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慕声挠了挠头,讪笑着迟疑道:“哈哈...…我就是随便猜的啊…”
“你们想啊,你要是那雷祖,眼看着这么多朋友,就只有自己折腾了几千年,才修个震炁出来,剩下几个殿都是空的啊!”
他顿了顿,眼睛瞪得溜圆:“乘哥不是说了吗,那离宫坎宫巽宫连个人影都没有,他自己飞升有啥好玩的?像个孤魂野鬼似的飘来荡去。”
“有好处咱大家一块沾嘛!嗯…雷祖这小子不错,能处!”
话落,迟慕声非常肯定地点了个头,眸内实在认可,薄唇下的虎牙亮灿明媚,眼神不经意划过少挚,透着某种亲切的好感。
小宽蓦地一怔,似被这话震住,半晌,他抿了抿唇。
大高则是眼角一抽,眼镜不由得滑下鼻梁又立即扶起。
艮尘眉峰微挑,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三人对视一眼,又默契地低下头,快速眨了眨眼儿。
显然,三人已经从对方的眼神中确认了一个事实,一个谁都没说,也了然于胸的事实。
艮尘唇角笑意更显,眺望看向乾宫,眸内闪着某种暗暗的期冀。
可这一幕,陆沐炎全部接收无误。
她掠过几人神色,眸内一疑,唇角紧绷,被这微妙的气氛触动,心底暗暗划过一丝疑惑,眼底晦暗再起…...
一环套一环,陆沐炎这抹异常,长乘与少挚同时察觉。
二人对视一眼,少挚轻笑一声,眼底玩味更深几分,似在等着看长乘接下来出什么招。
长乘无视少挚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嘴角微抽,轻咳一声:“哈哈...不错,所以雷祖造“境”,近千年来,已有三宫之人陆续修出本源之炁。”
他眸内欣慰,眼神划过陆沐炎,暗暗引导:“最难的开头终于走出来了,后面也快了哦。”
迟慕声好奇地勾着脑袋,眼神暗暗划过少挚,试探出声:“雷祖什么时候回归啊?有什么契机或者迹象吗?他肯定又能干出点什么名堂来!”
这几人,真是各有各的心眼儿。
显然,只有迟慕声不擅长演戏,这一抹试探被长乘精准捕捉。
长乘眼神快速瞥过大高几人,透着一抹警告,笑的云淡风轻:“哈哈......雷祖回归,可是院内六千弟子众望所归的信念,都在等着呢。”
说着,他眉头一挑,戏谑勾唇,故意透露道:“院内六千弟子,山部七百,泽部二百,雷部占四千。”
迟慕声顿了顿声,大惊:“…...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陆沐炎闻言,眸光骤然一闪,拧着眉头,顿时不解:“剩余三宫…没有一个人?”
长乘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可惜啊,剩下一千余玄门弟子,虽然可以确定是剩下三宫炁属,但迟迟未有人修出真炁...”
说着,长乘冲着大高努了个嘴:“喏,就比如大高,巽炁。”
大高闻言,低头扣了扣指甲,顿了顿道:“...师父、大、大高对巽、巽炁无执,生生世、世世遇、遇到师父,才、才是大、大高的归宿。”
他话落,面上微红,杏眼内的坚定不减半分。
长乘轻笑一声: “所以啊,这离宫,巽宫,坎宫,着实艰难呐…...”
说罢,长乘拐了这么多弯,终于还击少挚一眼,眸内划过一丝意味深长。
迟慕声嘴角一抽,心内乐了:我可算知道那宫殿为什么如此浮夸了。
这雷祖相当于是单独带领四千雷部弟子,强制开启游戏加速包啊……哈哈!
长乘挑了个眉,悠然续道:“之所以是四千,是因雷祖得震位,修出震炁之人居多。后方僧道医,皆有震炁因缘苗头,便在此世本术之余,学习雷法。”
“其实啊,得震炁的人也就这些,再多也多不到哪儿去。”
说到这儿,长乘顿了顿,眸光了然:“本质来说,目前院内真正掌握雷法也老缚一人,李信罡王闯都差的太多。若是艮尘破悟艮炁精髓,说不定艮炁得位,后续弟子在因缘牵扯下,立刻超过雷部哦。”
话落,长乘笑眯眯看向艮尘:“你瞧,这才刚起步呢,雷祖上一世圆寂,山部也就一个艮尘,泽部也才两人。短短二十多年,是不是挺快。”
迟慕声闻言,心内彻底明了,意思就是:谁牛逼,招的小弟就多!
思及此处,迟慕声勾着兴奋的劲儿,眸光炯炯看向艮尘,撞了下他的肩膀:“我靠…可以啊你小子!”
他说着,突然一顿,眸子瞪圆:“不对,这,艮尘不就是...艮祖!?”
艮尘身形一顿,脸色尴尬摇头,眸内慌乱:“慕声,莫要打趣我,雷祖才配“祖”字,我仅仅受雷祖点拨,恰巧得此机缘…...”
他语气谦逊,眼底温顿,长发微垂,倒是透着一抹含蓄的从容。
迟慕声哈哈一笑,剑眉爽朗:“哈哈,你这副端庄样子,完全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话音未落,艮宫山部几名弟子缓步走来。
几名弟子个个面上皆气宇轩昂,棕袍微动,金丝勾勒的衣摆下,步履沉稳,与艮尘有着相似气度。
其中一位弟子颔首作揖,语气肃穆,眼底透着一抹愧疚,恭敬无疑:“艮尘师兄,我等得知白兑师兄出院,未能拦下…师兄责罚。”
艮尘闻言,眸内快速划过迟慕声,透着一丝尴尬,轻咳出声:“……无妨,是我漏炁,惹得众师弟担忧。”
“泽宫本善口技,莫要声张,以免殿前吃亏。”
话落,艮尘微微摆手,气宇从容,吐字温润如常。
长乘摆了摆手,唇角勾着温润:“走吧,迎新大典快开始了。”
他负手而行,衣袍微摆,步履轻快。
几人跟上,青石小道蜿蜒向前,林木渐稀,阳光洒落。
迟慕声四下张望,潇洒不羁的唇角边勾着一抹好奇。
陆沐炎步履稍缓,眼底晦暗未散,似在思索,倒是透出一抹绝尘的芳姿绰约。
少挚悠然随行,凤眸微眯,薄唇轻勾,清贵淡漠,眉梢慵懒间,却透着睥睨之气,化蛇盘旋肩头,灵动如风。
小宽大高并肩而走,衣袍随风轻摆,透着从容。
几人渐行渐近,中央乾宫金光隐约可见,灵气流转,似仙境在前…...
…...
华南方向,蓦地传来突兀的嘈杂声,马蹄声夹杂人语,渐近如潮…...
华南众人骑马而来,约有百多号人,皆风尘仆仆,满身黄沙,衣袍沾着沙漠的燥热气息,马蹄踏地,扬起尘土…...
阳光下,八大殿辉光熠熠...
震宫深紫如雷云翻滚,兑宫莹白似玉光潋滟。艮宫棕黄如山岳巍峨,离宫赤红若烈焰焚天。巽宫青绿似风卷林梢,坎宫深墨如渊海沉静。
正前方的主殿——乾宫金光耀眼,百层阶梯层层递上,宛如仙境。
马蹄踏空一滞!
此等辉煌,众人皆震撼失语…...
其间,某男人声音低喘分明:“这...”
他嗓音沙哑,手中缰绳磨出水泡,指节红肿,额间汗水混着沙粒,震撼失色,望向前方,竟没了言语。
另一人,眼神炯炯,喉内滚动分明,接过话茬:“这地方…要是外面人知道了,天下必定大乱...”
他语气震撼,眼底闪过一丝敬畏,风沙染黄的衣角随风抖动。
一人狼狈不堪,满身泥沟,靴子破裂,沙粒嵌进发丝,低吼道:“…怎么藏得这么好,不会又是什么该死的境吧?”
另一人揉着屁股,皱眉抱怨:“骑了一个星期的马,我的屁股…”
一人背着行囊,气喘吁吁,低声道:“累死了,这里的宿舍可不能是八个人一起住吧?”
他的肩膀被行囊压出红痕,眼底疲惫中透着期待。
另一人将包往他肩头托了托,搭话道:“看样子不像…”
他语气迟疑,眼底映着宫殿金光,透着一抹惊叹…...
没等众人多做感叹,院内人员接过马匹,新生皆下马整顿行囊…...
…...
华西方向。
约有近百名新生,自沼泽跋涉而来,满身落魄,衣袍湿漉漉地贴着皮肤,泥泞混着草屑,散发淡淡腥气。
一男音一脚踏地,由衷感叹:“……终于踩到地砖了!”
他的靴子沾满黑泥,脚底板隐隐作痛,眼底闪过一丝解脱。
另一粗犷男音怒骂:“走了一个星期的破沼泽,我鞋都丢了四双,妈的!”
他赤脚站立,脚踝满是泥痕,裤腿撕裂,透着一股不忿。
一少女满身泥垢,虫蚁啃咬的红肿包遍布手臂,低声道:“身上痒痒死了…我想洗澡。”
她的声音细弱,发丝黏在脸上,眼底疲惫不堪。
一男子皱眉:“臭死我了…你们瞧,别的区进来的,没一个是咱们这种落魄样…”
他的语气酸涩,勾着脚打量另几方位汇聚而来的新生,衣袍散发沼气,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
这边,华北众新生姗姗来迟,步履踉跄,满身疲惫却难掩兴奋。
某女子低呼:“天…这…”
她声音颤抖,眼底映着宫殿金光,透着一抹震撼。
另一女子手指攥紧衣角,眼底闪着希冀,轻声问道:“…我能见到雷祖吗?”
身旁,一男子哈哈大笑:“说不定我就是雷祖…!”
他的声音洪亮,透着一抹戏谑,引来几人侧目。
另一女声倒是耳熟些,看向少挚几人的方向,神情划过一抹羞涩,低声道:“云隐哥哥,前边那几个人…是不是白兑姐姐过招时…”
闻言,身旁那男子冲前面的陆沐炎努了个嘴,勾着一抹痞笑:“我早就注意到了,那个女的身材不错,过会儿我走近些看看脸…”
女子白了他一眼,嗔怪道:“云隐哥哥,悠着点来,这儿可不是咱家,化妆品都不能带…...”。
那男子,倒是河边的那位“澹台一族”
男子揶揄分明,面上透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神情,袖口金丝隐隐闪光,掩唇低声道:“哈哈,我可是看到了,月疏啊,你冲她身旁那男的瞅了好几眼?”
女子脸颊微红,声音拔高,眼底闪过一丝羞恼:“…哪有!”
人群嘈杂,七嘴八舌,笑声、抱怨声交织,热闹如市。
风尘仆仆入仙门,神采奕奕破云天。
与此同时,院内弟子正匆忙从四周赶来。
中医部青衫飘动,药香隐约扑鼻,道士羽冠拂尘,偶有灰袍掺杂其中,僧人袈裟低吟,武术弟子脚下生风…...
他们脚步匆忙,神情专注,完全无视新生喧嚣,似早已习惯这辉煌景象,稳重如山,与新生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这热闹非凡的喧嚣透着生机勃勃,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似春潮初涨,涌动不息。
华南众人揉着酸痛的肩膀,低声抱怨马蹄颠簸。
华西之人拍打衣袍,抖落泥泞草屑。
华北新生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眼中满是期待与惊叹。
空气中混杂着沙尘、沼气与草木清香,阳光洒下,映得众人身影斑驳…...
四方新生,皆已就位,通往乾宫主殿!
此殿高甚百丈,白玉阶梯层层递上,每级玉阶皆刻祥云纹路,灵气隐隐流转...
…...
这时间里,陆沐炎几人终于行至乾宫正门。
殿前,一巨大事迹碑巍然耸立!
这碑高逾十丈,通体莹白如霜,碑身密密麻麻浮刻历代圣贤事迹,字迹苍劲有力,似铁画银钩,透着千年沉淀的厚重。
阳光洒落,碑面泛起淡淡金光,宛如仙气流转。
乍一看,更像是雷祖自传,无数雷祖事迹累积,络绎连贯...
看来这雷祖,地位俨然高至神明程度…..
陆沐炎暗暗打量,神情划过少挚,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眼角的余光内,甚至带上了迟慕声。
其中,倒有几行字错落其间,虽不起眼,但仍吸引了陆沐炎的注意。
公元前某年,雷祖与德信研制瘟疫药,救民于水火;
公元某年,雷祖与德顺修缮古籍《易炁》《蠃母山经》《玉山途药》…...共计三十二部;
公元某年,雷祖与德仁苦研四十余载,华东境建造完毕;
…...
她眸光微凝,心底暗道:这个‘德’字之人,出现众多,莫非也是谁的累积转世?
未及陆沐炎深想,余下三方众新生已至正门。
太极定位,金顶乾宫坐落中央,宏伟壮丽。
殿身雕龙画凤,龙爪腾云,凤尾流火,金光熠熠,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万道霞光,似九天仙宫坠地!
殿门由白玉雕成,左右双龙盘柱,龙目嵌碧玺,栩栩如生!
门楣之上,牌匾赫然书四个大字——洁净精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