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娜娜的呼吸刚刚平稳一些，白小柔还在挣扎着活动手指，姜美人的枪口压低下来，她盯着我，声音沙哑：“接下来怎么办？
你要我们信你，你能给出什么方案？”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控制中心的警报突然炸裂，刺耳的蜂鸣刮得耳膜生疼。
头顶红色警示灯交替闪烁。机械音毫无感情地在我们上方回荡：“入侵者警告，启动自动防御系统。”
短暂的停滞后，四面墙壁上十几道隐藏舱门“咔咔”弹出。
每个舱口内部都迅速滑出一条机械臂，形态各异，有的装备着粗大的激光切割器，有的螺旋状尾端闪着电弧，还有几段末端顶着钢钳。
动作极快，表面反着冰冷的金属光。最前方的两条机械臂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直接弹射出电网，把我和姜美人当目标。
“趴下！”我低吼一声侧身让过，姜美人跟着猛扑到地，只听电网啪地拍在她身后，引发一阵爆裂火花。
但她刚喘口气，又有一条机械臂蛇一样从地板弹出来。
当场缠住她的小腿，就见那机械钳钳得死紧，姜美人咬着牙挣，腿上的裤子都被夹破，鲜血冒出来，“该死！”
她咬牙吼，“快点想办法！它们太多了！”
我扫了眼四周，另外几条机械臂已经开工，一根激光切割臂在控制台前扫成弧形，地面被切开深沟。
白小柔爬向控制台，汗把头发都糊在额头，输入速度很慢，动作有些僵，仍在试着拔掉那层神经控制。
蓝娜娜贴着墙壁半坐，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活动能力，显然帮不上忙，只能用力抱住头，两眼死盯前方。
我没再犹豫，一边冲向最近的机器臂，一边呼出系统界面，“电磁脉冲枪，兑换。”
一把枪型装置无声无息在我的手心出现，冷光在枪管上流动。
我把枪口对准天花板机械臂的集中主控板，下意识判断出那是整个局部指令总线的中枢。
“看好了，这就是有备而来的差距。”我提醒姜美人，然后扣下扳机，蓝色的能量脉冲带着短促的嗡鸣以扇形向上涌出。
主控板处电弧勃发，火光连珠，所有机械臂随即僵住。
只听一阵杂乱的噼啪声。劲头里的钢钳忽然松开，姜美人直接栽倒在地，她双手落地借力，翻身爬回队伍，就势把腿抽回来。
其余几条机械臂先是呆滞地停摆一阵，然后刷刷地垂落，扣在地板再无动态。
整个房间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电流未完全消耗的微微滋滋响声。
姜美人满脸戾气，把被夹的裤脚撕开，低头看了几眼血痕，随后抬头：“这是什么？
你居然随身带着电磁脉冲枪？这种东西……你哪来的？”
声音里掺着震惊和警觉。
我把枪塞回系统包，“六个小时之前，系统专门推送了‘即将面对自动防御系统’的提示，推荐兑换这把枪。
没想到比说明书还准。”
白小柔这会儿已经能灵活活动双臂，立刻扑到控制台，指尖在全息键盘上急敲。
“趁机械系统暂时瘫痪，我要快速接管这里的控制权限。”
她没回头，声音气喘，“现在干扰器效果在，但汪丽娜的倒计时还在继续，要截断她对数据中心的操控，需要绕开最外层的防火墙。”
姜美人后背靠着墙，把子弹重新压回弹夹，四处巡查着场地确保没有漏掉的机械臂，嘴一歪，“你小子是不是藏了什么底？
这等武器，普通末世捡不到，你倒乐呵得跟拿小玩具一样。”
我没接茬，只看着白小柔：“后面能控制住吗？”
白小柔一边输入一边紧盯着跳动界面，眉毛皱得厉害，“复杂得不像人写的代码，很多核心区全靠手动输入。
如果干扰器再撑一会，也许能争取足够时机。
不过……我刚发现新的重要内容。”
她投射出一份3d设施模型，指向下层一条通道旁的矩形房间，“这里——AI核心服务器，就在A区下两层。
是她数字意识的载体。我们目前在的位置只是中央控制区。
她的身体，保存在最下层的生命维持舱，要想彻底阻止她，必须两边一起动手。”
蓝娜娜这时缓过劲，摘下神经屏蔽头盔勉强站稳，嘴唇半白，“我……想起来了。
汪丽娜的‘计划’不是单纯操作我们。她要把自己的数字意识像病毒一样，嵌入到所有网络连接点里，这样即便我们摧毁她的主体，只要还有网络，她都能借端口再生……”
我低下头琢磨几秒，问她：“也就是说，她追求的，是能永远活在数据流里？
那主目标其实不是肉身而是数字不朽？”
蓝娜娜点头，攥着头盔使劲，“她要以你的神经特性为模板。
你跟系统的共适性，在于你接受神经移植的时候，大脑对她数字意识片段没有排异。
你的脑子就变成了她界面的试验田。”
姜美人把枪重新别好，弹了弹肩上灰尘，试着活动受伤的小腿，确定没伤筋骨。
“电磁脉冲没有影响普通弹夹，这些武器还能用。”
她看我一眼，“那你准备怎么分工？我们没时间慢慢商量，有什么主意快说。”
我扫了眼控制台上的滚动数字，倒计时仍然乱跳，但主程序没停。
我叩着桌面：“干扰器只能给我们争取十几分钟。
我的意思很清楚——分成两组，一组直接冲A区服务器核心，把数字意识断开；一组去生命舱，切断她最后的复活手段。”
白小柔拍了下通讯腕带，把模型地图迅速分发到各自终端，语速很快：“绝不能分头。
你还没看到这里每个区的安全等级。要先拿下AI核心，才能拿到主权限，不然分散开只会被各自单独消灭。
先一起冲服务器室，解决意识问题。其它事后再议。”
我咬了下后槽牙，衡量合理性，最后点头。“去AI核心室。”
蓝娜娜龟缩着脖子上前：“我现在记得很多关键信息，但没力气行动太快。
汪丽娜很可能留了后门。”
姜美人告诉她，“你只要别掉队，技术方面的事还是听你的建议。”
下一秒，白小柔对着控制台补充调取一批日志，“顺便说一句，这里有个隐藏文件夹，有些东西有用。”
我走过去，屏幕上滚出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和日期，“全是她数字化前的自述。
她反复写，‘系统与卫新的融合远超预期……某些人类神经系统天生适配数字意识共存……每次升级，都是她意识碎片在我脑内深根发芽。
’”
白小柔忽略输入，抬头看着我，“换句话说，你每成长一步，都是照她设好的路子？”
我捏了捏太阳穴，打开系统，“检测系统核心和我的连接状态。”
系统很快回应：“扫描完成。检测到异常融合模式。
系统核心与宿主神经网络呈双向适应状态，现已部分脱离原始协议，产生自主演化现象。”
我缓缓放下手，转身面对三人，“系统和我现在等于是共生关系。
不是她控制我，也不是我单纯使用它。我们已经变成全新结构，这也是她没算到的地方。”
蓝娜娜狠狠呼了口气，白小柔眨了几下，“那就还有变数。
走吧，我们不能在这待着，防御系统一旦恢复，外头就不是这些机械臂那么简单了。”
姜美人边查枪边琢磨：“希望你没撒谎。不然出了状况，我第一个毙了你。”
我不再说什么，把最后一台控制台的断电开关合上。
倒计时残影还在监控屏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