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所长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你小子……跟我这儿耍滑头是吧?”
其他那些太明白的话他没说出来,只是严肃地问道:“你是认真的,真不追究,想让他回院里?”
郑文山只当没听懂他的意思,只是嘿嘿一笑:“李叔,我就是觉得他挺惨的。再说了,如果真像您说的那样,他的腿已经废了,那再坐牢岂不是给国家增加麻烦?
难不成还要让国家养着他?
当然,我就是表达一下我个人的态度而已,具体怎么判,国法如山,或许……法院量刑的时候能稍微考虑一下受害者的谅解意愿?”
李所长弹了弹烟灰,沉吟道:“你的这个态度,我们会记录在案,至于结果如何,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说着就打开本子准备往上写些什么。
“我明白,我明白。谢谢李叔。”
郑文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了,李叔,我不追究他的法律责任,但他砸坏我的自行车,还是得赔偿的……
另外这案子你们应该是要通报给轧钢厂的吧?”
“那是当然的!”
李所长抬眼看了看,心说你小子这会不跟我装了?
“那就好,”郑文山说着扭头朝着窗外看了眼,“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了。”
李所长抬腕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用不用我让人送你回去?”
“那感情好,多谢李叔!”郑文山丝毫不准备客气。
没了自行车,派出所距离四合院有将近两里路,有人送最好。
正说着,小王拿着盖好章的条子回来了,递给郑文山。
李所长开口道:“小王,骑摩托(偏三轮)给这小子送回去,然后去医院看下情况,再把傻柱媳妇秦淮茹带来问话,另外明天记得把钱票给这小子送过去。”
小王诧异地看了眼李所长,然后带着郑文山出去了。
至于秦淮茹,没第一时间带到派出所问话,那是因为医院那边给傻柱动手术需要家人签字,所以就先通知她去了医院。
两人走后,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李所长一个人抽着烟嘀咕:
“这小子还真是个记仇的,今晚的事可能真是个意外,但这家伙不想让傻柱被判刑,绝对不是像他说的那么好……”
……
郑文山在派出所里跟李所长有说有笑地“谈生意”的时候,傻柱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
秦淮茹一人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是被人从炕上喊起来的。
一出门就被人带到了医院,然后就是签字等待。
坐在她对面的是两名公安。
刚才医生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右腿膝盖粉碎性骨折,血管神经严重损伤,伴有大面积组织坏死……为了保住性命,必须立刻进行截肢手术……家属签字……”
她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只是按了个手印。
“截肢”
不是简单的打断腿,是截肢!是要把整条腿锯掉!
傻柱完了。
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她秦淮茹,在贾东旭之后,又嫁了一个废人?
而且这个废人,今天才刚刚和她领证,连洞房都没入,就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一股难以言喻的怨愤和绝望涌上心头。
她怨才刚嫁给傻柱他就废了,更怨他为什么这么没用!
埋伏偷袭,拿着那么厉害的凶器,居然还能被郑文山反杀成这副模样!
不仅没能报仇雪恨,没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反而把她拖进了更深的泥潭!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疲惫地走出来。
秦淮茹猛地站起来,腿有些发软,踉跄着迎上去。
“医生,他……”
“手术完成了,命保住了。”
“右腿从大腿中部截肢。麻药还没过,暂时不会醒。先送回病房。”
医生说完,点了点头就离开了,留下秦淮茹一个人僵在原地。
很快,傻柱被推了出来。
他脸色灰败地躺在推床上。
秦淮茹跟着护士,两个公安也一并跟着。
看着傻柱的样子,她心里一片绝望。
完了,一切都完了。
傻柱残废了,还要坐牢。
他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而自己是他媳妇,他犯的罪甚至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工作。
何雨水那八千块钱?
她的所有算计……
现在,全都成了泡影。
她不仅没能摆脱困境,反而被牢牢钉死在了“杀人未遂犯家属”的耻辱柱上。
秦淮茹甚至恶毒地想,为什么没直接打死,打死了她说不定还能重新嫁人,现在这样半死不活,残废加罪犯,简直是她甩都甩不掉的累赘!
她开始后悔了,后悔撺掇傻柱,后悔嫁给傻柱,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去招惹郑文山。
但这顿悟,来得太晚,太晚了。
正在她心中想着事情时,小王到了医院里。
简单跟两名看守傻柱的公安交涉后,他带着秦淮茹去了派出所。
四合院里,郑文山经过前院时居然遇到了阎埠贵。
这是他没想到的。
“文山?你……你没事吧?之前那枪声……巡逻队的人来说了一句,说是傻柱拦路抢劫你?真的假的?你没伤着吧?”
阎埠贵以为有夜色的遮掩自己看不到他的表情吧!
可他哪能知道自己是开挂的,将他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郑文山不得不佩服阎埠贵,可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明明他家现在都四分五裂了,甚至他阎埠贵都成了个残废,还在“惦记”自己。
“是真的。我也没想到傻柱会这么狠,拿着根狼牙棒躲在巷子里想打死我。幸亏我反应快,把他腿给打断了。”
“哎呦喂!这傻柱!他……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他人呢?”
阎埠贵心中可惜,但不影响他的表现。
“这会估计在医院截肢吧!他一条腿没了。对了,我跟派出所说不准备追究他的责任,说不定过些天傻柱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俩凑一起,说不定能凑成个完整的人!”
阎埠贵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想挤出个笑,却比哭还难看。
“文…文山,你…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跟他凑什么…我怎么能跟他这样的杀人犯凑一起。”
“哦,对了!”郑文山看着他这副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傻柱被送往医院时说了,是你撺掇他去杀我的,没错吧?!”
阎埠贵立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郑文山相信他如果不是手断了,这会估计能摆得飞起。
“怎么可能,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吗?可傻柱就是这样跟公安说的,不是你的话可能是傻柱记错了,说不定是阎解成?
等着吧,明天肯定有公安来带你们去问话!”
郑文山说完,也不再理会惊惧的阎埠贵,径直往后院走了。
事情发生时才八点多,现在都十点了,阎埠贵这个残废居然还在这等着,不就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残了废了。
要说阎埠贵一点点都不知道情况,打死郑文山都不信。
相信今晚阎埠贵是不可能睡好觉了。
郑文山刚到自家门口,房门就从里边被打开。
赵青禾她们三人早就知道郑文山的情况了。
是派出所的公安去通知秦淮茹去医院时,他顺便让公安通知的她们。
原本赵青苗是准备去派出所看看情况,但被赵青禾拦住了,大晚上的,留在四合院不出意外才是对郑文山最大的帮助。
两大一小三个女人见到郑文山平安回来,一番仔仔细细的打量,确认他连皮都没蹭破一块,悬着的心才都落回了肚里。
派出所里。
秦淮如的待遇跟郑文山刚才的待遇完全不同。
白炽灯光照在她脸上,亮的晃眼,她已经在这个房间坐了一个小时了,一直没人管她,想要躲避灯光,但双手被手铐固定在桌子上。
终于,房门打开,她只知道是有人进来了,却根本看不清。
“秦淮茹,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