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文帝刘恒即位,承吕氏乱政之余波,以仁孝宽厚、清静无为定鼎朝堂,开启“文景之治”之序幕。其施政核心,尊奉黄老之学,行“无为而治,与民休息”之策。一时间,天下疲敝得以舒缓,仓廪渐实,百姓乐业,汉室气运所化之赤龙,褪去暴烈杀伐之气,转而显化温润仁德、厚重载物之象,与文帝周身那源自紫微帝星的守成安民之光交相辉映,稳固成长。然,思想之域从未真正平静。黄老之学虽居庙堂之高,然儒家、法家等诸子遗脉,于江湖之远、朝堂角落悄然滋长,暗流涌动,等待着喷薄而出的时机。
未央宫,宣室殿。
文帝常与丞相陈平、太尉周勃(后再度起用)、御史大夫张苍等重臣议政。其所问多关乎民生疾苦、刑狱宽简、边患安抚。
“朕闻《老子》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今岁田租减半,徭役三日一更,刑狱务求宽简,与匈奴复通和亲。众卿以为如何?”文帝声音温和,却自带一股令人信服的仁德之力。
陈平躬身:“陛下圣明。黄老之术,合于当下民力疲敝之实。轻徭薄赋,使民得蓄力于田亩,数年后,国库自然充盈,此乃‘无为而无不为’也。”
张苍精通律历算学,补充道:“然‘无为’非‘不为’。律法需明,赏罚需信,度量需一,此乃法度之‘有为’,为‘无为’之基石也。” 其周身法家秩序之气与道家自然之意巧妙融合,体现出文景时期思想杂用的特点。
周勃则更关注实务:“陛下,与匈奴和亲,乃缓兵之计。然边塞不可不防,细柳、霸上等军,需常备不懈,以武备保‘无为’。”
文帝皆从善如流。
此政令推行,天下确得实惠。
文帝自身俭朴,常衣弋绨,帷帐无文绣,以示敦朴为天下先。治霸陵,皆以瓦器,不以金银铜锡为饰。因其仁德,天示祥瑞,竟有玉杯刻“人主延寿”献于宫中。文帝亦不以为喜,反下诏曰:“朕既不德,无以佐百姓;今又获嘉瑞,是羞朕也。其令祠官致敬,无有所祈。”
天庭,凌霄宝殿。
昊天上帝观照下界,颔首道:“刘恒以仁德守成,合于天道休养生息之律。汉室气运得此滋养,根基渐厚。然,物极必反,柔不可久。北患未除,诸侯坐大,其子继位,当需刚柔并济之势。着巡天司,记录其仁政功德,然亦需监控其隐忧。”
“臣遵旨。”仙官记录:文帝施仁政,天道降下丝丝祥和功德之气,融入汉室国运,然北方匈奴煞气与关东诸侯王隐隐自立的桀骜之气,仍如暗疮,伏于国运光鲜表皮之下。
幽冥地府,功过司。
因文帝废除肉刑(缇萦救父,文帝废肉刑),改以笞刑、劳役,枉死城中因酷刑而死的冤魂数量大减,怨气稍平。
“汉帝刘恒,推行仁政,轻刑薄赋,活人无数,积有阴德。待其寿尽,可引入善道,转生福地。”判官批注。
平心娘娘漠然视之:“然其‘无为’,亦纵容诸侯骄奢,埋下祸根。功过相抵,依律即可。”
西方极乐世界。
准提道人曰:“世间有仁君,乃众生之福。然‘无为’之治,近乎‘空寂’,正可为我佛‘寂灭’之理预铺道路。可令行者,于民间多宣扬‘慈悲’、‘忍辱’之说,潜移默化。”
佛光微动,悄然洒向中原。
然,绝对的“无为”并不可得。 文帝虽仁,亦需面对现实挑战。
北方,匈奴老上单于继位,屡背和约,寇边不止。
文帝忧之,遣使责问,亦加强边备。时有名士贾谊,年少英才,上书《治安策》,痛陈时弊:“臣窃惟事势,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 其论核心,在于“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削弱诸侯王权,巩固中央集权;更主张积极对抗匈奴,“施五饵三表以系单于”。
贾谊之才,惊采绝艳,其神魂之中,竟有文曲星君格外浓郁的垂青之光,思维敏锐,词锋犀利,充满儒家积极入世、革除弊政的昂扬之气。然其主张,与当时主流的黄老无为思想格格不入。
文帝虽欣赏贾谊之才,召为博士,超迁至太中大夫,然终因周勃、灌婴等老臣斥其“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未能尽用其策,外放为长沙王太傅。贾谊郁郁不得志,于湘水之畔,作《吊屈原赋》,抒其怀才不遇之悲,后忧愤早卒。其魂归地府,文曲星辉黯淡,判官叹其才高寿夭,准其转生文翰兴盛之家,再续才思。
贾谊之遭遇,标志着在黄老思想占据绝对主导的朝堂之上,儒家积极进取的治国理念首次尝试登台便遭遇挫败。 然其思想种子,已悄然播下。
文帝后期及景帝即位初期,另一大隐患爆发——诸侯王坐大问题。
刘邦所封同姓诸侯王,经数十年休养,势力膨胀,尾大不掉。尤以吴王刘濞(刘邦侄,掌东南富庶之地,即山铸钱,煮海为盐)、楚王刘戊、赵王刘遂、济南王刘辟光等最为骄恣。
御史大夫晁错,习法家刑名之学,性格峭直刻深,得景帝信任,号为“智囊”。其目睹诸侯僭越,深以为忧,上《削藩策》,言:“今削之亦反,不削之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反迟,祸大。”
晁错神魂之中,法家锐利之气与幽冥地府一丝审判道韵相结合,使其行事果决,不畏权贵。景帝从其言,开始削夺楚、赵等国封地。
此举顿时引爆矛盾!吴王刘濞联合楚、赵、济南、淄川、胶西、胶东等六国诸侯王,以“诛晁错,清君侧”为名,发动叛乱,史称“吴楚七国之乱”!
叛军声势浩大,号称五十万,直指长安!朝野震动,景帝惊恐,误信袁盎之言,企图舍车保帅,诛杀晁错以平息叛乱。然晁错已死,叛军不退,景帝方知七国实欲夺位,乃决心平叛。
太尉周亚夫(周勃之子)临危受命,率军出征。亚夫深得兵家之要,坚壁清野,避敌锋芒,断其粮道,待其自溃,后一举击破叛军。三月而平乱,七王皆死,诸侯王势力遭到沉重打击。
景帝趁机收回诸侯王治民权及大部分封地,推行“推恩令”之前身,进一步削弱诸侯。中央集权大为加强。
此平乱过程,虽兵戈再起,然天庭视之为人道内部秩序整合之必然阵痛,未予干预。周亚夫用兵如神,其兵家战魂之气凛冽纯正,得天庭斗部星力隐隐加持。晁错虽冤死,然其削藩之策,符合巩固中央集权、强化法度**的天道趋势,故其魂入地府,功过相抵后,判其转生法吏之家。
经此一乱,纯任“黄老无为”的弊端显露无疑。 朝廷意识到,对内的诸侯割据、对外的匈奴威胁,绝非单靠“无为”可以化解,必须辅以更积极、更有为的手段。法家“强化中央集权”的思想与兵家“重视武备”的理念,重要性再次凸显。
与此同时,儒家并未沉寂。
河间献王刘德(景帝子),修学好古,实事求是,于封国内大肆搜集先秦古籍,“得书多,与汉朝等”,尤重儒家经典。许多在秦火中幸存、由儒生口耳相传或藏于壁中的《诗》、《书》、《礼》、《易》等得以重新整理面世。
鲁地大儒申公、辕固生,燕地韩婴,皆广收门徒,传授经学。虽未直接参政,然其影响力在士林与宗室中逐渐扩大。儒家“尊王攘夷”、“大一统”、“礼乐教化”的思想,与中央集权的需求隐隐相合。
而道家黄老之学,亦在演变。
景帝母窦太后,极好黄老之言,命景帝及诸窦子弟不得不读《老子》,尊其术。然其所谓“黄老”,已渐趋保守僵化,成为维护既得利益、反对变革的工具。其对儒家等学派,持排斥态度。史载辕固生因贬低《老子》为“家人言”,触怒窦太后,竟被命入兽圈刺野猪,险遭不测。
故文景之治后期,朝堂思想呈现复杂格局:
1. 官方主导:黄老无为思想,然内部渐分化为“积极顺应(文帝初期)”与“保守僵化(窦太后)”。
2. 暗流涌动:
- 儒家:通过民间讲学、典籍整理,积蓄力量,其“大一统”、“礼治”思想暗合中央集权需求。
- 法家:通过晁错等人实践,彰显其“强化君权、削藩弱枝”的现实效用。
- 兵家:通过平叛御侮,证明其不可或缺。
天庭观此格局,亦有所动。
“黄老独尊之势将衰,百家复苏之机已显。儒家之气运,似有勃发之兆,然其能否契合新帝之心,犹未可知。”太白金星奏曰。
昊天上帝淡然道:“静观其变。人道思潮,亦如潮汐,涨落有时。下一帝星,似有雄才大略、更张改制之志。届时,方是百家真正争鸣于庙堂之刻。”
幽冥地府,功过司记录: 文景之治,民生得以休养,大量生灵免于饥馑战乱,总体功德大于业力。然诸侯之乱、边患之扰,亦产生杀孽与怨气。
西方极乐世界, 则继续默默传播其教义,于乱世中收获信众。
文景之治,以黄老思想抚平创伤,积累国力,为大汉王朝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然其后期,各种社会矛盾与思想分歧也已积累至临界点。一个需要更强有力指导思想、更具开拓精神的时代,呼唤着一位能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并北击匈奴、开拓疆土的雄主降临。
未央宫深处,那温润的赤龙之气,已开始悄然酝酿一丝凌厉与扩张的锋芒。洪荒人道的又一场巨变,即将在一位年轻帝王的雄心壮志中,拉开帷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