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汀南感觉自己的下颌咬得咯咯作响，他放在身侧的手，在寇宁看不见的角度几乎要把骨头捏碎。
他想立刻掐住眼前这人的脖子，把他按在落地窗上，质问他，为什么？！
怒火和悲伤在胸腔里疯狂冲撞，他看着寇宁那张清秀平静的脸，看着他紧抿着的形状漂亮的唇瓣，那双平静的眼睛……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和占有欲瞬间吞噬了所有残存的理智。
这个人。
这个叫寇宁的人。
他必须属于他。
只能属于他。
把他关起来。
关在他的身边。
让他那双眼睛里只能看到自己。
只能依赖自己。
只能……害怕自己。
关起来……对，关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拥有他。
暴戾的念头在司汀南脑中疯狂叫嚣。
然而，就在寇宁身体下意识后倾靠在椅背上的瞬间——
他绷紧的身体极其突兀地松弛了下来。
那股几乎要摧毁一切的暴戾如同被手强行按了回去，他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在短短几秒内被一种更令人心悸的情绪所取代。
寇宁清晰地看到了司湳眼神的变化，他甚至感觉到了对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其危险的东西，但那东西消失得太快，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男人抬手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乱的袖口，他脸上的戾气褪得一干二净。
“呵。”
一声极轻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逸了出来，打破了办公室里令人窒息的死寂。
寇宁的心猛地一沉。
这笑声……
男人看着他，深棕色的眼眸里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反而……透出了一丝极其诡异堪称“温和”的光芒。
“这样啊。”对方似乎带着笑意，“原来寇经理心里，已经有了这么重要的人。”
他微微歪了下头，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寇宁的脸，唇角甚至极其轻微地向上勾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是我误会了。”
“这段时间，看来给寇经理造成困扰了。”他甚至微微点了一下头。
寇宁心底的警铃疯狂作响。
不对。
这太不对了。
“司总监……”他试图开口。
“没事，不用多说了。”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寇宁脸上，那眼神深处的温和似乎加深了一些，却看得寇宁脊背发凉。
“既然这样，”
“我也不勉强。”他顿了顿，“不过……”
他的目光落在寇宁桌上堆积的文件上。
“这段时间，寇经理为了项目，确实辛苦了。”他抬眸，重新看向寇宁，“这样吧，项目马上收尾了，跟我吃一顿饭怎么样？”
寇宁的瞳孔微微一缩。
吃饭？
司湳似乎看穿了寇宁的戒备和疑虑，他的语气更加陈恳和轻松。
“别紧张。”他轻轻淡笑了一下，“只是普通的吃饭，就一顿饭。地点你定，就当是为这段时间我的误会和打扰，正式地道个歉，项目也快结束了，我们下一次合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吃顿饭，不过分吧？”
“吃完这顿饭，”
“我就不会再有任何……超出同事范畴的举动。寇经理，也可以彻底放心了。”他的目光真诚的停留在寇宁脸上。
寇宁的心在剧烈地挣扎。
对方都这么说了，他再拒绝……
实在有点不讲人情了。
而且，对方的承诺，对此刻只想摆脱司湳的寇宁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他看着男人真诚的笑容。
或许……他真的放弃了？
毕竟，像司湳这样骄傲的人，被如此干脆地拒绝，应该也不会再死缠烂打了吧？一顿饭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吃完这顿饭，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好吧。”寇宁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避开司湳的目光，“时间地点您定吧。”
“好。”对方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那就今晚吧。我知道一家店不错。”他报出了一个寇宁从未听过的高档料理亭的名字，语气轻松随意，“七点，我来接你。”
寇宁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司湳看着他低垂的头颅，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
他强压下几乎要冲上喉咙口的冷笑和那股急切想要立刻将这人捆缚起来的暴虐冲动，随意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从容地穿上。
“那么，寇宁，我先走了。”
“晚点见。”
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门关上的瞬间，司汀南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他拿出手机，指尖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飞快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
“给我准备点东西……要效果最好的，让人……安静点的东西。”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惊讶，但也没多问顺从的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他将手机紧紧攥在掌心，站在空旷的走廊里。
他回头，隔着厚重的门板，仿佛能穿透那层阻碍看到里面那个让他又恨又渴望到发狂的身影。
寇宁……你很快就会知道，拒绝我，意味着什么。
你很快就会彻底属于我了。
晚上七点。
司湳的车准时停在寇宁公寓楼下，寇宁拉开车门坐进去时，男人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副带着一丝疏离的平静表情，他甚至还对寇宁礼貌性地点了下头：“来了。”
寇宁低低“嗯”了一声，系好安全带。
车厢里弥漫着柠檬和木香，寇宁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心中的不安感像沉甸甸的石头越压越重。
那家日料店位于城市的角落，环境确实不错，包厢隐秘性极好。
穿着和服的服务员恭敬地引他们入座。
司湳表现得异常有分寸，他不再有那些“不经意”的动作，谈论的话题也只是在工作和即将结束的项目上。
他给寇宁倒了点酒。
“尝尝，挺不错的。”他将酒杯推到寇宁面前，寇宁看着那清澈的酒液，又看看对方平静无波的脸。
寇宁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他端起杯子浅抿了一口。
清冽微甜的酒液滑入喉咙。
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甜甜的。
司湳看着寇宁喝下那杯酒，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给寇宁倒酒，自己也喝，但每次都只喝一点。
他温声细语地谈论着项目收尾的细节，语气温和得像一个真正的体恤下属的好上司。
寇宁在司湳这样一杯接一杯灌酒下，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酒意渐渐上涌，驱散了不安，带来一种平静和微醺的放松。
他脸上的麻木褪去了一些，甚至在司湳说到后期人员安排时，还出于职业习惯简短地回应了几句。
司湳看着寇宁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看着他开始有些涣散的眼神。
他再次拿起酒壶，站起身走到寇宁身边，极其自然地向他杯中添酒。
这一次，他的动作更慢，微微俯身，温热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寇宁泛红的耳廓。
带着哄骗温柔道，“最后一杯了，寇宁。”
“喝完这一杯……就真的结束了。”
寇宁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只觉得司湳的声音忽远忽近，他下意识地端起酒杯，仰头将杯中温热的液体一饮而尽，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感觉瞬间被一股迅猛涌上的眩晕淹没。眼前司湳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开始模糊重影……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所有的声音都扭曲拉长……
“唔……”寇宁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模糊的低吟，身体就软软地向一旁歪倒。
司湳的手臂一下稳稳地接住寇宁软绵绵的身体。
他低头看着怀里那张彻底失去防备陷入昏睡的俊秀脸庞，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痴迷和病态的力道，狠狠碾过寇宁因为醉酒后高热而泛红柔软的唇瓣。
结束了？
不。
属于我的……才刚刚开始。
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怪我也没用，谁让你不愿意爱我一下……
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把车开到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