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宏耀拄着拐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当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宁槐清压抑着哭声紧紧揪住床单。
可忽然想起盛宏耀接的那通电话,她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神采,悲痛、害怕交织在一起。
她忍着身体的不适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去了浴室,手指僵硬地蜷缩着,痉挛颤抖着打开花洒,双手不断在身上搓出红印,泪水决堤般砸落。
阿聿来了。
她不能让他闻到她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宁槐清洗得身上的皮肤都红了,肌肤上的疼痛让她暂时忘记盛宏耀的双手犹如蚂蚁般在她身上游走的感觉。
听见车子的引擎声,宁槐清走出房间,反手关上门,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正好保姆从儿童房出来,怀里抱着刚睡醒,叼着个奶瓶的佑佑。
一看到宁槐清,保姆神色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昨晚佑佑睡得早,她被盛宏耀的人禁足在儿童房陪佑佑睡觉。
两个房间相邻,隔音算不上太好,她听到宁槐清房间里的动静,女人不受控制的带着哭腔的呻吟和男人的低吼声。
她知道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
震惊意识到盛宏耀对宁槐清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的同时,也令她觉得毛骨悚然。
在权势面前,就算是宁家大小姐也不得不屈服。
她也算盛宏耀的帮凶之一,即便她也是被威胁的,可看见宁槐清,她还是心虚地移开视线。
“妈咪~”佑佑双手抱住奶瓶,奶声奶气地喊着宁槐清,身子蛄蛹着,想让宁槐清抱她。
而宁槐清没去理会保姆的心虚和愧疚,看到佑佑的瞬间,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变得毫无血色,惊恐痛苦地后退一步,后腰撞到门把上,她丝毫没感觉到痛,看着佑佑那张酷似盛聿的脸。
她忘了,他也像盛宏耀。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痛苦低头闭上眼睛。
这是老天爷跟她开的玩笑对不对?
还是老天爷要惩罚她。
明知道盛聿不爱她,她却固执想要生下他的孩子,打胎伤身是一回事,她存了私心,想要一个和盛聿的孩子。
她的自私害了盛聿害了祝鸢,所以这是老天爷从一开始就给她设置的结果。
要这样撕碎她的生活。
她要怎么面对佑佑,她十月怀胎,满心期待的孩子竟然是盛宏耀的!
“妈咪?”佑佑不解地看着她,改成单手拿奶瓶,伸出小手扑腾着,“妈咪,抱抱。”
宁槐清反手捂着嘴转头。
保姆知道宁槐清刚经历过什么,猜她难以面对自己的儿子,所以抱紧了佑佑,说:“我们去楼下玩玩具好不好?佑佑刚才不是说想要找恐龙先生吗?”
“恐龙先生,恐龙先生!”佑佑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
宁槐清的指甲掐着门把,折断了半截,流着血。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佑佑下楼的背影,宁槐清泪如雨下。
还不等她擦眼泪,就听见楼下传来保姆的声音,“宁小姐,盛董来了。”
宁槐清脸色一僵,连忙快速擦掉眼泪,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因为他的到来喜极而泣的样子。
她匆匆下楼,果然看见穿着黑色衬衣,同色西裤,身高腿长的盛聿从玄关走进来。
男人的眉眼是一贯的清冷,是宁槐清最熟悉也最喜欢的样子。
她一瞬间红了眼眶,下楼走到他面前,“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让原风野告诉我的?”盛聿声线偏冷。
宁槐清这才想起来,她刚搬过来那天给他打了电话,她的号码被他拉黑了,她只好给原风野打电话,让原风野替她转告盛聿,盛宏耀给她和佑佑安排了新的住处。
当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会不会又是盛宏耀想要对付盛聿的手段。
可现在她才知道,是盛宏耀想要金屋藏娇。
方便对她的占有。
宁槐清舌尖顶了顶上颚,压抑住汹涌而出的情绪,她红着眼睛点头,“我以为你再也不管我和佑佑的事了。”
盛聿没说管也没说不管。
他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宁槐清不想他这么快就走,转头吩咐保姆,“去做早餐。”
“不用。”盛聿淡淡道,“我吃过了。”
他看了眼宁槐清,”盛宏耀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宁槐清折断了指甲边缘嵌入手心,她咬了咬后槽牙,对盛聿摇头,”盛伯伯没说什么。“
忽然,一只小手攥住盛聿的裤腿,他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佑佑那张软乎乎的小脸。
“爸爸~”
宁槐清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可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尤其在盛聿面前,他太敏锐了。
如果让他知道佑佑不是他的孩子,他就会知道她被盛宏耀玷污。
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让盛聿知道,她不干净,她脏。
佑佑刚喝了奶,嘴边沾着一圈奶,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满含期待地看着盛聿,怯生生又紧紧地攥住他的裤脚。
盛聿看了他一会儿,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干嘛?”盛聿开口。
佑佑奶声奶气地说:“玩,陪佑佑玩。”
就在宁槐清准备走上前将佑佑带到一边的时候,盛聿伸出手握住佑佑的小手,随后从茶几上扯了一张纸,动作不算轻柔,但是他能做到的最轻的动作,给佑佑擦嘴。
人的想法真的很奇怪。
连盛聿自己都不能免俗。
一夜之间他对佑佑的态度变化,只有他心里才是最清楚的。
这就像死里逃生后对生活的一切都是宽容的。
也包括这个孩子。
只要不是他的孩子,那一切就好说。
盛聿只在别墅里待了一会儿,司徒跟在他身侧,恩佐去了一趟洗手间,一行人就离开了。
上车之后,恩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根长发,“这是宁槐清的头发,我潜进她的房间里拿到的。”
他心里不禁嘀咕,宁槐清睡相是有多差,床乱成那样,枕头掉在地上,关键那房间里怎么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味?
看着精致的女人,没想到私下里那么邋遢。
真是人不可貌相。
盛聿将指间的一根柔软的短发递过去,“这是佑佑的,送去乔迈医院,一起检测。”
血液是几个月前采取的,头发却是新长出来的。
他要确保万无一失,确定佑佑的dNA是真的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