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怎么惹到你们这些和尚了。”
想起惨死的儿子,吴刘氏又激动起来。
全身鬼火闪烁,好像电压不稳定的彩灯。
“我们也不知道太多的详情,方丈透露过一两句,好像你们夫妻如愿生了个儿子,却夺了某位佛菩萨天大的机缘,害他不但损失了大修为,还让他的果位退转了,数万年的苦修毁于一旦。”
“一个小孩子的出生,会对数千万年的佛菩萨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陆镇压根不信。
和尚苦着脸。
“我们也不信,但方丈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只是按命令行事儿。多嘴多舌是要受到责罚的。”
“你们暂时在这里待几天,事情了结了,便去轮回吧。”
和尚:“......我们不能死!啊,不,我们不想死。”
“能不能,想不想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从你们监视吴刘氏,心生邪念的那一刻,就只有死了才能赎罪。去吧。”
陆镇不想跟他们废话。
说了一声“去吧!”。和尚的魂魄如同风吹的纸片、落叶一般滚进了狗窝。
“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相信,相信!”吴刘氏见识了陆镇的种种神奇,知道陆镇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万般悲痛、委屈涌上心头,不禁泪水滚滚,说了自己一家人生前的遭遇。
“慈悲的神啊,这事要从我们拴娃娃说起。”
......
吴大胆无父无母,却有一身高明的狩猎本领。
人长的健壮,帅气,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是每个少女心中最令人心仪的白马王子,恨不得嫁给他为妻。
在他二十岁那年,媒婆给他张罗了一个漂亮的老婆。
就是现在的吴刘氏。
两人成婚后,相濡以沫,相敬如宾,好的不得了。
奈何吴刘氏的肚子不大争气,三年过去了,小腹扁平,依然没能添一男半女。
吴大胆没有兄弟姐妹,对孩子的愿望比一般人强烈的多。
于是两个人开始的漫长而又形式多样的求子之路。
请大夫看病,调理身体,请神婆、巫汉做法,都没有半点儿效果。
后来,有人告诉吴大胆,不必舍近求远。
镇海寺中拴娃娃就能如愿求子。
吴大胆立刻挑选了良辰吉日,与老婆沐浴斋戒三天。
一大早就来到了镇海寺。
因为提早给足了钱,偌大的镇海寺还真给吴大胆面子。
那一天直到吴大胆到来,才打开山门,就是为了让他烧头一炷香。
释正方老方丈让人封闭了后面的禅堂,留给吴大胆夫妇充足的时间进行拴娃娃仪式。
和尚接过吴大胆一把又一把的银钱,虔诚无比的为夫妇二人念诵法华、金刚等经卷。
禅堂内香烟缭绕、钟鼓齐鸣。
诵经的吟唱之声悠扬绵长,念佛能抚平世人心里的烦恼,让人得到片刻的宁静。
中间对着殿门,是最大的佛陀坐像,宝相庄严。
前面供奉着鲜花、净水、长明灯、水果等。
在前面摆满了包着红绸或黄缎的蒲团。
寺内有头脸的和尚穿着干净的袈裟,双掌合十,虔诚念经。
两边靠着墙壁,供奉着十八罗汉。
他们脚下,放着许多巴掌大小的男女孩童的泥塑。
吴大胆和老婆吴刘氏双手合十,跪在佛陀像前,双目微闭,口中喃喃。祈求佛陀大发慈悲,赐他们一个天真活泼,健康聪明的小宝宝。
经文念诵完毕。
吴大胆又掏出一些钱散了福,做了功德。
和尚随即散去。
只有释正方老和尚做陪。
“二位施主,已经给二位祈祷完毕,你们可以在十八罗汉前虔诚叩拜,如果哪个小孩儿跟你们有缘,自然会跟你们走。”
吴大胆想了想。
“老师父,恕我多嘴,我有事一明,就是不知道怎样说?说出来粗鲁无礼,得罪了神明和老和尚。”
释正方合掌为礼。
“阿弥陀佛,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佛门广大,即便施主说错了,慈悲的佛陀也不会跟您计较,有话但说无妨。”
“假若我们夫妇拜了一圈儿,一个没有拜下来,那又如何是好?”
“今日无缘,那就明日,明日不行,就后天,我们会把跟施主没有缘份的娃娃换掉,世界广大,总会碰到有缘者。”
吴大胆长出一口气儿。
只有和尚承诺可以无限期的拴下去,就不用担忧一次不成功了。
夫妇二人按老和尚的指点,开始环顾拜着罗汉菩萨。
从左至右,顺时针开始。
在每个罗汉前许下相同的愿望。
“愿罗汉菩萨保佑,哪位娃娃跟我们有缘,跟我们回家,必定让人今生享受福气,至少吃不了苦。给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
每一座像前都是相同的话语,虔诚也是完全一样的。
走到大殿后面,也就是佛陀金像的背面。
金像的背面,面对北方的却观音菩萨的像。
观音菩萨踏着祥云,脚下是南海的碧波,前面飞着五彩的鹦鹉引路。
两侧是善财童子与小龙女。
菩萨一手托着玉净瓶,碧绿的柳枝插在瓶中。
满月的脸上是无边无量的慈悲,让人心中甚是平静。
释正方方丈告诉吴大胆。
“观音菩萨七佛之师,素有送子观音之称,既然来了,也可以拜一拜,求菩萨将孩子的缘份赐给他们。”
二人依言跪在蒲团上,心中默念。
“救我!!妈妈救我,爸爸救我。”
吴刘氏身子猛地一震,耳朵里清晰的响起一个孩童的呼救声。
她抬头看了看丈夫,吴大胆跟她一样低头默默祷告,似乎没有听到什么孩子的声音。
释正方方丈合掌站在一旁,不停念诵着《波罗蜜多心经》。
只有自己听到孩童的呼救声了吗?
或许自己太想有个孩子了,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吴刘氏收敛了那些荒诞的想法,重新投入对菩萨的祈祷中。
眼睛刚闭上。
孩子的呼救声再次响起。
吴刘氏感觉自己已经不在寺庙里跪拜观音菩萨了。
而是站在一片广袤而陌生的大地上。
面前是一条清澈、宽阔的大河。
粗大的杨柳紧挨着水边,碧绿的枝条垂在水面上。
“这是什么地方?”
吴刘氏迟疑不定。
河岸边传来大声嬉笑,捣衣棒捶打衣服的声音。
水边有好几个女子正赤着双脚,站在浅水里浆洗衣服。
用力捶打着铺在青石板上的衣服,沉闷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看着那些女子的衣着,吴刘氏禁不住面红耳赤。
她们有的年长,有的也就是十五六岁,却一个个身着短衣,甚至赤着,只穿一件肚兜。裤脚更是挽到膝盖上,露出白嫩光滑的小腿和赤脚。
简直不知羞耻,丢死人了。
光天化日之下裸露身体,还有没有女子的脸面。
她快步走到那些人身边。
“各位姐妹请了,小女子请教,这是什么地方?”
嘴里说着话,眼睛却转向一边。
生怕被对方荒诞的行为辣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