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丽娜的数据影像原本已被干扰开始变淡，却在空气中聚合，她的脸线条分明，声音一阵尖利清晰地涌出：“你以为你赢了？
天真。让我告诉你最后的真相——你体内的系统不仅仅是我的意识碎片。
卫新，你每一次升级、你用以救命的每一样物品，其实全都是我按照剧本给你铺好的路。
进化？你在自以为进化的时候，只是在照我安排好的戏码行走。”
她短促地笑了两声，笑声比机械音还冷。整个控制中心天花板到地板的屏幕，不断出现璀璨的代码流：“你这几年与系统并肩的每一步，都在我的注视和干涉下发生。
姜美人，你们一个都逃不出我的实验网。”
姜美人手抓着汗湿的枪，抖声道：“所以，我们被人当病原体养着做试验？
她一直能通过你监视一切？连我们每个决定都算计里了？”
她盯紧我，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尽，“你要说你一直不知道，是不是太可笑了……”
白小柔脸上的肌肉紧绷，嘴唇抖得厉害，但被蓝娜娜早前射中的控制装置炼得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很低的声音。
她喉咙微哼，眼里除了紧张之外还有一种憋屈的怒气。
蓝娜娜则半跪在地，她两手死死抓着医疗舱的把手，牙关咬紧。
我把手里的电击弹收好，嘴角挂着耐心的笑，盯着汪丽娜轻声问道：“既然你什么都安排了，那你肯定知道最近系统推荐我换了什么装备。”
说着，我表情淡然地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装置，表壳闪着弧形光，细密的电路清晰可见。
汪丽娜的影像突然有明显晃动，“不可能，系统不可能推荐对抗我的东西。”
她的音色带着一丝颤动，代码周围的光团变形加快。
姜美人盯着我握着装置的手，半带怀疑半带恐惧，问：“你又想干什么？
装模作样让我们看戏？”
我没回答，右手把金属装置翻转扣住掌中：“AI信号干扰器，专门针对数字化神经控制和高级意识数据的。”
把开关摁下，一道淡蓝色的涟漪肉眼可见地传播出去，仅仅一秒钟，四周投影面像被重锤扯开撕碎，汪丽娜的数字脸瞬间模糊，断裂的音波卡在每一块碎影里。
控制台上一串串倒计时原本规律闪烁，这时乱作一团，数字加速然后停顿，紧接着拼命后退跳动，整个空间气氛骤变。
汪丽娜沙哑的声音扯着断句：“你……不可能……这不……马上会失控……”
我靠近设备，“原来你给我的系统，就是拿来反制你的工具。
我理解了，这三年来系统推荐的一切，其实全是你写剧本时高估了自己。
现在我还给你。”
姜美人喊道：“别搞幺蛾子！他妈的，这场闹剧是不是你们两个演给我们看的？
！”她一把将枪举到我胸口，喉结蠕动，“就算现在你说你是无辜的，我凭什么信？
这会不会也是她安排的障眼法？”
我慢慢转身，双肩放松：“如果我和汪丽娜一个阵线，那我现在直接让你们成为她的下一组实验体就完事了。
你觉着我何必跟她对着干？现在全基地都在她掌控下，分她一杯羹要比冒死和你们强。”
说着，我调出系统界面，点亮操作：“数据屏蔽罩，兑换。”
蓝色护盾一瞬间出现在我与姜美人之间，半透明的光膜乍现，姜美人咬牙扣动扳机，子弹如同击打在墙面，上面真被反弹下来发出一声闷响。
白小柔的瞳孔剧烈震颤，她两手指微微能动了一下，极力挣着颈脖想呼吸口气。
我把头偏向蓝娜娜。她的胳膊突然剧烈抖动，血管青筋爆起。
蓝娜娜勉强张口，断续吐出几个字：“卫……新……干扰器……能抵消……她的神经驱控……不停换频，加大……”她一句话说完，低头又死死咬住下唇。
我调出干扰器的频率调节，把感应方向校准到她与白小柔。
干扰器再输出一圈脉冲，整个大脑的听觉像被某种低频电流猛地攥住。
投影墙仅剩汪丽娜断裂的影像，在乱流中扭曲拉长，她的声音又爆发出一阵尖锐的似笑非笑：“你、你、都在我的手里……阻……止不了……主系统已经开始……”
姜美人放下枪，手背贴着额头发抖，低声吼着：“骗谁啊……全都是你的套路……我们只是……”
我顿了一顿，扫视一圈队友，然后对空气道：“汪丽娜，你教给我的系统，就用来对付你。
这难不成不公平？”我点开系统菜单，把干扰器功率推向最大。
操作键上的能量条不断增长，控制中心顶上的所有影像彻底扭成一团光雾。
汪丽娜的声线降到近乎失控：“你……干扰器……根本阻止不了我……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我侧头看姜美人：“不管你信不信，只有两种选择。
一个是你继续怀疑我，浪费时间活活被她系统吞了；还有一个是跟紧我，赶紧把剩下的东西收拾了。”
我指着控制台上乱跳的数字，“别太晚决定，时间没几个循环了。”
这时白小柔双手从死板状态变得稍能弯曲，手指微微活动，艰难挤出一句话：“装……置……干扰……神经网络……但作用有限……”我注意白小柔的声音，立刻把干扰器角度集中到她和蓝娜娜身上。
白小柔肩膀抽动了一下，呼吸终于顺畅了，相比之前能左右小幅转动，虽然弯腰还吃力，但至少逐渐恢复了主动权。
蓝娜娜情况反而更糟，她跪倒下来，拧着眉死死抓住头发，额角冷汗大颗滚落。
“她……的控制太深，我能……感觉她在体内不断往下钻……”我二话不说，从背后包里取出备用的神经屏蔽头盔，直接套在她头上。
头盔一合拢，蓝娜娜几乎立刻全身抽搐了两下，渐渐气息平稳，眼神里的迟钝变得锐利许多，“卫新……”她用微弱的声音开口，“她让我看见了……整个实验计划……那些资料根本没记在档案里……太……太恐怖了……”
汪丽娜最后碎片般的投影挂在控制台上，她捏着牙缝硬撑出断断续续的词，“你……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么……”
我没再理会碎影，只把干扰器的功率保持最上限。
白小柔身体渐渐试探着撑到地上，回头看我，她嘴唇搭着：“还差……一点，恢复起来……”蓝娜娜呼吸越来越平稳，终于抬头盯住我的脸。
姜美人倚在控制台边，喉咙艰难咽下一口气，枪口松懈下来，用很低的音问我：“现在到底该做什么？”
接着，控制台上的倒计时数字继续混乱闪烁，不规则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