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翡把旧笔记本往镜头前挪了挪。
指尖蹭到边角的浅灰胶带——那小爱心被她按得有点扁,纤维都起了毛,是前几天整理零件箱时,被螺丝盒蹭的。
她抬手拍了拍屏幕边缘的透明胶带。
胶带上还沾着点细木屑,指尖捻了捻,碎末落在桌面:“上次打磨林念的拐杖,木屑溅了一桌子,这胶带挡了不少灰。”
“先给大家看看它的‘新衣服’。”她笑着抬了抬电脑。
键盘的软按键被阳光照得泛浅白,指腹按了按“Enter”键,键程软得像按海绵:“去年冬天换的,之前的键盘按‘w’总卡壳,改光脑时总输错指令,这个敲着舒服,半夜干活也不吵邻居。”
按下开机键的瞬间,屏幕暗了两秒才亮。
秦翡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没动,指节都绷着——上次开机卡了十分钟,她怕今天又出问题。
直到绿色代码跳出来,一明一暗节奏慢得像午后的钟摆。
她才凑近屏幕扫了圈,确认没有乱码,嘴角才扬起来:“还好,没掉链子。”
弹幕立刻滚了起来,密密麻麻盖了半屏:
- 【天!这代码也太像《黑客帝国》里的了吧!姐姐偷偷报了编程班?】
- 【爱心胶带好戳我!酷兮兮的代码配小爱心,反差感绝了~】
- 【没有windows图标!这是把系统全改了吗?难不难啊?】
- 【张奶奶的拐杖做好了吗?上次说要改防滑垫的!】
秦翡指着屏幕,指尖点在流动的代码上。
指甲盖是短的,边缘有点磨毛——常年拧螺丝、磨木料,指尖还留着淡红色的茧:“没报班,就是跟着网上的教程一点点试,改坏了三次主板才成。”
“这叫‘光脑雏形’,就俩用处:记数据、算参数,比我脑子靠谱多了。”
她敲了下回车键,“嗒”的一声脆响。
屏幕立刻跳出三行清晰的数据。
指尖逐行划过去,语气软下来:“张奶奶的,上次上门量的身高158cm,拐杖原长86cm,她嫌长,截到85cm,防滑垫改了2mm厚——她脚腕有旧伤,薄点踩地更稳。”
顿了顿,指尖停在林念的数据上,笑了笑:“念念左腿比右腿短2cm,拐杖得做轻微倾斜,扶手要圆的,上次给她试方扶手,她握了五分钟就说硌得慌。”
最后划到黄沙村那行,语气沉了点:“水样是上周寄来的,含沙量0.3g\/L,苯系物0.02mg\/L,算出来两层纱布加一层活性炭刚好,成本卡18块,村民说太贵了用不起。”
弹幕又刷了起来:
- 【18块都贵吗?我们这儿过滤器都要几十块!】
- 【姐姐能不能再降点成本啊?黄沙村的人好难。】
秦翡刚要开口。
一条弹幕弹得飞快,“风启科技-陈”的Id特别显眼,字体比其他弹幕粗半号:【用旧主板改的?核心算法是自己写的?我让助理测了家用电脑,算同样水质数据,得慢三秒。】
秦翡点头时,耳尖有点红。
手指轻轻敲了敲电脑侧面的USb接口,金属边缘有点氧化:“主板是二手市场淘的,300块钱。”
“传感器模块是陈总让小陈送的——就是那种指甲盖大的微型传感器,跟主板连的时候像拼乐高,对着针脚插就行,不难,就是得小心别掰断针脚。”
怕说太深奥,她赶紧转话题。
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两下,代码瞬间变成绿色柱状图,每根柱子顶端都标着红色数字:“你看这个,张奶奶拐杖的承重测试,测了五次。”
“第一次承重力不够,我在里面加了根细钢条,后面四次就稳了,最高能承重80斤。”
“记在本子上容易混,上次我把第三次和第四次的数据弄反了,差点重做。”她点了下屏幕,柱状图旁边弹出一行小字,“你看,还能标时间,第一次是上周二下午两点,最后一次是周五早上,清清楚楚。”
小陈这时凑到镜头外。
脑袋只露了个发顶,手里还攥着个银色散热片——边缘缠着透明胶,是他刚从旧电脑上拆的。
他伸手碰了碰电脑外壳,刚碰到就缩了缩手,“嘶”了一声:“烫!陈总早上还跟我说,光脑要长时间开着,旧电脑散热肯定跟不上,我刚拆了个旧散热片,先给你贴上试试?”
秦翡也伸手摸了摸电脑底部。
掌心能感觉到温温的烫,指尖还能摸到风扇的震动:“上次开了一下午,它卡了两次,第一次卡了十秒,第二次卡了半分钟,我吓得赶紧保存数据,生怕林念的拐杖参数丢了。”
她笑了笑,指尖蹭了蹭胶带爱心,“就跟人干活久了会累一样,它也得‘吹吹风’歇会儿,不然就‘闹脾气’。”
她拿起旁边的笔记本。
翻到记满参数的那一页,纸页边缘都卷了边,铅笔字迹还被水渍晕了点:“上次下雨,窗户没关严,这页数据差点糊了。”
“以前画图纸,得反复翻这本子找数据,有时候翻半天找不到,现在调光脑就行,点一下就出来。”
弹幕又跳了条新的,是之前问编程班的观众:【姐姐以后会给光脑加更多功能吗?比如自动画图纸?我看网上有软件能画!】
秦翡愣了下,然后笑,指尖按了按键盘边缘:“现在还不会,我试过画简单的拐杖轮廓,但是比例总错。”
“不过以后可以试试——先把散热问题解决了,慢慢来,急不得。”
小陈在旁边接话,手里的散热片晃了晃:“那我明天一早就把静音散热风扇带来,就是我跟你说的灰色那款,转起来声音像吹树叶。”
“刚好顺路去张奶奶家取反馈,她昨天给小陈发消息,说拐杖用着不打滑,就是想加个挂绳,方便挂在手腕上。”
他顿了顿,又补充:“到时候我再帮你看看光脑的接口,上次看你插数据线时,接口有点松,我带个螺丝刀来,帮你紧一紧,省得下次插线掉了。”
秦翡点头,把笔记本合上,封面的贴纸都翘边了:“好啊,麻烦你了。”
“对了,张奶奶的挂绳,我上次买了浅灰色的棉绳,明天你带过去让她试试,看粗细合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