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白鹿私塾门前停下,两个孩子下了车。
眼前是一座古朴的院落,门匾上“白鹿私塾”四个大字。
院门两侧站着几个年纪稍大的学子,正在低声交谈。
顾清辰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钱震云则规矩地整理着衣襟。
“走吧,我们进去!”顾清辰拉着钱震云的手就要往里走。
“等等,”钱震云拉住她,“应该先在门外等候,让门房通报。”
顾清辰停下脚步,有些不情愿:“这么麻烦?”
正说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从院内走出,身后跟着几个学子。
老者面容和蔼,但眉宇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位就是周山长。”钱震云小声提醒道。
顾清辰立刻收起了散漫的神情,学着钱震云的样子行礼:“学生顾清辰,见过山长。”
“学生钱震云,见过山长。”
周山长点点头,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停留了片刻:“你们就是镇国公府的孩子?”
“是的,山长。”两人齐声回答。
“很好,”周山长转身,“跟我进来吧,我带你们熟悉一下学堂的规矩。”
白鹿私塾的院落,比顾清辰想象中要小得多。
就几间学舍依次排开!
周山长领着两个孩子,边走边介绍:“我们私塾共有三个学舍,按年龄和学问深浅分班。你们年纪尚小,先在启蒙班跟着李先生学习。”
顾清辰东张西望,目光被院中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吸引。
树下摆着石桌石凳,几个年长些的学子正在那里讨论学问。
“山长,那边是做什么的?”她指着梧桐树问道。
“那是学子们课间休息讨论学问的地方。”周山长回答,随即提醒道,“顾同学,在私塾中要专心听讲,不可东张西望。”
顾清辰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山长。”
钱震云在一旁小声提醒:“姐姐,要恭敬些。”
很快,他们来到启蒙班的学舍门前。屋内传出稚嫩的读书声,整齐划一。
“李夫子,”周山长推门而入,“新来的两位学子。”
屋内约有十来个孩子,年纪都在七八岁左右,见山长进来,齐齐起身行礼:“见过山长!”
李夫子是个中年男子,面容严肃,手中拿着戒尺。
他点点头:“两位新同学,找个位子坐下,我们正在背诵《三字经》。”
顾清辰环视一圈,发现靠窗的位置视野最好,便拉着钱震云走了过去。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孩子们的读书声再次响起。
顾清辰跟着念了几句,觉得有些无趣。
又学这些东西?
三字经她五岁就会背了!
顾清辰听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聊,便开始在桌案下摆弄那个小木雕。
“顾学子!”李夫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戒尺重重敲在讲台上,“你在做什么?”
顾清辰吓了一跳,小木雕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我在听课。”顾清辰站起身,小脸有些发红。
“听课?”李夫子走到她面前,“那你背一遍刚才念的内容。”
顾清辰张了张嘴,她刚才确实没有专心听,虽然三字经她早就会背,但不知道刚才背到哪里了。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她试探着说道。
“错了!”李夫子厉声道,“刚才背的是'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这一段!”
顾清辰撇了撇嘴:“反正我都会背,背哪一段不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全班哗然。
她胆子真大!
钱震云更是急得直给她使眼色。
李夫子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放肆!私塾有私塾的规矩,怎能认为自己会了,便不学?”
“我又没说错话。”顾清辰梗着脖子,“三字经我五岁就会背了,从头到尾一字不差!不信你考我!”
顾清辰又指着钱震云,“不行你问问他,就连滚滚都倒背如流,还私塾呢,学的东西这么浅,还不如我爹爹教的好。”
“住口!”李夫子气得胡须都在颤抖,“狂妄自大,目无师长!来人,将她带到院子里罚站!”
两个年长的学子走了进来,顾清辰被架着胳膊拖了出去。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顾清辰挣扎着,“你们这些人,自己学问不好,说不过,就知道欺负小孩子!”
院子里,顾清辰被罚站在梧桐树下,双手举着一本厚厚的书。
阳光有些刺眼,她眯着眼睛,心里越想越气。
“什么破私塾,还不如在家里自由自在。”她小声嘟囔着,“李夫子就是个老古板,死脑筋!”
正好有几个孩子从旁边经过,听到她的话,都摇头叹息。
“这新来的小丫头,胆子可真大。”
“敢当众顶撞李夫子,这下有她受的了。”
顾清辰听见了,更加不服气:“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教书的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说什么?”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走了过来,脸色不善,“李夫子德高望重,岂容你一个黄毛丫头在此放肆!”
“德高望重?”顾清辰冷笑一声,“就他那样,也配?我爹爹才是真正的英雄,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他算什么东西!”
那男孩气得脸都红了:“你,你简直无法无天!”
“我就无法无天了,你能把我怎么样?”顾清辰昂着小下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这番话很快传到了李夫子耳中,他气得直跺脚,立刻命人将顾清辰关进了学堂后面的小屋子里。
“既然你如此桀骜不驯,就在里面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小屋子又暗又窄,只有一扇小窗透进微弱的光线。
顾清辰被推了进去,门在身后重重关上。
她拍打着门板,大声喊道:“放我出去!你们这些坏人!我要告诉我爹爹,让他来收拾你们!”
“还敢嘴硬!”门外传来李夫子的声音,“好好在里面想想,什么叫尊师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