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9日上午10点,陆家嘴金融中心的量子防御实验室里,空调的嗡鸣与投影仪的散热声交织成背景音,仿佛是资本市场的心跳监测仪。陈默将年报pdF放大至200%,目光锁定在审计意见栏,“无法表示意见”的黑体字在屏幕上跳动,每一个像素都像墓碑上的铭文般冰冷。他转头看向林语晨,后者正将供应商名单投影至墙面,激光笔的红点在“富荣贸易”条目上剧烈抖动。
“关联交易占比83%。”林语晨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她的激光笔在五家供应商名称上依次划过,“富荣贸易、昌兴实业、宏利发展,均成立于2023年3月,注册地址都是尖沙咀海港中心1803室——那是一间30平米的共享办公室。”
王野调出行业基准数据,手指在触控屏上划出对比曲线:“教育行业平均应收账款周转天数45天,该公司达157天。”他点击风险模型界面,红色警报闪烁,“德勤模型显示,这种异常持续超过两个财年,财务造假概率超过92%。”
陈默点击香港公司注册处官网,输入“富荣贸易”名称。页面跳转的瞬间,他的瞳孔收缩——唯一股东显示为“陈志强”,出生日期与董事局主席陈志强胞弟的身份证信息完全吻合。“《香港公司条例》第622条要求披露关联方,”他喃喃自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他们用代持股权和离岸公司规避监管,这是老千股的标准手法。”
午间的视频会议中,香港律师行的李律师调出港股风险标识,黄色警示标签在屏幕上格外醒目:“GEm板标的需特别警惕,尤其是连续两年被出具异常审计意见的公司。”他翻动着《港股审计实务》,书页边缘的批注显示“关联交易舞弊”章节被反复查阅,“该公司2024年财报已被出具‘持续经营能力存疑’说明,联交所在6月就已启动调查。”
“海关数据和暗访视频更触目惊心。”林语晨推送来两段视频,第一段是海关报关单,显示该公司申报的教材进口量与财报记录相差70%;第二段画面中,所谓“旗舰校区”的前台登记本显示,日均到访量不足10人,“他们虚构了80%的招生人数,再通过关联方伪造应收账款。”
陈默想起441章中林总展示的“高股息”数据,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那些漂亮的毛利率、股息率,不过是屠宰场精心粉刷的墙面,掩盖着背后的白骨。
下午3点,王野突然指着屏幕,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格劳克斯基金在twitter上关注了该公司,他们的分析师转发了我们的关联交易分析。”他调出做空机构的公开档案,“格劳克斯亚洲团队正在收集证据,目标直指关联交易造假和虚增营收。”
林语晨将画面切换至卫星地图,用激光笔圈出标注的工厂区:“最新卫星图像显示,厂房屋顶长满杂草,货运通道被灌木覆盖,土地抵押登记日期是2022年12月——比财报中‘购置日期’早了一年。”她的声音里带着破案的兴奋,“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默果断打开加密聊天软件,匿名邮件里的37个案例在脑海中闪过。他想起443章末收到的“量子匿名者”线索,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我有完整的资金流向图和股权穿透证据,需要和你们共享信息。”发送对象显示为“格劳克斯亚洲团队”,消息状态很快变为“已读”。
深夜,当关联交易资金流向图生成时,陈默在操盘日志里写下:“港股财报的每一个附注都是潘多拉魔盒,打开前需做好被魔鬼吞噬的准备。”钢笔尖在“魔鬼”二字上停顿,墨迹渗入纸页,形成一个深色的斑点,如同他此刻沉重的心情。
林语晨的消息打断思绪,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资金流向显示,92%的应收账款通过富荣贸易回流至大股东账户,其中7800万港元进入L&L capital的离岸账户——这是量子资本的关联实体!”
陈默望向窗外,外资机构的量子计算机房依然亮如白昼,那些在财报里沉睡的谎言,正在被数据解剖刀逐一戳破。他摸出《韭菜忏悔录2》,在“财报陷阱”章节补写:“当毛利率超过行业均值2倍时,警惕背后的魔鬼契约。”保存日志时,系统提示有新邮件——格劳克斯分析师请求视频会议,时间定在凌晨2点。
技术中心的服务器发出规律的读写声,陈默看着资金流向图上的红色箭头,从“富荣贸易”指向“L&L capital”的离岸账户,再层层穿透至量子资本的母公司。他知道,这些数据即将在445章成为做空报告的核心证据,而他,终于从待宰的羔羊变成了猎手的合作者。但此刻,他更清楚:在香江的资本市场,真相从来不是正义的起点,而是新一轮屠杀的导火索——无论是做多还是做空,散户永远是食物链的最底层。
实验室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显得格外单薄。他摸出抽屉里的U盘,里面存储着小张临终前改良的混沌算法——那个曾被他视为救命稻草的代码,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远处的黄浦江面波光粼粼,某艘货轮的汽笛声穿过夜色,带着旧时代的沧桑,却也暗藏新时代的残酷。陈默知道,当格劳克斯的做空报告发布时,一场新的屠杀即将开始,而他,必须在这场屠杀中找到生存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