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瞒着时樱,不想让她卷进去。
时樱继续用少年的嗓音:“我给您说几个地方,原脚盆鸡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旧,长春公寓,虹口大剧院……”
“这些地方您好好找一找,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的破局点,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爷爷,您信我。”
时樱叽里呱啦一段话,直接把惠八爷干沉默了。
“好,我知道了。”
“樱樱啊,要小心。”
时樱听筒,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嗯!”
挂断电话后,时樱回去换了套装扮。
俞非心问:“你怎么一个人跑出去了?”
时樱含糊的应付了两句。
组织派俞非心保护她,既是保护也是监视,她不能全信。
拿出了伪造的文件,她敲开了季陶君的大门。
“老师。”
季陶君手指间夹着香烟,表情有些迷离,见时樱来了,将烟掐灭,重新从盒子里抽出一根。
时樱已经很习惯她这副样子了,擦亮火柴用手护着给她点烟。
“老师,烟还是得少抽,对肺不好。”
在厂里时,季陶君没有思路了就抽烟,厂里明文规定不让把烟带进车间,但季陶君可以无视这个规定。
可以说,她在哪里吸烟哪里就是吸烟区,没人敢打扰,害怕打断她的灵感。
但偏偏时樱就敢。
季陶君哼笑一声:“烟都给我点了还不让我抽。”
时樱:“老师,上次医生怎么说的,这将是你这周的最后一支烟。”
说着,她把烟盒揣进了口袋。
季陶君有一瞬间的心虚,然后立刻反驳:“医生是劝我要少抽烟,但我感觉最近精神劲儿特别足,身体比以前都好!”
时樱:……
身体为什么比以前好,还不是因为她跟在季陶君后面喂灵泉水。
要是她断供试试呢?
“老师,我还想给您养老呢,您好歹控制一下自己。”
“行吧,来找我什么事,眼瞅着就要开学了,我抽空带你拜访一下主任,那是我师弟,让他照顾你……”
时樱将文件袋递给她,表情难得的严肃:“老师,您看看这个。”
光是造假目录,就花了她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还好空间里的机器给力,放在现在是探查不出来她造假的。
“嗯?”
她伸手接过,打开后看了看,随即缓缓做这个身体:“这是……五轴联动核心资料的目录!”
时樱:“这是我去年回沪市祭祖时发现。”
“老师,我怀疑我爷爷母亲的死或许不是意外,和这份目录有关。”
“我将这份资料上交,组织能帮我查清当年的真相吗?”
季陶君心情复杂,怪不得时樱拜师时提到了五轴联动机床,原来有这层关系。
见她不说话,时樱扑通一声跪下了:“老师,求您帮我。”
这个选择也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季陶君身后有整个季家撑腰,而自己本身也是国宝级院士,受到国家的严密保护。
如果真有人能帮到她而毫发无损,时樱只能想到季陶君。
季陶君:“你干嘛?赶紧起来!”
把小徒弟扶起来后,季陶君将目录又仔细翻了一遍:“你想干什么,上交?”
时樱:“我想要知情权,这件事从头到尾的知情权。”
季陶君:“好,我答应你,这件事我去办。”
时樱:“谢谢老师!”
……
左家。
左擎霄在书房批阅报告,有人在外敲门。
“进。”
进门那人深深低着头,不敢乱瞟:“左主任,你让我盯的时樱最近有动静了。”
左擎霄放下笔,声音不咸不淡:“说。”
那人把头低的更低:“时樱牵扯到了一桩案子里,在中央调查部那边立了项,由韩组长负责。这位韩组长和季陶君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左擎霄哼笑一声:“看来是想走后门啊,我还以为她多正直呢?”
那人请示:“那……”
左擎霄:“给他换成江组长,硬茬子当然是要和硬茬子好好碰一碰。”
“是。”
……
时樱焦灼的等了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她偷溜去贺家一趟。
熟练的下迷药后,给贺南祯喂了小半杯灵泉水。
她原本是想把水放到水缸里,但又不想便宜了贺家其他人。要不是为了邵承聿,时樱才不会管他。
后来没过多久,就听说,贺南祯下半身有知觉了,经医生判定,有恢复的可能。
时间已经来到了七月初,她换下长袖,穿上了短袖。
她想欢夏天,夏天的衣服款式花样多,也能穿裙子。
时樱兴致来了,很愿意花时间打扮自己,她年华正好,干嘛要穿的那么老气。
京市是首都,对穿衣方面相对还是开放些,咨询费下来后,时樱去挑了三套衣服。
三套衣服能相互搭配起来穿,一件衣服也没浪费。
想到空间里的旗袍,时樱又叹气,穿不出去,真的穿不出去。
她记得,高考恢复后环才相对的开放。
刚回到家,季陶君堵住她,给她使了个眼色。
时樱自然而然的对于俞非心说:“我去老师那学习,你可以先忙自己的。”
“行。”
跟着季陶君进了门,时樱才发现,客厅里有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
为首的男人招呼她:“时同志,坐。”
时樱从容坐下。
对面的男人说:“我是中央调查部的人,姓江,今天来,是有些事想询问你具体细节。”
居然是中央调查部。
这个部门的大名如雷贯耳,它负责国家安全和情报工作,它一般不处理刑事案件和政治运动案件。
时樱眉毛一皱。
姓江的,这不对啊,她之前问过老师,接手时家案子的组长和老师有些关系。
现在换了人,这下能不能成还真不好说了。
也不知道这位江组长好不好说话?
季陶君问:“江组长,我记得之前负责案子的人不是你?”
江组长:“上面有调令,所以换成我了。”
时樱当然也明白,抓了抓裤边,局促到:“江同志好。”
瞥见她的小动作,江组长冷哼了声。
一般这种情况肯定是要把人带走审问,但谁让上面交代时樱是重要人才,所以得特殊对待。
“不用这么拘谨,我们只是简单问话。”
时樱:“在您问话之前,我能不能先提几个问题?”
江组长震惊。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反向审问他呢。
季陶君咳嗽两声:“时樱,你有什么话等江组长问完!”
时樱眼眶瞬间红了:
“我爷爷奶奶没了,刚一出生就被调包,母亲随后也失踪,被亲生父亲认回后,他也想害我,时家,现在就只剩下我孤家寡人,没有人能比我更有资格知道真相!”
她哭了,她装的。
时樱的背景资料,江组长在来之前已经看过,但亲耳听她这么说,他还是觉得有些唏嘘。
“时同志,你只用配合我们的调查,等调查结果出来后,我们都会告知你。”
时樱:“二十多年都没调查出来,现在我能相信你们吗?”
“时樱!你怎么说话呢?”
季陶君皱着眉训斥她。
江组长根本不给丝毫面子:“你这是在妨碍执行公务,时同志,我有权要求你配合!”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师徒俩都是一愣,剧本上没有这一段呀。
江组长皱眉。
时樱看他一眼,小跑着过去打开门。
看到来人后也有些惊讶。
“蒋鸣轩。”
蒋鸣轩笑着道:“听警卫员说你在老师这,我们过来看看。”
时樱想起来,他说过要上门拜访来着。
她看了眼客厅。
临时换了人,她们之前准备的全白费了,所以她准备把江组长先挤兑走,得从长计议。
“请进请进。”
蒋鸣轩顿了顿,迈步进门。
江组长有些生气,怎么把外人叫进来了?他问还是不问?
时樱:“江组长,您继续说。”
江组长已经有些烦了:“最后问你一遍,你配不配合?”
时樱心凉了大半,果然失算了,这人是个老顽固,而且极不好说话。
她好声好气:“江组长,我当然愿意配合,只是我想知道真相。”
外人在这,江组长不好透露太多。
“不愿意配合就跟我们走一趟,去局里单独问你。”
季陶君冷冷出声:“江组长,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的徒弟你想带走就带走?”
江组长:“你少拿这套压我,中央调查部可不讲什么人情。”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蒋鸣轩却站了起来:“江组长,好久不见,我有些话想单独对您说。”
蒋鸣轩和江组长认识,还是老熟人了。
因为有海外留学的经历和海外背景,所以组织对他的审查格外严格,之前政治审查时,最后一个关卡就是由江组长负责,对方揪着他查了半个月才放人。
江组长显然想起了他,表情有些松动:“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您母亲……”
他话刚开了个头,江组长就站起来,把蒋鸣轩拉到门外去了。
“小子,你知道什么?”
蒋鸣轩噙着笑:“您配合些,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组长有些惊疑不定的打量他,那件事那么隐秘,他怎么会知道?
是哪个大嘴巴说出去了?
蒋鸣轩解释:“您母亲自己跟我说的,她说我像她初恋,还说……”
江组长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恨不得回去把老太太捶一顿,这破嘴,怎么啥时候都往外说呢?
“你喜欢的丫头是吧?”
蒋鸣轩:“您忘了,我们订下过婚约。”
江组长:“她一个研究员知道的太多不安全,我刚也只是吓唬吓唬她,没有存心为难她的意思。”
蒋鸣轩:“您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时樱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
不过等两人回来后,江组长的态度和蔼了很多:“你的诉求我知道了,关于时家的事有一封绝密档案,等稍后我会为你申请查阅权,现在请你配合问话。”
时樱破涕为笑:“江组长,我就知道您嘴硬心软。”
蒋鸣轩主动回避:“我去隔壁,等你。”
半个小时后问话结束,江组长留了电话,说让时樱耐心等待。
把人送走后,时樱迫不及待的找到蒋鸣轩。
“蒋大哥,你和他说什么了?”
江组长绝对不可能这么好搞定。
“你想知道?”
时樱那个好奇呀:“嗯嗯。”
蒋鸣轩看着她,心里总是有种想将她揉进怀里的冲动。
不是时候。
他将自己的欲望按了回去,揉了揉时樱的头:“说点好听的,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