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万大军除部分渡水而过,大部分人都拥挤在桥头,你推我搡,乱成一团。
足足一个时辰,才全部过河。
就在最后一批士兵踏上对岸时,异变突生!
卢象升率骑兵从上游杀出,直奔石桥。
守桥的左家军猝不及防,被一举歼灭。
卢象升下令:“炸桥!”
事先埋好的火药轰然炸响,石桥从中断裂,坠入河中。
左良玉回头一看,魂飞魄散。
退路断了!
与此同时,一直“溃逃”的兴国军突然返身杀回。
赵子龙一马当先,长枪所向,无人能挡。
“中计了!”
左良玉醒悟,但为时已晚。
前有强敌,后无退路,左家军大乱。
士兵们争相逃命,自相践踏,死者无数。
左良玉率亲卫拼死突围,且战且走。
战至黄昏,八万大军只剩三万残兵,被困在一处高地上。
“将军,怎么办?”
金声桓浑身是血。
左良玉望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兴国军,心中绝望。
他征战半生,从未败得如此之惨。
就在这时,兴国军阵中驰出一骑,是赵子龙。
“左将军,还要战吗?”
赵子龙朗声道。
左良玉咬牙:“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我不杀你。”
赵子龙语出惊人,“你也算是抗清名将,杀之可惜。今日放你一条生路,回去告诉崇祯:山东之事,不劳朝廷费心。若再来犯,下次就没这么客气了。”
左良玉愣住:“你…...你真放我走?”
“走吧。”
赵子龙拨转马头,“趁我还没改主意。”
朝廷目前势微,他要给朝廷多留一些力量,以便他能和流寇、清军多内耗。
况且,左良玉只身逃走,以崇祯多疑苛刻的尿性,他也是死定了。
此战,左家军残部全部被俘。
左良玉带廖廖数人,仓皇西逃。
此战,左良玉损失五万精兵,从此一蹶不振。
消息传回北京,朝野震动。
三月廿八,北京城春雨绵绵。
文华殿内,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崇祯坐在御座上,面色苍白,手中的战报微微颤抖。
左良玉败了。
八万大军,折损五万,余者被俘。
左良玉几人仓皇逃回河南。
而兴国军伤亡不过数千,还趁势收复了鲁西、鲁南数县。
“废物…...都是废物…...”
崇祯喃喃自语,突然将战报狠狠掷在地上,“左良玉这个废物!朕给他八万精兵,他就这样回报朕?!”
群臣噤若寒蝉。温体仁低声道:“陛下息怒,胜败乃兵家常事…..”
“兵家常事?”
崇祯猛地站起,“丢了一个山东,是兵家常事?损了八万最精锐的兵马,是兵家常事?你们告诉朕,大明还有多少个山东可丢?还有多少万兵马可损?”
杨嗣昌出列:“陛下,左良玉虽败,但陈奇瑜部尚在。若令其急攻济南,或可挽回…...”
“陈奇瑜?”
崇祯冷笑,“三万兵马,能济什么事?给赵子龙塞牙缝都不够!”
他疲惫地坐回御座,揉着太阳穴。
这些年来,他宵衣旰食,励精图治,可国事却一天比一天糟。
辽东丢了,陕西乱了,湖广反了,现在连山东也没了。
他这个皇帝,到底做错了什么?
“陛下。”
一直沉默的礼部尚书黄道周突然开口,“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臣闻,兴国军在山东开仓放粮,减赋免役,百姓归心。赵子龙虽据地称雄,但军纪严明,不扰民,不抢掠,专力抗清。反观左良玉部,所过之处,鸡犬不留,百姓畏官军甚于畏贼。”
黄道周顿了顿,“陛下,得民心者得天下。若山东百姓真愿归附兴国军,朝廷强攻,恐失人心啊。”
“放肆!”
温体仁厉声呵斥,“黄道周,你这是在为叛贼张目吗?”
黄道周不卑不亢:“下官只是据实而言。陛下若不信,可派人暗访山东,便知真假。”
崇祯沉默。
黄道周的话,刺痛了他的心。
他何尝不知官军军纪败坏?
何尝不知百姓困苦?
可他能怎么办?
不加赋,军饷从何而来?
不禁军抢掠,士气如何维持?
“黄卿所言,朕知道了。”
崇祯挥挥手,“退朝吧。”
众臣退出文华殿。
温体仁追上杨嗣昌,低声道:“杨部堂,黄道周今日之言,大逆不道,当严惩!”
杨嗣昌却摇头:“温阁老,黄道周说的,未尝不是实情。如今国事艰难,若再堵塞言路,恐非社稷之福。”
“你…..”
温体仁气结,“好,好,你们都做忠臣,我做奸臣!”
两人不欢而散。
杨嗣昌回到兵部衙门,独自坐在案前,心中五味杂陈。
作为兵部尚书,他比谁都清楚大明的困境:兵疲,饷匮,民穷,盗起。辽东要防,陕西要剿,现在山东又乱......四处起火,八方冒烟,纵有诸葛之才,也难应付。
“大人。”
亲信幕僚轻声入内,“山东密报。”
杨嗣昌展开一看,是潜入济南的细作发回的。
信中详细描述了山东现状:兴国军确实纪律严明,与民秋毫无犯;减赋三成,百姓负担大减;兴修水利,春耕顺利...更关键的是,兴国军正在黄河西岸构筑防线,显然是准备长期抗清。
“这个赵子龙......到底想干什么?”
杨嗣昌喃喃自语。
若只为割据,大可横征暴敛,享乐一时。
但赵子龙却在励精图治,积蓄力量,分明有更大图谋。
幕僚低声道:“大人,还有一事。陈奇瑜将军派人送来密信,说…..说愿与兴国军和谈。”
“什么?”
杨嗣昌大惊,厉声喝道:“他敢!”
“陈将军说,左良玉败后,军心惶惶。三万对二十万,无异以卵击石。与其全军覆没,不如…..”
“不如什么?不如投降?”
杨嗣昌怒道,“这个陈奇瑜,他想造反吗?”
但怒归怒,杨嗣昌心中明白,陈奇瑜说的是实情。
三万疲惫之师,面对刚获大胜的二十万兴国军,确实没有胜算。
“大人,要不要禀报皇上?”
杨嗣昌沉吟良久,摇头:“不可。皇上正在盛怒,若知陈奇瑜有和谈之意,必下旨严惩。届时逼反陈奇瑜,山东局势更不可收拾。”
“那…..”
“回信陈奇瑜:固守待援,不可轻动。朝廷自有安排。”
幕僚领命而去。
杨嗣昌独坐灯下,心中一片冰凉。
他知道,所谓“朝廷自有安排”,不过是空话。朝廷哪还有兵可派?哪还有饷可发?
大明,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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