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地平线上那道空间裂痕只存在了短短一瞬，便如雾气般散去。张鸣瞳孔微缩，手指在阵眼边缘轻轻一压，神识瞬间铺开，扫过方圆百里每一寸土地。没有敌意波动，也没有能量残留，就像刚才那一幕只是错觉。
他收回手，声音不高：“继续。”
林风和林阵同时抬头，前者正盯着玉盘投影，后者蹲在能量储备罐旁检查接口。两人对视一眼，没问什么，立刻回到岗位。刚才那道光痕让他们心头一紧，但张鸣既然没下令暂停，那就说明——还能走。
张鸣闭上眼，体内灵力缓缓运转。混沌心诀打底，九转轮回诀在经脉中划出第二条路线，两股力量在他丹田交汇，像两条溪流撞进同一个池子，激起一圈圈看不见的涟漪。万界神藏系统自动响应，记忆宝库瞬间调出李一鸣留下的丹道提纯术，又叠加了轮回仙帝关于本源凝练的记忆片段。这些知识在他意识里拼成一张图，清清楚楚地标出了每一步该怎么做。
他双手抬起，掌心相对，指尖微微弯曲，像是捧着一团无形的东西。然后缓缓下压。
主阵眼中央，那团由五十多万人汇聚而来的混合灵力开始翻腾。粗粝的、浑浊的、带着杂念和疲惫的气息被一层层筛出去，剩下的纯净部分则被一点点压缩、重组，颜色从灰白转为淡青，再从淡青泛起一丝极浅的金边。
“开始了。”林阵低声说。
第一缕本源能量成型的那一刻，空气里响起一声极轻的“嗡”声，像是琴弦被风吹动了一下。十名仙尊级长老立刻站定位置，各自掐诀，将自身灵力注入监控节点。他们之前只知道要协助转化，但没人亲眼见过这个过程。此刻看到那缕金色能量顺着导槽流入第一个储备罐，有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稳住节奏。”张鸣睁开眼，目光扫过十人，“别让能量冲垮你们的感知。”
一名长老点头，额角却渗出汗珠。这种级别的能量转化，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识海。他不敢大意，把灵力压得更沉。
张鸣抬手，在空中划出三道符文，分别落在三座大仙帝晶打造的储备罐上。符文一亮，罐体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脉冲式注入。”他说，“每时辰转化当前总量的十分之一，剩下的封存。”
命令一下，十名长老立刻调整输出频率。他们分成三组，轮流掌控分流节点，配合张鸣的节奏截流、导引、封存。每当一缕本源能量进入储备罐，罐身就荡开一圈金光，像呼吸一样规律。
林风盯着玉盘，手指快速拨动几下，调出实时数据。“转化效率现在是预期的76%，损耗2.4%，还在往下压。”
林阵站在第三座储备罐旁，伸手贴了贴罐壁。温度比预想中低，说明能量储存稳定。“按这速度，今天结束前能攒到总需求的四分之一。”
张鸣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重新闭眼，双手再次结印，掌心向下，灵力如网般罩住整个主阵眼。这一次，他不再只是过滤和压缩，而是开始引导那些已经提纯的灵力，往更深的层次蜕变——从“可用”变成“根本”。
时间一点点过去。
第一波脉冲注入完成，储备罐存量达到8.7%。第二波开始时，边缘区域传来一阵轻微震荡。林风立刻调出影像，发现是西南方一个小型节点出现了输出波动。
“十七号支线频率偏移0.3单位。”他报出数据，“不影响主流程，但长期下去会拖慢整体效率。”
张鸣抬手打出一道灵印，直射地面。几息之后，那处节点的波动恢复正常。
“我留了自适应符文。”他说，“小问题不用喊。”
林阵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他知道张鸣早就推演过所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甚至连备用方案都埋好了。这种事，对方从来不会说破。
第三波注入进行到一半时，天空又闪了一下。
这次不是地平线，而是正上方。一道极细的银线划过天幕，一闪即逝。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张鸣依旧站着，手没动，眼神也没抬。几秒后，他才缓缓开口：“不是攻击，也不是通道预兆。可能是空间应力释放。”
林风松了口气：“跟上次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继续。”张鸣说，“我们没时间等它自己稳定。”
第四波注入开始前，张鸣忽然转身，走到第一座储备罐前。他伸手按在罐顶，掌心泛起一层薄薄的金光。几秒钟后，他收回手，眉头微皱。
“能量密度比预计高0.8%。”他说，“下次分流时，把第五节点的压力阀开大半格。”
林阵立刻照做。他知道这不是随口一说——张鸣能感知到每一滴能量的状态，差一点都能被他察觉。
第五波注入顺利完成，储备量突破15%。第六波刚启动，北边传来一阵急促的灵力波动。
“一百二十三号节点请求临时接入！”一名长老急报，“那边有一支游散修士队伍，大概三百人，愿意贡献灵力。”
林风看向张鸣：“接吗？现在系统负荷已经到了临界点。”
张鸣沉默两秒，抬手打出一道灵符，直入阵眼深处。片刻后，一条新的支流通道在玉盘上亮起。
“接。”他说，“但限流，每人输出不超过三成。”
林阵迅速调整参数。几分钟后，那支队伍的能量顺利汇入，虽然总量不大，但胜在平稳。张鸣没看数据，只是感受着那股新加入的力量，像是往河里倒了一杯温水，没激起浪花，却让整条水流更顺了些。
第七波注入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
林风擦了擦汗：“损耗降到2.1%了，转化效率提到82%。照这个势头，今天收工前能冲到25%。”
林阵补充：“而且储备罐状态良好，没有热胀风险。”
张鸣终于从阵眼旁退开半步，活动了下手腕。长时间维持高强度神识连接，哪怕是他也有点吃力。但他脸上没什么变化，只问了一句：“长老们轮换了几轮？”
“三轮。”一名仙尊级长老答，“我们按您说的，每人值守两个时辰，中间休息一个。”
张鸣点头：“保持节奏，别硬撑。”
他说完，又走回阵眼中央。这一次，他没急着开始下一波转化，而是将手掌贴在阵眼最核心的位置。
那里原本是一片死寂的石面，此刻却随着他的触碰，浮现出一圈圈细密的符文。那些线条像是沉睡多年，被唤醒了一样，一点一点亮起，泛着淡淡的金光。
“准备第一次基础注入。”他说。
十名长老立刻集中灵力，林风和林阵也屏住呼吸，盯着玉盘上的曲线。
张鸣深吸一口气，掌心一震。
第一股本源能量顺着他的手臂流入阵眼。
刹那间，整个主阵眼亮了起来。不是爆炸般的强光，而是一种温和的、持续的微光，像是夜里的萤火，安静却坚定。那些符文一条条被点亮，从中心向外扩散，最终连成一片。
系统提示无声浮现：
【基础能量注入稳定】
【通道初步激活】
【未检测到能量冲突或结构损伤】
张鸣睁眼，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路，走通了。
他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到掌心一颤。
阵眼内部，那层刚刚亮起的金光突然跳动了一下，幅度很小，但确实存在。紧接着，一股极其细微的反向拉力从深处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另一头——轻轻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