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态持续了将近一个月。项目进入收尾阶段，所有人都集中了精神。
这天，一个临时问题需要讨论，寇宁和司湳被单独留下加班。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办公室里只剩下俩人。
“寇宁。”对面突然叫了他一下。
寇宁从屏幕上抬起头，看向男人。
司湳偏着头，目光落在窗外璀璨的夜景上，侧脸在灯光下勾勒出冷硬的线条，下颌线却似乎比平时绷得更紧。
“司总监，数据马上就核对完了。”寇宁以为他在催进度。
男人沉默了几秒，然后转回头，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寇宁脸上。
“不急。”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脚下流淌的车流。
寇宁的心莫名地提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
过了好一会儿，窗边的人才缓缓转过身，他逆着窗外的光，脸上看不清表情表情。
“寇宁，”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寇宁放在键盘上的手顿了下，他静静地看着男人，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心缓缓沉入谷底。
该来的……还是来了。
司湳的目光紧紧锁住寇宁的眼睛，他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想，”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我们之间，不该只是上司和下属。”
他顿了一下，观察着寇宁的反应。
寇宁依旧面无表情，只有放在键盘上的手，紧紧握住了。
“我对你……”他的视线变得更加灼热，“寇宁，我很在意你。”
在意？
寇宁抿了抿嘴，沉默着没说话。
“你在我身边，”司湳将寇宁的沉默当成了默许和倾听，他的语气带上了近乎温柔的起伏，“让我觉得……很安稳。和你一起做事情，甚至只是看着你，都让我……”他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最后道，“很自在。”
司湳望着寇宁，看着他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白皙清秀的脸庞，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眸。
这双眼睛，这具身体，这个人的心，这个人的爱……他想要，非常想要。
他要。
而且，寇宁这段时间的态度给了他足够的信心，让他相信，这并非不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句在心底盘旋了无数次的话语：
“寇宁，我们试试吧。”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灯光落在寇宁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他不是没想过有这一天，但是突然来了，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司湳静静地等待着，他以为他会看到寇宁的慌乱、羞涩，毕竟，这段时间，他表现得不是“接受”了吗？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寇宁终于缓缓抬起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司湳预想中的任何情绪。
没有慌乱，没有羞涩，没有惊喜，甚至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寇宁看着男人，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炽热和期待，看着他因等待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开口：
“抱歉，司总监。”
司湳眼中的炽热倏然一凝。
寇宁的目光平静地迎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落下，既温柔又让人心寒：
“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这辈子，只有他。”
“装不下别人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司湳的心上。
司湳高大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灯光惨白映照着他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表情只剩下戾气的脸。
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不接受他？
他不是司汀南！
他有血有肉有温度有心跳。
为什么？
为什么？！
心里有人？
是陈默吗？
陈默？
要不杀了他吧。
不……不行。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想要寇宁。
想要主人。
不……不……
我要他。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是人啊……
我是人啊……
为什么不接受我？
陈默有什么好的？！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记这么久？！
连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位置，都不愿意给我？！
为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
还是把他关起来吧……
关起来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吧。
是吧，一直在一起。
我才不管你心里装的谁呢。
你只要看着我，跟我待在一起就好了。
我只要这么多。
关起来……
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