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望雪驿站,草木已抽新芽,驿站后的药材地泛着翠绿,几株早开的格桑花点缀其间,格外亮眼。沈砚秋与顾长风坐在药材地旁的石凳上,手中各捧着一本羊皮册——那是罗衣整理的商道日志,记录着这一年来开拓新商道的点点滴滴。风拂过书页,将记忆拉回初入天山的日子,两人顺着日志的脉络,细数彼此与同伴们这一路的成长与蜕变。
“你看这里,去年咱们刚到高昌准备物资,我还在为选北线还是南线争执不下。”沈砚秋指着日志上“403 路线选择”的记录,嘴角带着自嘲的笑意,“那时只想着尽快翻越天山,却没考虑山民的生计与商队的实际需求,若不是木昆长老提醒北线有山民部落可依托,恐怕咱们早就困在冰川裂缝里了。”
初入学乡时,沈砚秋虽有统筹之才,却难免带着几分书生意气的急躁。405章与山民谈判结盟,他起初执着于商队的通行权益,忽略了山民对领地的珍视,险些谈崩;419章暴风雪突袭,他急于加固营地,却没考虑到燃料储备不足,多亏罗衣及时提醒,才避免了众人在寒夜中挨冻。
顾长风闻言点头,翻到“408 高原反应”那页:“我也一样。初见高原反应病例时,我只按中原治风寒的法子用药,结果越治越重。后来还是阿木说山民常用雪莲与麻黄根熬汤缓解,我才结合医书改良药方,才有了409章的医疗方案。”
那时的顾长风,医术精湛却缺乏高原行医经验。422章遭遇断肢危机,雪地中器械不足,他起初束手无策,是看到山民用滚烫的酥油止血,才灵光一闪,用烈酒消毒刀具、酥油保护伤口,完成了那场惊险的雪地手术;469章在草原建医疗站,他起初不懂牧民对“汤药”的抵触,后来改用药膏、药丸,还请牧民参与药材采摘,才让医疗站真正落地生根。
“最难得的是阿罗憾,从最初只懂冲锋陷阵,到后来能指挥反伏击战。”沈砚秋翻到437章“反伏击战”的记录,语气中满是赞许,“412章初战雪贼时,他只顾着追杀盗匪,差点中了埋伏;到436章影沙伏击,他却能先让山民绕后截断退路,再用商队的货箱搭建防御工事,攻防有度,连帖木儿都夸他有将才。”
顾长风补充道:“还有秦十三,以前他只懂单打独斗收集情报,428章夜袭影沙据点,他竟能联合山民的猎手,用山民的追踪术找到据点位置,还设下疑阵引开守卫,比最初的鲁莽行事沉稳多了。”秦十三初入雪线时,为了查探影沙踪迹,曾独自深入险地,险些被雪崩掩埋,后来才渐渐学会与同伴配合,448章俘虏交换时,正是他与阿罗憾分工,一人谈判一人布防,才顺利换回了被困的商队伙计。
“罗衣的变化也不小。”沈砚秋翻到413章“物资转运”,“刚出发时,她只懂按清单分配物资,遇到424章燃料危机,却能想出‘雪下寻木’的法子,还把有限的粮食按每日用量分装,连最挑剔的萨利掌柜都赞她调度得当。”罗衣起初对营地管理颇为生疏,439章营地防疫升级时,她从最初的慌乱无措,到后来能制定“饮水净化、粪便离营”的规矩,还教会山民与牧民晾晒衣物、清理营地,让驿站的卫生条件好了大半,疫病也再没发生过。
说话间,阿木牵着卓玛路过药材地,卓玛手里拿着一本识字册,正叽叽喳喳地问着问题。“沈公子,顾先生,卓玛说要学认药材,以后帮着医疗站干活呢!”阿木笑着喊道。卓玛跑到顾长风面前,举起识字册:“顾先生,这个是雪莲吗?你说过它能治冻伤。”
看着卓玛认真的模样,沈砚秋与顾长风相视一笑。阿木的成长同样令人动容,405章时他还只是木昆长老身边的跟班,说话都怯生生的;430章山民联盟成立后,他渐渐独当一面,486章接收山民自治权时,已能条理清晰地安排部落事务,490章建学校、491章护生态,他都冲在前面,成了山民眼中可靠的盟主。
“对了,还有帖木儿首领,从最初对商队的戒备,到后来主动牵头建草原联盟。”顾长风想起463章草原迎接时,帖木儿虽带着马队相迎,却始终保持着距离;475章谈判关税时,他已能从“互利共赢”的角度考虑,不仅降低了商队的关税,还提出用皮毛换中原的农具,478章赛马大会上,更是主动邀请商队与山民同场竞技,彻底打破了族群间的隔阂。
沈砚秋拿起笔,在日志的空白处写下“成长”二字,轻声道:“咱们每个人都在变。我学会了倾听与妥协,你学会了因地制宜行医,大家都从各自的执念里走出来,懂得了‘守望相助’这四个字的重量。”他想起450章雪线决战,那时影沙盟反扑,山民、牧民、商队、护卫队不分彼此,用血肉之躯筑起防线,那是成长最好的证明——不是个人变得多么强大,而是懂得凝聚众人的力量,共渡难关。
顾长风翻到454章“新商道开通”的记录,上面画着一个小小的驼铃图案:“我记得开通那天,你说这条商道不仅是运货的路,更是连心的路。现在看来,咱们做到了。山民学中原文字,牧民种中原药材,商队带草原皮毛回家,大家再也不是彼此陌生的过客了。”
正说着,罗衣与秦十三走了过来,罗衣手里拿着新的物资清单,秦十三则带来了山北部落的消息。“沈公子,顾先生,这是下月的物资调配计划,新增了山北部落需要的农具与药材。”罗衣将清单递过来,语气干练,“现在物资调度越来越顺,各驿站的储备都够支撑三个月以上的极端天气了。”
秦十三则笑着说:“山北的部落首领愿意亲自来望雪驿站商议结盟,他们听说咱们有联合护卫队与医疗站,都很放心。我这次去,还学了山北的追踪术,以后查探盗匪踪迹更方便了。”他说着,比划了几个山北猎手的追踪手势,动作娴熟,早已没了最初的生涩。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驿站的毡顶上,也洒在众人身上。阿罗憾带着护卫队巡逻归来,巴图跟在他身后,腰上别着弓箭,眼神坚定;木昆长老与帖木儿首领在议事帐前商议山北结盟的事,时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嬉戏,嘴里唱着中原与山民混合的童谣。
沈砚秋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感慨:“刚出发时,我只想着完成开拓商道的使命,如今才明白,真正的使命,是让这条路上的人都能安稳生活。咱们的成长,从来都不是为了独善其身,而是为了能更好地守护彼此。”
顾长风点头,将日志轻轻合上:“这一路的艰辛没白费。从初入雪线的手足无措,到如今的井井有条;从彼此戒备,到亲如一家,咱们每个人都在这条商道上,活成了更有担当的样子。”
晚风拂过药材地,带来淡淡的药香与草木的气息。沈砚秋与顾长风站起身,望着远处的天山主峰,夕阳为雪峰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他们知道,这一路的成长,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未来的商道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大家记得这一路的蜕变与情谊,便总能携手并肩,将这条连心之路,越走越宽,越走越远。
远处传来商队的驼铃声,沉稳而悠扬,像是在为这一路的成长喝彩,也像是在诉说着下一段旅程的期许。沈砚秋与顾长风相视一笑,眼中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的成长,早已与这条丝路新途融为一体,成为天山雪线间,最动人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