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被远处沙地上一点反射着阳光的金属亮光吸引。那是……昨夜风暴卷来的东西?
她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拨开沙土。竟然是一块半埋在沙里的、锈迹斑斑的铁牌,样式古老,上面刻着模糊的图案和文字,似乎与那典籍中记载的古商队有关!
难道……这里离那条古商道真正的秘密补给点不远了?
陈意晚精神大振,仔细辨认着铁牌上的痕迹和四周的地形。结合脑中记忆的典籍碎片和星辰方位,她迅速判断出了一个方向。
“有希望了!”她返回洞中,努力将云凌扶起。他体重不轻,陈意晚又气力不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半拖半抱地弄到乌骓马旁。
乌骓马通人性地屈下前蹄,方便她将云凌推上马背。
“老伙计,再坚持一下。”陈意晚拍了拍马颈,自己 also艰难地翻身上马,坐在云凌身后,用布带将两人紧紧绑在一起,防止他坠落。
然后,她一抖缰绳,朝着判断出的方向,策马而行。
烈日再次变得毒辣。每前行一步,都是对意志和身体的残酷考验。陈意晚不断根据太阳方位和偶尔发现的零星遗迹调整着方向。
就在她几乎又要支撑不住时,前方景象蓦然一变!
一片巨大的、早已风化成奇形怪状的胡杨枯木林出现在眼前。而在枯木林中央,赫然有一座几乎完全被沙掩埋的残破土堡!看样式,绝非近代所建,至少已有数百年历史!
就是这里!典籍中提到的商队秘密据点之一!
陈意晚心中狂喜,催动乌骓马加快脚步。
靠近土堡,才发现它大半已埋入沙中,只剩一个歪斜的入口露在外面。入口处有明显的脚印和拖拽痕迹,似乎不久前还有人进去过!
陈意晚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立刻勒住马缰,示意乌骓安静。她凝神细听,里面似乎并无动静。
她小心地下马,将云凌暂时安置在一棵巨大的胡杨枯木后,自己则拔出云凌重剑——以她现在的力气,挥舞这剑十分勉强,但总好过赤手空拳——屏息凝神,一步步靠近那黑黢黢的入口。
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里面光线昏暗,依稀可见是一个不大的厅堂,到处是坍塌的土石和朽木。角落里,似乎堆着一些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踏入,目光锐利地扫视每一个角落。
突然!
“唔……”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从角落那堆“杂物”后传来!
有人!
陈意晚心中一凛,重剑横在身前,厉声低喝:“谁在那里?出来!”
那堆“杂物”动了一下,艰难地探出半个身子。那是一个穿着破烂皮袄、头发胡须花白纠结、满脸污垢的老人,看年纪至少已有六七十岁,气息奄奄,眼神浑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皮囊。
他看到持剑的陈意晚,吓得浑身一哆嗦,慌忙摆手,声音嘶哑干涩:“别、别杀我……老汉只是个……躲风暴的……没、没东西了……都被抢光了……”
陈意晚眉头紧皱,仔细打量对方。这老人身上没有内力波动,手脚粗大,皮肤黝黑皲裂,确实像个常年在沙漠讨生活的苦哈哈,可能是走散的驼夫或者采药人。他看起来虚弱到了极点,离死不远。
“谁抢了你?”陈意晚没有放松警惕,剑尖微抬。
“是、是几个穿黑衣服的……凶神恶煞……昨天傍晚来的……搜刮了这里……还把、把老汉藏的一点水囊抢走了……”老人断断续续地说着,眼中满是恐惧,“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听到他们说……什么‘堂主’……‘务必截杀’……”
苍狼堂!他们竟然抢在了前面!还找到了这里!
陈意晚心中一沉。看来这处据点已经暴露。
她目光扫过老人紧紧抱着的皮囊:“那是什么?”
老人吓得把皮囊抱得更紧:“这、这是老汉最后一点……救命的药草……治沙蝮蛇毒的……他们没瞧上……”
沙蝮蛇毒?陈意晚心中一动。云凌中的毒虽复杂,但苍狼堂的毒针似乎也混合了蛇毒特性。
“拿来我看看。”陈意晚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老人犹豫了一下,看着明晃晃的剑尖,还是颤抖着将皮囊递了过来。
陈意晚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株干枯蜷缩、呈暗紫色的草药,散发着一股奇特的辛凉气味。她仔细辨认,依稀记得在某本医书上见过类似记载,似乎确实对某种沙漠蛇毒有奇效。
她收起重剑,从怀中取出一点碎银——这是她身上仅剩的值钱东西——塞到老人手里:“这药草我买了。你可知这堡里是否还有其他暗道或藏身之处?”
老人握着碎银,愣了一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哆哆嗦嗦地指向大厅最深处的角落:“那……那里原来有个地窖入口……早、早就被沙石埋了大半……不知还能不能通……”
陈意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堆特别厚重的坍塌物。
她不再犹豫,立刻转身出堡,将云凌扶了进来。那老人看到云凌背后的伤势,吓得又缩回了角落。
陈意晚顾不上他,奋力清理那堆坍塌物。果然,下面露出一个狭窄的、向下延伸的石阶入口,里面黑洞洞的,散发着陈腐的气息。
她先小心地丢下一块石头探路,听到落地声并不深,确认下面没有陷阱之类的危险,这才奋力将云凌先行送入地窖,然后自己也跟着钻了下去。
地窖不大,阴冷潮湿,堆着一些早已朽烂不堪的木箱和麻袋,空气污浊,但总算是个隐蔽的所在。
她将云凌安置好,又爬上去,对那角落的老人道:“你若想活命,最好忘了见过我们。苍狼堂的人可能还会回来。”
老人连连点头,蜷缩着不敢再看她。
陈意晚不再多言,将地窖入口用一些杂物勉强遮掩好,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
地窖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云凌微弱的呼吸声交错。
她摸索着取出那几株药草,放在鼻尖仔细嗅闻辨认。虽然不能完全对症,但或许能缓解一部分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