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欣病重卧床、董贤乱传旨意导致朝政愈发混乱,中常侍王闳心中的焦虑与担忧日益加剧。他自入宫以来,便以 “辅佐君主、守护大汉” 为己任,此前麒麟殿宴会上,他便不顾安危劝谏刘欣勿提禅位之事,如今眼见董贤凭借皇帝宠爱手握大权,将朝堂搅得乌烟瘴气,百姓困苦、边境危急,而刘欣却沉溺于悲伤与病痛中,对王朝危机视而不见,王闳再也无法坐视不理 —— 即便知晓刘欣此刻心情烦躁,直言进谏可能招致祸患,他仍决定冒死进谏,为大汉江山做最后一搏。
这日清晨,王闳特意换上一身整洁的朝服,避开董贤安排在寝殿外的亲信宦官,悄悄来到刘欣的病榻前。此时的刘欣刚从昏睡中醒来,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正由宦官喂着汤药,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毫无往日帝王的威严。王闳见状,心中一痛,随即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却语气坚定地说:“陛下,臣王闳有要事启奏,关乎大汉江山安危,恳请陛下听臣一言!”
刘欣缓缓转过头,看到跪在地上的王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有气无力地说:“朕…… 朕身体不适,有何事…… 日后再议吧……”
“陛下!此事刻不容缓!” 王闳重重叩首,额头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今董贤无才无德,仅凭陛下宠爱便手握军政大权,却不懂理政、不知军事,传旨混乱无序,导致地方灾情无人处置、边境守军陷入被动,朝堂官员人心涣散,百姓怨声载道。若再让董贤继续掌权,必祸国殃民,大汉江山危在旦夕啊!臣恳请陛下醒悟,即刻罢免董贤的大司马之职,重用何武、彭宣等忠良老臣,整顿朝纲,安抚百姓,如此方能挽救大汉于危难之中!”
王闳的话,字字句句都戳中了刘欣的痛处,也彻底点燃了他积压多日的烦躁与怒火。自母亲丁太后离世后,刘欣本就沉浸在丧亲之痛与病痛的折磨中,心中满是脆弱与敏感,王闳直言董贤 “无才无德”,在他看来,便是在指责自己识人不明、宠信奸佞,更是在离间自己与董贤的关系。
刘欣猛地挥手,将宦官手中的药碗打翻在地,汤药洒在被褥上,留下一片狼藉。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因身体虚弱而剧烈咳嗽起来,咳了许久才缓过气,指着王闳,声音嘶哑却满是怒火地斥责:“王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面前诋毁董贤!董贤对朕忠心耿耿,日夜陪伴,是朕最信任的人,你却凭空污蔑他,意图离间君臣关系,你安的是什么心!”
王闳见刘欣不仅不醒悟,反而斥责自己,心中满是悲愤,却仍不愿放弃,再次叩首劝谏:“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皆是为了大汉江山着想,绝非污蔑董贤!还望陛下明察,切勿因宠信董贤而断送了祖宗打下的基业啊!”
“够了!” 刘欣怒不可遏,胸口剧烈起伏,“你这逆臣,竟敢屡次顶撞朕!朕今日便让你知道,污蔑朕的亲信,是什么下场!” 他对着殿外高声喊道,“来人!将王闳拿下,贬为庶民,即刻驱逐出长安,永世不得回京!”
殿外的侍卫闻声而入,迅速上前将王闳架起。王闳被侍卫拖拽着向外走,仍不忘回头对着病榻上的刘欣高声呼喊:“陛下!臣的话都是肺腑之言,您若再执迷不悟,大汉真的要亡了啊!” 可回应他的,只有刘欣愤怒的咆哮与侍卫无情的拖拽。
王闳被贬为庶民、驱逐出长安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朝堂。大臣们得知后,无不心惊胆战 —— 王闳此前因劝谏刘欣勿提禅位之事,已让刘欣心怀不满,如今再次进谏,竟落得如此下场,这让朝中最后一批仍有直言勇气的大臣彻底沉默。大将军何武本还想再次请求面见刘欣,听闻王闳的遭遇后,只能无奈放弃,长叹一声:“连王常侍这样忠直之人都遭贬谪,我等再进谏,也不过是自寻死路啊!” 御史大夫彭宣则闭门不出,不再参与任何朝堂争议,选择明哲保身。
自此,朝堂之上,再也无人敢提及罢免董贤之事,也无人敢直言劝谏刘欣。官员们要么对朝政彻底失望,每日应付了事;要么选择依附董贤或暗中投靠王政君,为自己谋求后路。未央宫的寝殿内,刘欣依旧卧病在床,对朝堂的死寂与王朝的危机毫不知情,身边只有董贤陪伴,而董贤仍在凭借皇帝的宠爱,肆意掌控朝政,将大汉王朝一步步推向毁灭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