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把网兜往高了提了提,躲开棒梗伸过来的手,逗他:
“嘿!你小子,属狗鼻子的?
隔着包都闻着味儿了?
跑这么快,作业写完了吗就往家冲?
当心你妹妹摔着!”
棒梗的心思全在网兜上,踮着脚,跳着去够,嘴里忙不迭地应着。
带着点讨好:“写完了写完了!我在学校就写完了!
柱子叔,今天啥好吃的?我闻着肉味儿了!还有烧饼香!”
他眼睛尖,似乎瞥见了网兜里露出的烧饼一角。
小当也扯着傻柱的衣角,小声说,带着点委屈:
“傻叔,我饿了,肚子都叫了。”
槐花最小,有些不敢说话,只是仰着头,学着姐姐的样子重复:
“饿……槐花饿……”
这时贾家屋门“吱呀”一声开了,秦淮茹一脸疲惫地站在门口。
看到这情形,她勉强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
“柱子,又让你破费了。”
“嗐,秦姐你这说的什么话,厂里剩的,不值当什么。”
傻柱说着,把网兜递给已经迫不及待的棒梗:
“快拿进去跟妹妹们吃,记得热热再吃。”
孩子们欢天喜地地进了屋。秦淮茹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对傻柱说:
“京茹她……有点钻牛角尖,我正跟她说道理呢。”
她揉了揉太阳穴,显得十分疲惫。
正说着,屋里突然传来秦京茹提高的声音,带着哭腔:
“姐!我说的没错!我们和她好歹是一个村的,我不信……”
“你闭嘴!”
秦淮茹猛地回头厉声打断,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她赶紧对傻柱说了句“柱子你先回吧”,就匆匆关上了门,把接下来的争吵隔绝在内。
傻柱站在院里,听着门内压抑的争执声,眉头越皱越紧。
他原本以为只是寻常的规劝,没想到秦京茹的执念这么深。
真像他们说的那样?
她还真敢打那房子的主意!这要是传出去,可不是小事!
他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起来。
一方面担心秦淮茹压不住秦京茹,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
就像上次一样秦京茹那一闹,秦姐可是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另一方面又怕这事儿牵连到秦淮茹和几个孩子。
他在贾家门口来回踱了两步,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又觉得不妥。
这时,前院的周大妈探头探脑地往中院张望,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惊动了。
傻柱心里一凛,嫌恶地看了一眼周大妈那一边。
他深吸一口气,故意提高嗓门,冲着贾家窗户喊道:
“秦姐!饭给孩子热热再吃啊,别吃凉的闹肚子!
我屋里有开水,要用的话言语一声!”
他这话看似寻常的关照,实则是提醒屋里的人注意隔墙有耳,别再吵吵了。
果然,他这话喊完,贾家屋里的争执声立刻低了下去,变得模糊不清。
傻柱又在院里站了一会儿,确认没有更大的动静后,才心事重重地往回走。
他心里琢磨着:
这秦京茹真是个祸害!
得想个什么法子,既能让秦姐渡过这个难关,又能让秦京茹彻底死了这条心?
光靠劝,怕是够呛了……
此时贾家屋里,秦淮茹把热好的饭菜摆在桌上,三个孩子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秦京茹却坐在炕沿抹眼泪,声音哽咽:“姐,我就是不甘心……
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她难道真的就那么狠心不帮咱们吗?”
“你不甘心什么?”
秦淮茹压低声音,语气严厉:
“玉莲姐和家里人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你可不要再添乱。
你的事儿我会给你想办法,你不要尽想些馊主意。”
秦京茹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低声啜泣。
小当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她们,连嘴里的饭都忘了嚼。
屋外,傻柱并没走远,他蹲在自家门口,竖着耳朵留意着贾家的动静。
前院的周大妈还在那儿探头探脑。
傻柱索性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
一边假装修着破旧的板凳,一边盯着中院的动静。
这一夜,傻柱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他特意请了半天假,直奔街道居委会。
王主任今天正好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看见傻柱来了,有些诧异:
“何雨柱同志,这么早有什么事?”
傻柱搓着手,含糊其辞地把情况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秦京茹想要占用公家房子的事。
王主任一听就明白了,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
公家的房子是她能随便打主意的吗?
你让她下午来居委会一趟,我亲自跟她说。”
下午,秦京茹忐忑不安地去了居委会。
王主任板着脸把她狠狠训了一顿:
“秦京茹同志,我告诉你,那房子街道已经有安排了!
你要是再敢打主意,我就通知你们生产队来领人!
你这是想犯错误吗?”
秦京茹吓得脸都白了,连连保证:
“王主任,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想了,真的不敢了……”
从居委会出来,秦京茹灰头土脸地回到贾家,默默地流眼泪。
秦淮茹看着她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
看着堂妹哭得红肿的双眼,想起她在村里可能面临的指指点点。
她这个做姐姐的,终究是狠不下心肠就这么把她赶回去。
“京茹,你别怪柱子,他……他就是好心,只是这方法可能……”
秦京茹抬起泪眼,声音哽咽:
“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不要把我赶回村子里去。
我是真不能在村里待了……
那些闲话,能把人逼死……我爹娘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秦淮茹何尝不知道农村那些闲言碎语的厉害。
她沉思良久,终于开口:
“京茹啊,你要是真想留在城里,倒也不是完全没法子。”
秦京茹的眼睛顿时亮了,急切地抓住秦淮茹的手:
“姐,你想到办法了?”
秦淮茹沉吟片刻:“想在城里落脚,首先得有个正当理由。”
秦淮茹缓缓说道:
“要么是投靠直系亲属,要么得有工作单位接收,把户口迁过来。
再不然,就是嫁到城里来。”
秦京茹的眼神黯淡下去:
“咱家就你一个亲戚在城里,还有玉莲姐……工作我更找不着……”
“工作的事,我可以帮你留意着。”
秦淮茹话锋一转:“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总不能一直挤在我这儿,棒梗越来越大,这屋实在住不下了。”
说到这里,秦淮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傻柱!
何雨柱他爹何大清跟着白寡妇跑后,留下了两间房。
何雨水现在在厂里住宿舍,很少回来,傻柱一个人住着两间房……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连秦淮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说办就办,秦淮茹特意等在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