。

楚风最后看了一眼那具静卧的“云雀”,转身,对孙铭低声说:“告诉北疆,咱们的‘麻雀’,今天试着蹦跶了一下。让他们……心里有个数。”

声音很轻,但孙铭听懂了,郑重地点了点头。

离巢的尝试,已经开始。

而天空的风,和地面的暗流,都将感受到这股新生的、笨拙却倔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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