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实验室,子时三刻。
无影灯突然频闪,解剖台上的女尸剧烈震颤起来。
纸扎心脏在胸腔内疯狂跳动,“噗通、噗通”的声响如同丧钟,每一声都震得玻璃器皿嗡嗡共鸣。
突然……
“砰!”纸心脏爆裂的瞬间,无数泛黄的纸屑喷涌而出。
那些纸屑在空中扭曲蠕动,每一片上都浮现出扭曲的“赵”字血纹。
纸器官碎片的悬停轨迹突然与地砖缝隙完美重合。
那些看似杂乱的瓷砖纹路,此刻在紫外线灯下显现出暗红色脉络,就像掺了朱砂勾勒的“锁魂阵”。
阵法每亮起一道血线,就有一片纸屑吸附其上,如同铁屑遇磁石。
最骇人的是,瓷砖缝隙里正渗出细密的黑丝,仔细看去竟是人的头发……而这发丝正为阵法提供阴气能量。
监控摄像头的红点以某种奇怪的频率闪烁着,仿佛在与另一个维度的存在进行交流。
而在监控室的屏幕上,画面却显示着完全正常的静态场景……女尸安静地躺在解剖台上,所有仪器读数平稳。
值班警员打了个哈欠,随手翻过一页案件记录。
实验室内的真实景象却令人毛骨悚然:手术刀落地时竟插进瓷砖三寸深,刀柄上凝结出冰霜。
隐约可见一个梳堕马髻的仕女正从尸体的口腔缓缓爬出……
纸灰在解剖台周围形成旋涡,最终落在地面拼出九个狰狞的大字:“诅咒破……新载体……七日亡……”
每个字都在地砖上灼烧出焦黑的痕迹,边缘渗出暗红血珠。
血珠诡异地逆流而上,顺着解剖台腿爬回尸体,在女尸苍白的皮肤表面组成一幅星图……正是北斗七星的排列。
实验室的恒温箱突然爆裂,所有样本瓶中的福尔马林溶液同时沸腾。
在蒸腾的雾气里,七个穿唐装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们脖颈上都系着褪色的纸钱,纸钱上用金粉写着林雪的生辰八字……
与此同时,雨滴击打在“盛唐茗茶”的鱼鳞瓦上,每片青瓦的釉面都泛起幽蓝磷光。
雨水冲刷下渗出黑红泥浆,顺着滴水兽的獠牙滴落,在地面蚀出七星状的凹坑。
“盛唐茗茶”内室,张老板的脊椎突然发出“咔咔”脆响,整个身躯如提线木偶般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大门口的弥勒佛金身在雨声中“咔嚓”裂开,泥塑眼眶中渗出的不是雨水,而是浑浊的泥泪,在积水中映出扭曲的八卦卦象。
“连你都流泪了……”
张老板的指甲在雨雾中暴长三寸,青灰色的指尖划过掌心,带出的血珠竟在雨帘中悬停,排成北斗七星阵。
每成形一颗血星,檐下的茶罐就“”地炸裂一个,陈年云雾茶混着雨水,在地面蜿蜒成符咒的形状。
他枯瘦的手指突然僵在半空,雨滴在指节处凝成七个漆黑的水涡:“诅咒转移?!”声音嘶哑得像是浸湿的纸钱在摩擦。
一道闪电劈下,照见他脸上皱纹里游动的“赵”字咒文,如同百足虫在皮下爬行。
转头时脖颈发出朽木断裂的声响,“盛唐拾遗”的纸灯笼在雨中明灭。
仔细看去,那些灯笼竟是用纸扎成的人面,雨水冲刷下显露出模糊的五官,每张嘴里都叼着一枚生锈的“开元通宝”。
“不该这样的……”他的下颌突然如脱臼般垂下,喉管里爬出的纸蜈蚣在雨水中舒展,“除非……有人在改命……”
供桌上的罗盘在雨雾中疯狂旋转,香炉里三柱断头香竟在笔直燃烧。
青烟凝聚成林雪颈间那张仕女面庞,正对着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
铃舌上刻着的,赫然是林雪的生辰八字……
雨夜长街,电闪雷鸣。
张老板的瞳孔骤然收缩,三道剪影在雨幕中时隐时现……
为首的魏明手持判官笔,笔尖朱砂在雨中竟燃起幽幽青焰,将倾盆雨线灼烧出扭曲的通道。
身后赵舒年的七星蔑刀不断震颤,七枚铜钱在雨水中排成辟邪阵,每一枚都映出“盛唐拾遗”门楣上悬挂的不同人脸。
小满紧随其后。
“魏家小子竟要……”
张老板的颈部突然浮现七道凸起的青筋,如同被无形丝线勒住。
当他试图吞咽时,皮肤下竟传出“咯吱”声。
他刚迈出店门,屋檐下的青铜风铃突然齐齐爆裂,碎片在雨中组成一道符墙。
“轰……!”
一道紫电劈落,正好击在张老板脚尖前三寸。
积水瞬间沸腾,蒸腾的雾气里浮现出七个穿唐装的女子身影。
她们手挽着手,湿漉漉的衣袖垂下,雨水在空中组成“擅入者死”四个字悬浮在空中。
张老板踉跄后退,撞翻了茶案。
供桌上的桃木剑突然自行出鞘,剑身缠满湿透的纸钱,正指向“盛唐拾遗”二楼那扇突然洞开的雕花窗。
窗内,一具穿着现代服饰的纸人正缓缓举起茶针,针尖对准了张老板的眉心……
张老板的指节捏得发白,茶褐色的瞳孔映出远处诡谲的一幕。
“盛唐拾遗”的朱漆大门在雨中竟如活物般蠕动,门环上的符纹扭曲变形,化作一张贪婪巨口。
可魏明三人却如入无人之境,判官笔的朱砂在门板上灼出青烟,那扇吞噬过无数生魂的古董店门,竟温顺地向两侧退开。
“怎么可能……”张老板的喉间挤出一声呜咽。
他分明看见,当小满的渡阴铃擦过门槛时,檐角悬挂的七盏人皮灯笼同时熄灭。
灯笼纸上那些痛苦扭曲的面容,此刻竟露出诡异的微笑。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却在触及下巴时凝成冰珠。
每一颗冰珠里都映出店内的可怖景象:唐代侍女俑的眼珠随着三人移动,博古架上的唐三彩马正在融化,彩釉下露出森森白骨……
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当赵舒年的七星蔑刀划过前厅时,那些原本躁动的纸扎品突然静止。
就像……就像在跪拜真正的黄泉守门人。
“哗啦!”二楼的窗户突然泼下一盆血水,在雨中化作漫天纸钱。
张老板的瞳孔里,最后映出的是魏明回头一瞥……
那个年轻人的左眼,不知何时已变成与魏知远如出一辙的灰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