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军报名参军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第二天一早就飞回了四合院。
初夏的清晨,天刚蒙蒙亮,前院的阎埠贵就蹲在自家门口,借着微弱的天光数煤球。他那宝贝算盘被摆在一旁,上面还沾着昨晚没擦干净的玉米糊糊——这是他从秦淮茹那里“讨”来的,美其名曰“帮她算借粮账”。
“咳咳。”
阎埠贵清了清嗓子,故意把声音放得老大,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隔壁听:“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前阵子还在厂里跟许大茂较劲呢,这说要去朝鲜,就真报了名了?”
他这话音刚落,中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许大茂穿着件簇新的白衬衫,手里提着个鸟笼,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他显然是听到了阎埠贵的话,嘴角一撇,阴阳怪气地接了茬:
“去朝鲜?我看呐,怕是在厂里待不下去了吧?”许大茂靠在老槐树上,逗着笼子里的画眉,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前后院的人都听见,“一个学徒工,刚得了点技术比武的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真以为去了前线能当英雄?我看呐,多半是想混个‘光荣军属’的名头,回来好拿捏人。”
这话刻薄又诛心,把林建军的动机说得龌龊不堪。
“你放屁!”
后院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傻柱拎着个空饭盒,瞪着眼睛冲了出来。他刚从厂里夜班回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工装的袖口卷得老高,露出结实的胳膊。
“许大茂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傻柱指着许大茂的鼻子,唾沫星子差点喷到鸟笼上,“人家林建军报名参军,是去保家卫国,那是英雄!总比某些人窝在厂里,就知道背后嚼舌根强!”
许大茂被骂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没敢跟傻柱硬碰硬——他知道傻柱的脾气,真惹急了能动手揍人。他悻悻地收起鸟笼,嘟囔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急什么?难不成你也想去?我可听说,前线缺炊事兵,你去正好,给美国鬼子做红烧肉去。”
“你!”傻柱气得撸袖子就要上前,被闻声出来的一大妈拉住了。
“柱儿,大清早的,别跟他一般见识。”一大妈拍着傻柱的胳膊,眼神却瞟向中院的易中海家,“快回家歇着吧,你妈还等着你吃饭呢。”
易中海这时也走了出来,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拿着个收音机,正在调试频道。听到院里的争吵,他皱了皱眉,却没立刻说话,直到广播里传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嘹亮口号,才慢悠悠地开口:
“好了,都少说两句。”易中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建军报名参军,是好事,是光荣事。不管他出于什么心思,能在国家需要的时候站出来,就比咱们这些窝在家里的强。”
他这话看似公允,实则暗暗捧了林建军,又敲打了许大茂,顺带还把自己摆在了“明事理”的位置上。
许大茂撇撇嘴,没再说话,提着鸟笼溜溜达达地出了院门——他得去厂门口等着放映机,今天要去郊区部队放电影,这可是他巴结领导的好机会。
傻柱却还憋着气,见许大茂走了,才对着易中海嘟囔:“一大爷,您说这许大茂是不是欠揍?人家林建军招他惹他了?”
“行了,跟他置气犯不着。”易中海摆摆手,话锋一转,“说起来,建军这孩子确实不错。刚来时看着蔫蔫的,没想到骨头这么硬。就是……太独了点,要是能懂点‘人情世故’,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这话里的“人情世故”,傻子都听得出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让林建军多“孝敬”他这个一大爷,多帮衬院里的“困难户”。
傻柱没听出这层意思,只是点点头:“您说得是。等他回来,我请他喝酒,给他接风。”
“呵呵,好。”易中海笑了笑,转身回屋了,心里却在盘算:林建军这一去,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能不能回来都不好说。他那间耳房倒是其次,关键是他在厂里的位置——技术员的名额,可不少人盯着呢。
这时,秦淮茹端着个空木盆,从后院走了出来。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看到院里的人,脚步顿了顿,随即快步走到井边,假装打水,耳朵却竖着听院里的动静。
刚才傻柱和许大茂的争吵,她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听到林建军真要去朝鲜,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点松快,又有点失落。
松快的是,这尊“油盐不进”的菩萨总算要走了,以后想找傻柱借粮,少了个“碍事”的;失落的是,林建军现在是厂里的红人,又要去参军,将来回来肯定前途无量,这么好的“潜力股”,没能拉拢过来,实在可惜。
“淮茹,打水呢?”一大妈走过来,帮她把木盆放到井台上,“看你眼睛红红的,咋了?”
“没……没啥。”秦淮茹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声音带着哭腔,“就是听说建军兄弟要去朝鲜,心里不好受。那地方多危险啊,枪子儿不长眼……”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啪嗒啪嗒落在木盆里,看着好不委屈。
傻柱刚好从屋里出来,看到这场景,心里顿时软了,走过去安慰道:“淮茹,你也别担心。建军是技术兵,不用上前线拼杀,安全着呢。再说,他命硬,肯定能平安回来。”
“可……可战场上哪有绝对安全的?”秦淮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傻柱,又瞟了一眼林建军的耳房,“我昨天还想劝劝他,让他别去了。咱们厂里虽然累点,但至少安稳,能活命啊。你说他咋就这么倔呢?”
她这话看似是关心林建军,实则是在暗示林建军“不知好歹”——放着安稳日子不过,非要去送死。
“你劝他了?”傻柱愣了一下。
“嗯,”秦淮茹点点头,叹了口气,“可他不听啊。就淡淡说了句‘保家卫国是应该的’,你说这……”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林建军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建军穿着一身洗得干干净净的工装,手里拿着个布包,应该是刚从厂里领了参军需要的表格和介绍信。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像是没听到院里的议论。
秦淮茹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神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往傻柱身后躲了躲。
傻柱也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林建军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没看任何人,也没说任何话。直到走到自己的耳房门口,他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院里的人。
许大茂不在,易中海回屋了,阎埠贵还在数他的煤球,秦淮茹低着头假装拧毛巾,傻柱站在原地搓手。
“各位街坊,”林建军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报名参军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去朝鲜,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任何人无关,也轮不到任何人说三道四。”
他的目光落在秦淮茹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秦姐,谢谢你的‘关心’。但保家卫国,不是用‘安稳’就能衡量的。前线的战士在流血牺牲,我能做的,就是尽自己一份力,修好他们的武器,让他们能多杀几个敌人,早点把美国鬼子赶回去。”
秦淮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几句,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林建军的话太正,太硬,让她那点小心思无所遁形。
傻柱却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喊了一声:“说得好!建军,我支持你!到了那边,好好干,别给咱们四合院丢人!”
“放心吧,傻柱哥。”林建军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他又看向阎埠贵,语气依旧平静:“三大爷,我走之后,麻烦您多照看一下我的房子。要是有人敢撬锁或者乱动我的东西,劳您跟街道办说一声,他们会处理的。”
阎埠贵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连忙点头:“放心放心,建军你尽管去!院里的事,有我们几个大爷在呢,保准出不了岔子。不过……你这一走,信件啥的,是不是得有个人代收?我看……”
“不用了。”林建军打断他,“厂里会帮我代收信件。”
阎埠贵的小算盘落了空,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不少,悻悻地低下头,继续数他的煤球去了。
林建军没再理会任何人,打开耳房门,走了进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将院里的目光和议论声都关在了外面。
屋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蝉鸣。林建军靠在门板上,轻轻吁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肯定会得罪不少人,尤其是秦淮茹和易中海。但他不在乎。有些话,必须说清楚;有些底线,必须守住。
去朝鲜,是为了保家卫国,更是为了自己能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他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酸话”或“担忧”,就改变自己的决定。
【叮!】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宿主在舆论压力下坚守信念,展现出坚定的爱国情怀和独立人格,完成特殊任务“明志”。】
【任务奖励:“体质强化液(微量)”——可小幅提升耐力和环境适应能力,已存入系统空间;“俄语军事术语手册”——包含常用武器、装备、战术术语,已同步至记忆库。】
林建军眼睛一亮。
体质强化液和俄语手册,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他意念一动,系统空间里那支小小的玻璃管就出现在手中。管内的液体呈淡蓝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林建军毫不犹豫地将其喝下,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原本因连日忙碌而有些疲惫的身体,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头脑也更加清醒。
“很好。”林建军握紧拳头,感受着身体里涌动的力量,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建军知道,他的军旅生涯即将开始,前方或许有枪林弹雨,有艰难险阻,但他无所畏惧。
因为他明白,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战,更是为了这个刚刚站起来的国家,为了那些在四合院里看不到的、千千万万渴望和平的同胞。
至于院里那些“酸话”和“担忧”,不过是他人生路上的一点杂音。等他凯旋归来时,这些人会明白,他的选择,到底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