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的春天,轧钢厂的厂区广播里反复播放着“抓革命,促生产”的社论,只是这一次,“促生产”三个字被念得格外有力。技术科办公室里,林建军正对着一张泛黄的生产报表皱眉——上季度的军工订单合格率只有82%,比标准低了13个百分点,其中七成都出在“人为操作失误”上。
“林主任,三车间又把轴承装反了,这批坦克履带销子全废了。”质量检验科的老张推门进来,手里捏着个变形的零件,脸色铁青,“还是王二愣子干的,他说‘差不多就行’,还骂检验员‘鸡蛋里挑骨头’。”
林建军放下报表,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王二愣子是前几年靠“造反派”身份混进车间的,既不懂技术,又不守规程,仗着有后台,屡次违规操作,之前的主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不一样了——上周,厂部传达了中央“全面整顿”的指示,张厂长在大会上拍了桌子:“谁再敢拿生产当儿戏,不管他以前是什么身份,一律清退!”
【叮!】
系统的提示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金属撞击般的清脆:【检测到“工厂全面整顿”契机,符合“生产秩序重建”主线。】
【奖励“生产管理优化方案”:包含岗位责任制细则、质量追溯体系、违规处理流程,可显着提升生产效率与合格率。】
林建军的脑海里瞬间清晰起来:方案第一条就是“定岗定责”,每个岗位都要挂出操作流程图和质量标准,谁出问题谁负责;质量追溯体系要求给每个零件打上生产班组的编号,出了问题能立刻查到源头;最关键的是“三级审核制”——操作工自检、班组长复检、质检员终检,少一道工序都不能流转。
“把王二愣子叫到技术科来。”林建军拿起笔,在方案上圈出“违规处理”部分,“顺便通知各车间主任,半小时后开生产整顿会。”
王二愣子晃悠着走进来时,嘴里还叼着烟,工装敞着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林大主任找我?是不是又要给我戴高帽了?”他以前跟着造反派批斗过不少技术员,根本没把这个“技术官”放在眼里。
林建军把报废的零件推到他面前:“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就是个破销子嘛。”王二愣子踢了踢零件,“废了再做就是,厂里又不是缺这点料。”
“这是坦克履带的关键零件,装反了能让坦克在战场上趴窝。”林建军的声音陡然转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战士的生命可能因为你的‘差不多’白白牺牲!”
王二愣子的嚣张劲顿时矮了半截,却还嘴硬:“你少给我扣帽子,我……”
“从今天起,你被停职了。”林建军打断他,拿出早就拟好的处理决定,“去劳资科办手续,要么去农场劳动改造,要么自己卷铺盖滚蛋。”
“你敢!”王二愣子跳了起来,“我可是‘革命有功之臣’,你凭什么开我?”
“就凭你违反操作规程,屡教不改,给国家财产造成损失。”林建军指着墙上刚贴的《生产纪律十条》,“这是厂部批准的规定,第一条就写着‘严禁违规操作,造成损失者立即辞退’。你要是不服,现在就去找张厂长说去。”
提到张厂长,王二愣子的气焰彻底灭了。他知道这次厂长是动真格的,前两天就有个造反派头头因为带头旷工被送农场了。他盯着林建军看了半天,撂下句“你等着”,灰溜溜地走了。
生产整顿会上,林建军宣布了新的管理方案。当念到“辞退王二愣子”时,底下一片安静,几个以前跟着造反派混日子的工人脸色发白,坐立不安。
“别以为这是针对谁。”林建军的目光扫过全场,“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只有一个身份——轧钢厂的工人。想干,就按规矩来,拿本事吃饭;不想干,现在就可以走。”他顿了顿,提高声音,“但我告诉大家,厂里已经接到新的军工订单,完成得好,每人每月多发十斤粮票,技术骨干还能分房!”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炸了锅。十斤粮票和分房,在物资紧张的年代,比任何口号都管用。郑师傅第一个站起来:“林主任,我们老工人支持你!早就该这么整顿了!”
“对!把那些混日子的清出去,咱们才能好好干活!”周师傅也跟着附和,车间里的气氛瞬间从紧张变成了热烈。
接下来的一个月,轧钢厂像换了个模样。车间墙上挂满了操作流程图和质量标准,每个工人上岗前都要先背规程;技术科的年轻人组成“质量监督岗”,戴着红袖章在各车间巡查,发现违规立刻纠正;林建军则每天泡在生产一线,手把手教工人正确的操作方法,连最基础的“扳手松紧度”都亲自示范。
有次检查三车间,林建军发现年轻工人小吴在给轴承涂润滑脂时偷工减料,当即让他停下:“知道为什么要涂满吗?”他拿起轴承,指着滚道上的凹槽,“这些地方不涂油,高速转动时会发热磨损,用不了三天就得报废。你省这半分钟,将来可能要花三天来返工。”
小吴红着脸,重新仔细涂抹润滑脂。旁边的老工人叹道:“林主任这是把技术嚼碎了喂给咱们啊。”
【叮!】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带着流水线般的规律节奏:【“全面整顿”初见成效,生产合格率提升至98%,工人纪律性显着增强。】
【奖励“设备保养周期优化表”:根据设备型号、工况制定精准保养计划,可减少30%的停机维护时间。】
林建军把优化表贴在各车间的公告栏上,上面详细标注着“铣床每运行40小时换一次油”“镗床每周清理一次导轨”,甚至连砂纸的型号都写得清清楚楚。工人按表保养,设备故障率果然降了不少,以前每周至少停两次机,现在半个月都不用大修。
月底统计报表出来时,张厂长在全厂大会上激动地宣布:“这个月,咱们的军工订单合格率100%,生产效率比上月提高25%!这都是林主任和技术科的功劳,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台下掌声雷动,郑师傅和周师傅笑得合不拢嘴,小马等年轻技术员更是挺直了腰板——他们参与制定的质量标准被全厂采用,这比任何奖励都让他们自豪。
林建军站在台上,手里拿着那份报表,心里却很平静。他知道,整顿不是目的,是为了让工厂回到该有的样子——工人靠技术吃饭,工厂靠质量生存。他看向台下的林卫国,儿子正坐在年轻工人中间,手里拿着笔记本,眼神专注而明亮。
散会后,苏岚来送晚饭,带来了林卫国最爱吃的鸡蛋饼。“今天路过车间,听见工人们都在夸你呢。”她笑着说,“说你把厂子治得比以前好了十倍。”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林建军接过饭盒,分给儿子一半,“是大家想好好干活了。以前是没规矩,现在规矩立起来了,人心就齐了。”他想起系统奖励的方案里有句话:“管理的本质,是让每个人都知道该做什么,以及做好了有什么回报。”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林卫国咬着鸡蛋饼,突然说:“爸,我们技术小组想给车间的冲压机装个自动报警装置,要是压力超过上限就自动停机,这样就不会再出废品了。”
“好想法。”林建军鼓励道,“需要什么零件,我去给你找。记住,搞技术既要大胆创新,又要严谨细致,就像这次整顿,松不得,也急不得。”
夕阳透过车间的高窗,把父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高炉正在出铁,通红的铁水映红了半边天,像一团燃烧的希望。林建军知道,全面整顿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但只要守住“规矩”和“技术”这两条底线,工厂就一定能走出困境,迎来真正的春天。
夜色渐浓,技术科的灯依旧亮着。林建军在修改新的《技术人员考核标准》,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清晰的字迹。窗外,车间里传来机器平稳的运转声,规律而有力,像一首重新奏响的生产进行曲,在1975年的春天里,充满了生机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