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这是哪来的俊俏妹子,可惜了。”
洗衣女停了手中的活,看着吴刘氏调侃道。
“可惜什么?”
“可惜你是个女子,不是男儿身。”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轻轻呵斥。
“都是女人,干嘛跟她开玩笑,又是一个外乡人。”她在身上蹭干了手,迈步来到吴刘氏面前,双脚在小腿上搓着,“我们这里西梁女儿国,全国上下,没有一个男子,都是女人,自然不用顾忌很多。妹妹,也不要大惊小怪。你为何来到此处?是来求子的吗?”
吴刘氏很是吃惊。
对方一下子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是的,我是来求子的?请问姐姐是如何知道的?”
老妇呵呵的笑。
“这是子母河,喝了自然怀孕,求子者的魂魄经常被送到这里来,妹妹,你也一样。”
吴刘氏这才注意,自己的身体竟然是透明的,走在阳光下,也没有影子。不禁有些骇然。
“啊!我死了吗?”
“活的好着呢?你要是死了,就进阴曹地府了,怎么会来到我们这里,我是三花婆,专门在此接待求子的人。”
“我们几个都是。接受了观音菩萨的委托,接待求子者。”
洗衣女不知何时都凑到跟前。
他们的庙庵就在前面不远处。
“既然是求子者,又是观音菩萨将你的魂魄送来的,跟我们来吧。”
吴刘氏糊糊涂涂的,听了个大概。
自己跟丈夫去镇海寺求子,拴娃娃。
拜观音时,听到孩童的呼救声,便突然来到女儿国。
三花婆说,这条叫子母河具有让人怀孕的神奇魔力,喝了后便会坐胎。
说的跟真的似的!!
没有男人的精气,配合女人胎气,娃娃从何而来,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她心里转悠着无数问题。
一时间却不知道先问哪一个。
庙庵就在一二里的地方。
那是一座有四五间房,规模很小的观音庵。
吴刘氏进了屋,心中十分害怕。
她丈夫吴大胆跟她说过,外面的世界很险恶。
有些寺庙里的和尚、尼姑其实非常不正经,表面道貌岸然,实际私下干着男盗女娼的强盗行为。
她站在门口犹犹豫豫,不敢跨进去。
三花婆仿佛有读懂人心的本事儿,一下子看穿了吴刘氏心中所想。
“妹妹,不用担心这里藏着男人,这里西梁女儿国,别说男人了,公狗、公猪。公鸡,你都找不出一个,在我们这里,最值钱的不是房子,不是地,不是金银财宝,而是男人。如果有男人,你就是我国最富有的人,即便是国王见了也要客客气气,敬你三分。”
“放心进来吧,你不是来求子吗?时间紧迫,抓紧!我们还要去洗衣、种地、收菜,很多事儿呢?我们虽然给观音菩萨做事儿,填饱肚子的大事儿,还得我们自己解决。”
那个女人不由分说,簇拥着吴刘氏进了屋。
她被领进一个单独的小屋。
屋内倒也干净,陈设极为简单。
只有一床一帐一桌一椅。
“妹妹,我们开始吧!”
吴刘氏很慌。
她不知道三花婆所说的开始是怎样的开始。
会不会从床底下钻出一个壮健的男人!
有人拿出一碗清澈的水,递到她手。
“喝了吧!喝了后再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当然不想睡觉,可以到处逛逛走走,别走太远。”
“这是?”
吴刘氏怕水中掺了蒙汗药,喝下去人事不醒,只能任由摆布。
“妹妹,你不是来求子吗?怎么前怕狼,后怕虎的,只要有孩子就行呗!你是我们接待的求子者里,顾虑最多的,既然求菩萨赐子,既然选择相信神明,那就全身心的相信,像你这样将信将疑的,菩萨咋这么糊涂,把你送来。”
三花婆生气了,说话很不客气。
吴刘氏面红耳赤。
对方一开始留给她的印象就不太好。
一身轻浮的打扮,哪有半点儿良家妇女的样子。
由不得她多想。
三花婆把碗狠狠往桌子上一墩,水洒出了大半。
“你爱喝不喝,三天后立马给我走人。惯的毛病,既然不相信神明,跑到庙里救什么神,拜什么佛?”
对方摔门而去,留下不知所措的吴刘氏。
吴刘氏也有点后悔。
难道真是自己小心过头了。
但她只是个女流,外面的事儿一点儿也不懂。
世界上还有全是女子,没有男人的国家?听着就不可能。
说什么喝了河水就能怀孕,更是无稽之谈。
肯定下了药,趁她昏睡不醒时,欺负她。
吴刘氏认定了吴大胆一个人,绝不可能接受跟其他人胡来。
哪怕三天后被撵走,她也认了。
得罪人事小,失节事大。
这碗水喝不得。
正在胡思乱想,拿不定主意。
有人送来晚饭,摔摔打打,没有一点儿好声气儿。
“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但凡我们有一点坏心,一拥而上,将你绳缠索绑,你还能挣扎吗?凡是回去的人,都被抹除了记忆,我们想做什么,还用得着顾忌。吃饭吧,我们再生气,好歹是菩萨的信徒,不会饿死你的。”
吴刘氏急忙拜谢,连声道歉。
“姐姐们,我错了,我是没有什么见识的山野村妇,心眼比针鼻还小,原谅我。我吃过饭就喝。”
“爱喝不喝!是你生孩子,又不是我!”
妇人摔门而去。
吴刘氏的戒备引起观音庵这几个婆子的反感。
只是碍于观音信徒的身价,怕遭到观音菩萨的责怪不敢翻脸。
其实也不怪吴刘氏谨慎。
她只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妇,对方所说这条河里的水喝了就能怀孕,简直异想天开。天下若是有这样的河,岂不是不需要男人了。
三花婆说女儿国自古没有男人。
这话也不对。
子母河的水难道只能怀女娃,不能怀男娃。
只要有了男娃,女儿国没有男人的难题不就解决了吗?
吴刘氏踏进观音庵,脑海首先浮现了老人讲的那些害人的故事。
一些寺庙并不干净,有些佛门信徒借着佛门的掩护,做些伤天害理,欺男霸女的恶事儿。
三花婆等人一下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但多次解释依然不能打消吴刘氏的疑虑。
吴刘氏坐在桌前,心里想法一个接着一个,也没有准主意。
莫名其妙的就来到这里!怎么回家呢?
望着摆在桌上简单的米粥和咸菜,还有一块杂粮饼子。
肚里咕咕叫。
早晨为了去庙里拴娃娃,烧头一炷香,起的很早。
几乎没有怎么吃东西。
忙了半天,腹内早就空了。
她抓起杂粮饼。
“唉,都到这步田地,怕也无用,如果真发生丑陋的事儿,我只有一死而已。填饱肚子再说。”
吴刘氏下了很大的决心。
仿佛手里不是香喷喷的杂粮饼,倒像致人死地的毒药。
就在此时。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