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小陈站在秦翡家门口。
手里攥着个灰色小本子——封面夹着张便签，是秦翡上次记的传感器型号，字迹被水洇了点，他特意用透明胶贴了层膜。
听到开门声，他赶紧把本子递过去。
另一只手还提着个灰色布袋，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银色散热风扇：“秦小姐，我刚从张奶奶家过来，她夸你选的棉绳刚好，挂在手腕上不勒，还说要给你送自己种的月季。”
秦翡接过本子，指尖扫过便签上的字迹。
抬头时眼里还带着笑：“真的？那太好了，我还怕棉绳太粗，她握不住拐杖。”
“月季不用送，她那几盆月季去年开花我见过，特别好看，让她自己留着赏。”
“我也是这么说，可张奶奶不听，说等开花了就让我给你带过来。”小陈笑着把散热风扇从布袋里拿出来。
风扇外壳是浅灰的，跟秦翡的电脑一个色：“这就是昨天说的静音风扇，我昨天试了下，转起来声音特别小，放在旁边几乎听不见。”
秦翡伸手摸了摸风扇叶片，塑料边缘很光滑：“比我想象的轻，谢谢啊。”
“谢啥，都是陈总吩咐的。”小陈话锋转得自然，没敢太急，“对了，陈总在小区楼下等着呢，说有东西想给你看——不是送零件，就几张实验室的照片，让你参考参考，看合不合适放你的光脑。”
他话音刚落，就见秦翡的手顿了下，指尖还停在风扇上。
赶紧补充，语速都快了点：“他没上楼，就站在老槐树下，穿的不是平时的西装，是件灰色连帽卫衣，帽子还戴着，看着特随和。”
“手里没拿公文包，就一个小灰色盒子，我问了，里面装的是给光脑的硅胶散热垫，不是文件，你别担心。”
秦翡蹲下身，把本子放在鞋柜上。
指尖捏着光脑的数据线——线尾的绝缘皮有点裂，是上次搬电脑时蹭到门把的，她绕着线转了一圈，声音轻下来：“实验室？是那种很大、全是冷冰冰仪器的地方吗？”
“我平时在家干活习惯了，桌子上乱摆零件也没人说，去了实验室会不会不方便？”
“不是大实验室！”小陈赶紧摆手，也跟着蹲下来，跟她平视，膝盖差点碰到鞋柜，“是风启闲置的小实验室，就三个房间，加起来跟你家客厅差不多大。”
“第一个房间放你的零件盒和光脑，桌子跟你家的一样，浅灰色的实木桌，连抽屉的深度都一样——你不是喜欢把长螺丝放最里面抽屉吗？我昨天特意看了，那抽屉能放下你的螺丝盒。”
他怕秦翡还担心，又指了指散热风扇：“第二个房间放打磨机、切割机这些工具，隔音做得好，我昨天在里面试了下打磨木料，关上门外面几乎听不见声音，你半夜干活也不吵别人。”
“第三个房间放毛豆的充电座，还有你画图纸的小桌子，窗户边有个小窗台，刚好能放你上次说的多肉，陈总说知道你喜欢养，特意让保洁留了位置。”
秦翡的指尖停在数据线上，指甲盖蹭了蹭裂掉的绝缘皮：“里面的工程师……会不会很多啊？我不太会跟人打交道，上次去五金店买零件，跟老板说半天都没说清要哪种螺丝。”
“就两个工程师！”小陈赶紧说，语气更温和了，“都是做硬件的，话少得很，昨天我跟他们说你可能要来，他们说‘知道了，不打扰’，连茶水间都跟实验室隔了两个房间，你见不到他们。”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实在话：“你要是不想去，我们把实验室的设备搬来你家楼下的小仓库也行——我昨天去仓库看了，有窗户，能看到老槐树，早上太阳还能晒进来，跟你家阳台的视野差不多，就是得装个插座，给光脑供电。”
过了好一会儿，秦翡才慢慢抬起头。
眼神里还有点犹豫，指尖捏着数据线轻轻晃了晃：“那……零件摆放真的能按我习惯的来吗？比如我贴在抽屉上的标签，‘螺丝-5cm’‘螺丝-3cm’那种，能不能不换？”
“我记标签记惯了，换了怕找半天找不到。”
“当然能！”小陈眼睛亮了点，手都抬了起来，“我昨天特意去实验室，把抽屉擦干净了，就等你把标签贴上去。”
“桌子上还能铺和你家一样的浅灰桌布，你上次说桌布防滑，零件盒不会滑下来，我已经让保洁买了同款。”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个细节：“陈总还说，实验室的灯是暖黄色的，跟你直播间的台灯一个牌子，我昨天试了，调到最暗也不刺眼。”
“窗户朝东，早上能晒到太阳，从窗户看出去，能看到你家楼下的老槐树，还有张奶奶家小花园里的月季——你上次直播时说过月季开花好看，陈总记着呢，还说要是你喜欢，能在窗台种一盆。”
这时，秦翡的手机震了下。
她掏出来一看，是陈砚舟的私信，字打得很大，很规整，还分了两行，没加任何表情：
【实验室的照片发你了，你看看喜欢不喜欢。不用急着答应，我可以在楼下等，也可以明天再说，你慢慢考虑。】
【照片里的零件架高度按你直播时放零件盒的高度调的，1.2米，你坐着拿零件不用踮脚，取着方便。】
秦翡点开照片，手指放大画面——第一个房间的零件架上，还留着空挡，刚好能放下她常用的三个零件盒；图纸桌的桌角有个小缺口，跟她家桌子的缺口位置差不多，像是特意找的同款。
她抬头对小陈说：“那先把光脑搬过去试试吧，让它先‘适应’新环境。”
“你跟陈总说，谢谢他的好意——等光脑在那边运行稳定了，我再过去看看，顺便把零件盒搬过去。”
小陈立刻笑了，掏出手机就给陈砚舟发消息，手指飞快地按屏幕：“好！我现在就跟他说！”
“我们慢慢搬，先把光脑用泡沫包好，再搬零件盒，一个一个放对位置，保证不影响你今天算黄沙村过滤器的参数——你昨天不是说要再算一次成本吗？”
秦翡点了点头，转身去拿浅灰色的布袋——布袋是她自己缝的，边角缝了个小布扣，刚好能扣住电脑，布面上还绣了个小爱心，跟胶带爱心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把光脑放进去，扣上布扣，指尖按了按布面：“这样一来，光脑就不会因为散热不好卡壳了，以后算参数也快。”
“等我适应了实验室，说不定能帮黄沙村的人算农具参数，他们上次说锄头柄太长，用着费劲。”
小陈收好手机，伸手想帮她提布袋，手指碰到布袋边缘：“我来抱吧，你上次说这电脑不轻，里面加了钢板，别累着胳膊。”
秦翡没松手，只是笑了笑，指尖捏着布袋带子：“没事，我抱得稳，它跟毛豆一样，我得自己看着才放心——上次搬毛豆，小陈没拿稳，差点摔了，我到现在还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