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静之打,林正打发阿梅上楼送饭。
推门进屋,一个枕头就羞愤的朝她丢过来,阿梅端着托盘好险避过。
“姐,是我。”
阿梅还是第一次看静之脸红成这样,讪笑走过来,把托盘放在书桌上。
静之看到她一翘一翘努力压住的嘴角,羞愤得又钻回被子里去。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事儿也没啥好劝的,脸皮够厚就好了,阿梅悄悄耸了肩。
说了句冬天饭凉的快,就出去把门合上了。
好不容易从被子里钻出半个头,静之看了看桌上的鸡汤,脸上刚消下去一点的热度又升腾起来。
又炖鸡。
林正那家伙……还是阿梅又看出什么了?
羞得想死,静之默默拉高了被子挡住脸。
楼下传来乒乓一声响,随之而来的是阿梅的高声提醒。
“要打出去打,弄坏这里的东西,姐姐会生气的。”
后院都是未竣工的各种线路,于是打架声转移到大门口去。
指导员线也不牵了,跑出来看热闹。
静之一把掀开被子,忍着不适,从床上跳下,飞速往对面阿梅的房间跑去。
从窗口往下看,两人打得有来有回。
来福虽然比林正高,但林正攻势猛烈,像极了护犊子的母老虎。
虽然这么形容不太合适,但看他脸上凶狠的表情跟手上凌厉的动作就是如此。
不想劝。
小傻仔吃醋好几天,这她知道的。
否则他也不会一连两天,每晚跟她一起烙饼。
静之一手撑着脸,一手伸到腰后揉着,饶有兴致看着两人打架。
指导员甚至还给林正鼓掌叫好,捧场得很。
阿梅看了好久,都看腻了,索性进屋捧了碗出来,边吃边看这场3d实况武打片。
一个横扫腿过去,雪花扬起一片,来福会的,更多是警校里学的格斗术。
比不上中华武术的博大精深,打不了多久,他就被往后拽着一臂,压着脑袋按在雪堆里。
林正冷冷放话:“阿之是我未婚妻,我只跟你说最后一次,再日日过来缠着她,我不介意天天对你动手。”
该说不说,螺旋蟒的名号不是盖的。
都这样了,来福还能斜了眼看着楼上的静之笑:
“被你打一顿就能看见她,那你打吧。”
林正:“……”
烦!死!个!人!
第四天早晨。
来福理所当然又来寻人。
楼下大门开着,店面里暂时没人在,后厨依旧热着鸡汤。
来福看着那锅鸡汤,眼皮不禁跳动。
楼上突然发出一声“哐当”,像是椅子倒了。
来福一个箭步上楼。
一门之隔,暖气十足充足的室内,静之仰着头浑身只穿一件林正的衬衣。
胸口纽扣只剩下三两颗扣着。
她被捂着嘴抵在门上……搁腿的椅子已然被林正故意踢翻。
她缓缓闭上眼,双颊透着血红。
纤长十指难以承受的摁住他果裸带汗的肩膀,指节泛了白。
摇摇欲坠的身躯被他有力的一臂圈住,泛着粉意的脚趾一下离了地,又坠回来,如此反复着。
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渐渐打湿他的手背。
来福总觉得楼上有人。
竖起耳朵倾听隐隐约约的细碎声响,短靴每一下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靠近这儿。
静之摇着头甩着泪,目露哀求看着林正。
被人发现了,她的脸就真的丢尽了。
最终,林正还是不舍得如此对她,也或许是小气得不想让任何人听到他们烙饼的声响。
他一把托住她的大腿,抱着她转身走向床铺。
“咯吱”。
弹簧床发出声音,脚步声恰好停在门口。
静之心脏乱跳,偷偷拿了被子裹住两人,几乎用气声求饶:
“不要……”
林正闭了闭眼,隐去眸里对门外不速之客的冷意,将她散乱的发丝挑到脑后,捧住她软软的脸颊,温柔帮她抹掉眼泪。
“不来了,你别哭。”
好像感知到林正的用意,来福已经两天没来她家了。
第三天,他送了口信过来,叫静之晚上八点半一定要开窗。
林正心里有种莫名的紧迫感。
干脆请了整天假,也暗地里忙活着。
*
下午四点半。
冬天的傍晚来得早,暖暖的阳光照得满地的积雪都变成了金黄色。
静之被阿梅带到收拾干净了的学校操场旁。
操场旁的大榕树下,那些纸鹤居然被清空了。
静之蹙眉有些不悦,正想问问,却听得对面的教学楼三楼传来“啪”的一声炮响。
无数彩带,从东,西,和北面的教学楼上喷下。
随之而来的,是唰唰放下的好多红绸。
「静之,嫁给我吧?」
每一面红绸,都写着同一句话。
渐渐有人从后面的教室里站了出来。
是镇子上的乡民,有老有少,各个笑容洋溢。
阿坚他们,还有指导员带着他那群士兵,还有妮妮和她的小伙伴们。
静之甚至在人群里看到了林彦老头。
他们各个手里拿着彩色的东西,朝她这边抛过来。
那东西还能滑翔一阵子,才缓缓落到她脚边来。
静之低头一看,原来是崭新的纸鹤。
只不过这些纸鹤翅膀偏大,想来是滑行的关键。
渐渐的,她的靴子面上堆砌了浅浅一层五颜六色的纸鹤。
正弯下腰要捡一只看看,胳膊突然被人托住扶了起来。
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的林正,把头发全部梳到脑后去了。
他饱满的额头紧张得生了汗水。
握住她的手却极其轻柔。
他把藏在身后的一只旧旧的纸鹤拆了开来,放柔声音指着上面的那句话:
“阿之,我喜欢你好久了,可以嫁给我吗?”
她轻颤着手,虚虚的摸着那张布满血迹的纸,眼睛不禁开始发热:
“这只,你是什么时候折的?”
林正:“七月十二号那晚,你说要去城里进修,我本来打算跟你告白的。”
“结果发现你正被人追杀,所以我……”
眼泪彻底模糊了视线,静之打断他的话,一把将他揽进怀里,大颗眼泪掉了下来,不停地砸在他的外套上。
“所以……所以你救了我,受了伤被带走了,就再也不敢跟我说这些了……”
她哽咽着。
他总是什么都不说,她还自己带着阿梅离开了这里。
徒留他一个人呆在小镇上守,着这份未曾脱口而出的爱。
“阿正……林正……”
“我愿意的。”
寂静的操场上,轻颤的话音刚刚落下,周围便传来一阵爆鸣。
“哦哦哦哦哦哦!”
“结婚!结婚!结婚!!”
“阿正!还不快把戒指拿出来!!!”
林彦叫破了喉咙。
指导员像是见到了鬼。
少将看上去比林正还激动。
林正无语瞥他一眼,指尖搓了腰侧好几下,才局促的找到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别跟我说是你六岁时买的,该不会是塑料做的吧?”她抹着眼泪打趣。
林正顿了顿,红着脸朝她单膝跪下。
啪嗒一声,盒子弹开。
一颗能闪瞎她的钻石露了出来。
余晖给透明的钻石镀上一层暖意,林正小心拿了出来,轻柔的托住她的手掌,给她套了进去。
就在这个当口,南面的天空突然炸开巨响。
大朵大朵的绚烂烟花盛开在暗成蓝灰色的天空上,分外显眼。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林彦又开始高声起哄。
指导员的镜片都快裂开了。
从来不知道,出名的铁血少将,原来是这种人。
气氛好歹被林彦带动起来,亲一个的集体叫声,终于唤醒了后巷里被捶晕的来福。
看着天边的烟花,来福扶着脑门,拔腿就往学校跑。
要来不及了!
那群狗杂种,居然给他使阴招!
等到来福跑到操场入口,就看到了幸福拥吻的两人。
他眼前一黑,扶着旁边的篮球架子,缓缓滑坐在操场边缘。
没了,女神彻底是别人的了。
我rnmd的指导员,看着斯斯文文,怎么下手这么黑?
“不许在这么多人面前伸舌头,否则我跟你没完!”
静之咬紧牙关拒绝。
林正紧紧搂住她的后腰,委屈巴巴的吮了吮她的唇瓣。
不伸就不伸,反正那边那只傻狗,已经颓到地上去了。
他也不是这种爱现的人就是,小乖人设不能倒,静之爱的。
当天晚上八点半。
家里的窗户都被林正锁死。
窗外升起一朵朵烟花,照亮了渐行渐远的来福。
静之依偎在林正怀里,面对着窗,“你可真会赶时间,否则就是他先对我表白了。”
脸被他掰了回来,耳朵也被他堵住。
林正小气的讲:
“不许看他放的烟花,也不许听。”
她笑眯眯的朝他吐吐舌头,“小气鬼。”
当天晚上,小气鬼违背了她那句不准伸舌头的话,把她按在床上亲得天昏地暗。
那天晚上,静之睡了快三十年的床,终于寿终正寝。
半夜啪嗒一声巨响。
惊到了楼下偷偷卿卿我我的阿坚和阿梅。
阿坚:“正哥……真的好劲。”
阿梅:“唉,明天又要炖鸡了,我都吃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