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的夏天,上海酷暑难耐。
但黄浦江畔,碧波荡漾,阳光洒在江面,碎金万点。
陆家嘴的摩天大楼如林立的刀锋,刺破云层。
春秋装,站在跨国公司顶楼的无边泳池边,西装革履,领带微松,手中香槟杯轻晃。他三十五岁,已是华东区项目经理,带领团队拿下多个国际大单,晋升总监在即。
手机震动,妻子张春华的语音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老公,我怀孕了!验孕棒两条杠!”
他狂喜,仰天大笑,高高跃起,大喊:“我要当爸爸了!”
一失足——
手机飞入泳池,溅起水花,他整个人也扑通落水。
冰冷的水瞬间灌入口鼻,他挣扎爬出,浑身湿透,西装贴在身上,狼狈不堪。
他赶回办公室,想换身衣服。推门而入,桌上,一封辞退函静静躺着,白纸黑字,如刀刻下:
“因项目延误,高层调整,您的岗位被裁撤。”
他完全呆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项目可是他辛辛苦苦带了整整三年啊!客户对项目成果非常满意,利润更是直接翻了一倍,业内都将其誉为“黄金案例”。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公司要裁掉他呢?
他不甘心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裁掉,于是决定去找人力资源部(hR)问个清楚。当他见到hR时,对方的态度却显得有些奇怪,说话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总部说……有人举报你利用职务之便,挪用资金。”hR终于还是把话说出了口,但紧接着又补充道,“不过目前证据还不足,但这件事情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听到这里,他简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他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这完全就是无中生有!可现在,他却百口莫辩,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三天前的那场酒局。在那场酒局上,他曾经得罪过一位空降的高管。那人极其傲慢无礼,对业务一窍不通却还喜欢指手画脚。当时他实在忍无可忍,便直言不讳地说道:“外行领导内行,迟早要出事!”
如今想来,恐怕就是因为这句话,让那位高管对他怀恨在心,所以才会想出这种卑鄙的手段来陷害他。而更糟糕的是,现在那位高管竟然已经升任了副总裁,权力更大了。
他失业了。
上海高房价、高消费,他撑不住。三个月后,夫妻二人卖房,黯然回到皖南小城。
而张春华,怀孕初期便遇惊吓。
一次过马路,被外卖电动车擦撞,当场流血,险些流产。医生抢救六小时,保下胎儿,但张春华子宫被切除一半,终生不能再孕。
她躺在病床上,苍白如纸,望着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生命,泪流满面:“这孩子……是来讨命的吧?”
邻居老尼姑路过,白发苍苍,手持佛珠。她看了一眼胎儿生辰八字,摇头,声音如古井:“此子命格,非寻常‘讨债胎’。他来,不为钱,为——命债。”
张春华问:“命债?”
老尼姑闭目:“他八字中,日柱带‘羊刃’,月令逢‘七杀’,时柱现‘孤辰’。三煞齐聚,主克亲、耗家、破财。更甚者,他胎神坐‘死门’,母体受冲,此乃‘胎中劫’。他未出生,已种下怨气。”
她睁开眼,直视张春华:“你若生他,家宅不宁,夫离财散,寿元折半。你若堕他,他魂不散,化厉鬼,缠你三世。”
张春华颤抖:“那……怎么办?”
老尼姑叹:“天命难违。你只能——还。”
她走后,春秋装坐在床边,握着妻子的手,久久不语。
他知道,他们已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