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罗刹站在战舰的最前面,十二把骨头做的刀在她身后转。她的眼睛里冒出黑火,声音像打雷一样:“陈默!你躲在城里弹琴,就能活命?”
城墙上,陈默紧紧抓着骨琴的弦。他的手指早就流过血,现在又开始流新的血。他没抬头,也没说话。他体内的力量在快速运转,热气从骨头里冲出来,顺着身体流到八骨戒,再进到骨琴里。
琴身发出蓝光,地上的阵法也开始亮。其他八个散修把手按在地上,头上出汗。他们能感觉到阵法的力量变强了。他们知道,是有人在用血和怒气撑着这个阵。
血罗刹大笑:“你以为我不敢打?这城和你们所有人,明天中午前都会烧成灰!你呢?我要抓你,一根根抽你的骨头,做成我的王座!”
风更大了,吹得陈默的衣服哗哗响。他闭上眼,左眼下那道骨纹轻轻跳了一下。他知道对方是在激他,只要他离开阵眼,阵就会破。他也看到,战舰上的炮口正在聚能量。
他抬起左手,在琴上划了一下。八骨戒闪了下光,一道看不见的灵流顺着地面跑到城墙另一边的铁手张那里。这是提醒——攻击要来了。
血罗刹还在吼:“你就是个废物,灵根不全,靠捡别人的东西活着!你也配叫骨尊传人?魔宗护法的位置还空着,你现在出城,跪下投降,我给你一条活路!”
没人回答。
城里的散修握紧武器,看着陈默的背影。他们知道这个人杀过血罗刹的手下,也被魔宗通缉。但现在,只有他能挡住这艘战舰。
陈默还是不动。他咬破舌头,一口血喷在琴上。血被琴吸进去,燃起蓝火。骨琴嗡了一声,声音传开,整段城墙的阵法都亮了。
燕无归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幕,低声对旁边的人说:“稳住。”
这时,天上出现一个黑影。幽冥使从战舰边上走出来,穿着黑袍,脸看不清。他抬手说:“血罗刹听令——域主要活捉骨尊传人,不准伤他。”
血罗刹猛地转头,眼里黑火乱闪。
“滚。”他说。
幽冥使没动:“这是命令。”
“我说——滚!”血罗刹一掌打过去。空气炸开,掌力打中幽冥使胸口。黑袍碎了,人被打飞,撞上战舰,又掉下来。
但半空中,那人变成一缕黑烟,很快散了。
陈默睁开眼。
刚才他用骨琴感应到了那一击。那一掌看起来狠,其实没用力。幽冥使掉下去的样子也很轻,像是故意的。
是假装打架?还是血罗刹真的违抗命令?
他没表现出来,右手悄悄在琴底画了个符,指尖滴血,把一道骨火印进地面。这个记号会让铁手张去查这件事。
血罗刹冷笑两声,转身对着城墙:“看到了吗?连他们的使者我都敢打!你还指望谁来救你?今天这城一定破,你一定死!”
他举起右臂,十二把骨刀全都指着陈默:“别人不准杀你,我要亲手把你拆了!”
话没说完,战舰下面的血球突然变大,越来越亮。空气开始扭曲,地面有裂开的声音。
攻击马上就要好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闭眼集中精神。他脑子里想起一段琴音——是苏弦以前弹过的《安魂曲》片段。他靠着这段音乐稳住心,压住体内乱冲的怒气。
他知道,要是失控,骨头会自己烧起来,阵眼就完了。
他小声念《玄骨炼天诀》的第一重口诀,每个字都像刻在骨头上。痛让他清醒。他又咬破舌头,血滴在琴上。
骨琴剧烈震动,蓝光冲天,形成一个半圆的光罩,盖住整个城墙。
城里的人抬头看,有的松了口气,有的攥紧拳头。
燕无归爬上高处,盯着战舰。他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了。
血罗刹大笑:“好!那我就看看你能撑多久!”
他张开双臂,十二把骨刀飞快旋转。战舰炮口的血球越来越亮,几乎照亮整片雪地。
陈默坐在琴后,双手按弦,八骨戒微微发光。左眼下的骨纹渗出血丝,但他眼神很平静。
他知道对方想让他乱。
他不能乱。
风雪打在他脸上,他听到远处传来第一声炮响。
战舰炮口完全打开,血球离开炮台,浮在空中,往前移了一点。
陈默十指收紧,骨琴发出低沉的声音。
城墙上的蓝光线全部亮了,连成一片。
血球又前进一点。
他睁开眼,直视百丈外的血罗刹。
对方也在看他,眼里全是杀意。
陈默没说话,只拨了第一根弦。
“嗡——”
声音撞上空气,荡出一圈波纹。
血球停了一下。
接着,战舰里面传来巨响,像是机关启动了。
血罗刹咧嘴笑:“你弹琴有用?等我把这炮打进你嘴里,看你还能不能弹!”
他一指,血球开始加速。
地面震动更厉害,城墙出现裂缝。
陈默双手死死压住琴,灵气拼命往外送。八骨戒烫得像烧红的铁,他也不松手。
他知道,这一下接不住,城就没了。
他低声说:“再来。”
十指猛地往下压。
骨琴爆发出强烈的蓝光,整个大阵全力运转。
光罩冲上去,撞上血球,一瞬间,天地安静。
然后——
一声巨响撕破天空。
气浪掀翻几块石头,两个散修被震倒。燕无归单膝跪地,扶墙才没摔下去。
但光罩没破。
血球停在城外三丈,悬在空中,不停跳动,像被困住的野兽。
陈默嘴角流血,仍坐着不动,双手死死按在琴上。
八骨戒裂了一道小缝。
他抬头看向战舰。
血罗刹站着没动,十二把骨刀围着身体,脸上没有笑。
两人对视。
陈默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楚传过去:“你的炮,不够狠。”
血罗刹眼睛一缩。
下一秒,他大吼:“那就让你尝尝真正的力量!”
战舰里面响起一串金属碰撞声,第二枚炮弹开始充能。这次颜色更深,外面缠着黑线。
陈默感觉不对。这不是普通的能量炮,混了邪术。
他闭眼,再运《玄骨炼天诀》,准备迎接下一波攻击。
风雪更大了。
骨琴的声音还在空中回荡。
天边,那颗新的血球,已经亮到极点。
陈默十指绷紧,指节发白。
炮口慢慢转向城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