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飘忽不定:“你,一直看着我作甚?”
“看你好看啊。”
疏影期待的看着他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没想到他却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侧首看向她的凤眼明亮,耳际无声飘红,声音低沉:“这还在外面呢,要看等找好住处后,回去随你怎么看都成。”
这回轮到疏影眼神失焦,心肝发颤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房舍。”
“哦。”
疏影任由着人拉着自己走,听着他腰间蹀躞带上饰品碰撞发出叮当响。
卢凌风扬头自得往前走,心中愉悦,全然无视身后花朝要将他洞穿的视线。
跨进房屋租赁的大堂,墙面桌上都是各式各样的房屋构图。
花朝叫醒掌柜的了解到这里的房屋租赁都为一月起步。
卢凌风考虑到疏影是个姑娘家,就欲要租一个好些的宽敞宅屋,但找了几家最好的,在他看来都有些差强人意。
此时疏影却看上了地方好,租金又少的众生堂。
那掌柜的还在劝说众生堂不干净,却没料到疏影是个胆儿大的,硬是要去看看这众人闻风丧胆的众生堂什么模样。
“我向来不信有什么鬼,只信扮鬼闹人。”
卢凌风无奈,还是跟了上去。
在一道黑色大门前停了下来,就听到那些左邻右舍窃窃私语说这里不干净。
“大娘见过?”
“那没有。”
在东家仆役的带领下去参观了住处,应有尽有,院子也宽敞,黄果绿树相映成趣。
“这地方看着不错,两边还有空地,花朝可以种些时令,院前平整适合你练武,七郎你觉得呢?”
疏影喊的自然,对这个地方也很是满意。
可怜卢凌风碍于外人在,只得按捺下心中汹涌的波涛,克制着不急不缓道:“影娘喜欢便好。”
说罢直接交了三个月的租金,签了凭约。
花朝站在一旁一脸牙酸样,眼神幽幽的盯着笑得春水荡漾的卢凌风。
“这众生堂是瞿郎中舅舅孟东老的住处,他就在前堂坐诊,也不常来这,各位可以放心住,毕竟治病救人的地方哪来什么鬼怪作乱。”
疏影听到熟悉的名字笑道:“你是说这是孟东老的住处?”
“正是老主人的住处。”
“说起孟前辈,我也有好些年不曾见过他了,不知他老人家可安好?”
卢凌风惊讶:“你认识?”
“孟东老曾给祖母治过病,后来辞琅琊郡而去就没见过了。”
那仆役闻言低落道:“不曾想姑娘竟是老主人的旧识,只是老主人已经去世了。”
“原是如此……”
疏影还有些可惜,虽然孟东老这人在治病方面有些邪性,但确实极其痴迷医道。
仆役忽然高声:“主人,这宅子租出去了。”
几人随声望去,只见一文人书生样的青年站于木门口。
“你就是这众生堂的主人瞿郎中吧,我是橘县新上任的县尉卢凌风。”
瞿郎中面色微变,忙不迭抬手行礼:“在下瞿良,见过卢县尉。”
“卢县尉真要租我这宅子?”
“当然,我租金都交了,这地方不错,我未婚妻甚是喜欢。”
卢凌风倏地瞧见他身后宽敞的后院,笑道:“你这后院不错,不知这块地方是否也在租赁之内?”
“没、没有,这地方是舅舅生前的药阁,平时都锁着,不外租的。”
瞿良脸色异样,笑容僵硬。
看着快步离开的主仆二人,未婚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其中深意不明亦知。
住处搞定后,那仆从还帮着打理了几个厢房,花朝则查漏补缺,又添置了不少物件儿。
有道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不过今日只探后院楼阁。
卢凌风看着裹着黑色披风跟在他身旁的疏影,喉间溢出低笑。
“你笑什么,不是要进去吗?你就这么穿吗?干坏事儿都不知道装扮装扮。”
“这众生堂‘闹鬼’,除了那瞿良,谁会没事儿往这儿跑。”
疏影恍然大悟:“也是,我怎么忘了呢。”
说罢就要回去脱了,被卢凌风一把薅住:“没事,裹严实点也好。”
“需要我帮忙吗?”
疏影瞧了瞧院墙,觑了他一眼,哼道:“你看不起谁!”
话音刚落,疏影在卢凌风眼前利落翻身过了院墙,却错过了卢凌风眼底划过的惊喜。
楼阁内。
挂满了白布条,夜风轻拂飘动,昏昏月光下显得有些瘆人。
卢凌风皱眉:“瞿良说这里改成了放药材的地方,可是连药味儿都没有,倒像是灵堂。”
“没准儿真是灵堂,你看那儿。”
卢凌风迅速走到疏影身侧,看清后瞳孔一震。
在火折子的照射下,一座石砖垒起来的坟墓落于正中央,上书孟东老之墓,墓后隐隐约约还有一副画像。
“咦?”疏影举着火折子看清了坟墓一角的人像,“怎么会在这放药王孙思邈的塑像?”
卢凌风也满是疑惑。
突然楼梯传来脚踏声。
卢凌风迅速弄熄了火折子,搂过疏影的腰就往柱子后的帷幔躲。
手掌下隔着披风和绸缎,都能感受到那绵软纤细的的腰窝,温香软玉在怀,卢凌风都快分不出心思去探索,偏偏怀中人还不停的磨蹭。
疏影倒是没想太多,好奇心上来,趴在卢凌风身前,伸个脑袋去瞧是谁。
地方就这么大点,为避免碰到帷幔,卢凌风只能紧了紧手臂,示意她别动。
“噔,噔,噔……”
烛光随声音一点点明亮清晰,那人的面相也看得清清楚楚。
意料之中是瞿良没错,意料之外他怎么一天来两次,来了也不说话就在那里或跪或站,难不成这楼里有什么秘密不成?
疏影用手抵了抵卢凌风的腰腹,却感受到手掌下肌肉跳动缩紧,小腹被什么硬物抵住,难以置信抬头仰望。
雪白的帷幔被烛火映得些许透明,卢凌风的面容在昏黄光影中看不真切,唯有那双黑眸晦暗如渊,其中翻涌的欲念几乎要溢出眼眶。
蓦地,卢凌风手掌覆上她的后颈,将人按在怀里,黑暗中阖上了眼睛。
疏影耳朵贴在他的胸膛,那心跳好似擂鼓,震得她耳朵连着心尖都在发麻。
不知过了多久,烛光熄灭回归黑暗,那脚步声也渐渐远离。
卢凌风声音暗哑如沉铁:“以后再慢慢收拾你。”
疏影红着脸快步退开,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