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月疏闻言,啧了一声,俏脸上的笑意如毒草暗藏尖刺。
她手指轻抚发梢,透着一丝隐秘的遗憾,低声道:“可惜我的毒带的不多,只有两颗窜脉丹…”
澹台云隐:“足够了,一颗是这启明的,一颗正好给那迟慕声。”
他的嗓音带着几分恶毒的果断,透着一股掩不住的狠辣。
澹台月疏眼睫轻颤,俏脸上笑意转为迟疑,低声道:“但…也不知这窜脉丹对他们是否有用,父亲身边那些老修行,和这里的人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那白兑过招时,你我二人都看到了,咱家几个老头,连她半招都够不上…”
说着,她语气低沉,透着一抹掩不住的忌惮。
澹台云隐挑眉一笑,脸上阴郁稍缓:“无妨,咱们寻得乾石下落,就立刻回去,大不了再带点儿东西回来…...”
话落,他双手插兜,悠然转身迈步,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得意,透着一股恶劣的自信。
枯叶被冷风卷起,在石板上沙沙作响,宛如低语的鬼魅。
路旁池塘幽深如渊,泛着诡谲的寒光,似吞噬一切的深渊。
澹台兄妹的身影渐行渐远,融入这片阴冷的暮色,似暗藏杀机的毒蛇,悄然隐去…...
…...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陆沐炎等人已安顿妥当,来到一处恢弘却隐秘的四合院。
这院落坐落在学院深处,掩映于苍翠古木之间,透着一股安宁古朴的气韵。
门口,一株老槐树枝繁叶茂,虬枝如龙盘踞,洒下斑驳的光影,地上铺满淡黄的花瓣,随风轻舞,似金色的地毯。
院墙由青灰色砖石垒砌,爬满青苔,岁月痕迹斑驳可辨,透着一抹静谧的古意。
四合院旁还有两座院落,各具风情。
大高轻推眼镜,指了指左侧:“缚、缚师祖”。
老缚的居所,门牌上龙飞凤舞地刻着“缚荛”二字,朱漆大门斑驳却不失威严。
门前一株老梅虬枝横斜,暗香浮动,花瓣如胭脂点点洒落,铺满青石台阶,透着一抹苍劲的孤傲。
大高话落,又指右侧,门牌上写着“艮宫山部——艮尘”,字体遒劲如山。
门前,一棵银杏树金叶如瀑,随风飘落,宛如黄金雨幕。
院内隐隐透出花香,似兰似桂,幽深而清冽。
三座院落掩映在古木花影间,透着一股隐秘的古朴与宁静,整个四合院如世外桃源,喧嚣尽褪。
大高推开正对面的朱红大门,门轴吱吱轻响,院内景象豁然铺展。
中央,一方池塘清波荡漾,如镜嵌落地面,清波荡漾。
锦鲤嬉戏其间,水面倒映着假山嶙峋的剪影。
山石间点缀着几株翠竹,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低吟。
池塘四周,鹅卵石小径蜿蜒如龙,通向各处厢房。
屋檐下挂着几盏古朴的灯笼,微风拂过,灯影摇曳如梦。
迟慕声踏入院内,脸上绽开一抹惊艳的笑,剑眉高扬,嗓音清亮如泉:“哇…这宅子,比我家舒服多了!”
他踱步四顾,步履轻快如风,啧啧称奇:“这布局装修…啧啧,绝了!”
“我说呢…这人间仙境,啥都俱全,大家吃饱了没事干,可不是就得研究怎么拼命活吗?”
说着,他双手叉腰,眸内映着池塘的星点闪烁,帅气中透着一股不羁的纯真。
“去!”
身后蓦地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清冽如松风。
说话间,老缚缓步走来,头发利落地盘至颈后,一根乌木筷子横插,月光下更显岁月沉淀的深邃。
她一袭粗布素衣,简朴中透着英姿飒爽的利落模样,柳眉一挑:“小子,你嘴上没个把门的,就不该把你塞进来。”
迟慕声闻声转头,眼眸如星:“哎呀,缚师祖!”
说着,他挠了挠寸头,帅气中透着一丝憨态,朝老缚挤了挤眼,透着一抹亲昵的调皮。
陆沐炎闻声转头,眼睫一颤。
缚师祖…果然来了。
我早已料定,缚师祖会在此等候,且此处如此静谧,院长与乘哥的相处模式如此熟络,乘哥必定是院内高层人物。
缚师祖作为“雷祖”的徒弟,又特意交代我们与院长的儿子住一起...
我与慕声的面子没这么大。
少挚啊…你说若不是我,你断然不会进来。
哈哈...或许我此生的使命,就是引你入学院,助你成为雷祖吧…...
陆沐炎眉宇间透着一抹隐隐的无力,嗓音沉静,微微颔首:“缚师祖。”
老缚扫视三人,歪了歪头,眸内划过一丝探究:“嗯?少挚没跟来?”
“缚师祖晚上好,还未谢过,您费心了。”
忽地,少挚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润如清泉,缓步走近,棕发在月光下泛起柔光。
陆沐炎绷了绷唇,秀发轻垂,看不清神色,静止站在一旁。
老缚闻声转身,柳叶眉微扬,眼底划过一抹喜色,语气轻快,转了个话题:“哼,长乘,艮尘和小宽呢?”
迟慕声乐了,双手插兜,调皮地戏谑道:“帮院长救花!”
这话一出,老缚倒是一顿,看向大高,眸内闪过一丝迟疑:“嗯?…不对啊。院长那花儿,不让大高处理,让小宽去?”
闻言,陆沐炎眸底暗暗划过一抹精光。
她低垂眼睫,未发一言,细细揣摩老缚话中的深意。
老缚摆摆手,带着一抹长辈的随意,身形一转,素衣随风轻摆,英气中透着一股温暖的风骨,洒脱道:“算了算了,先进来,带你们认认窝。”
长乘说的没错,老缚安排得甚为妥帖,几人居所井然有序。
少挚、迟慕声、长乘、大高、小宽同住主院,厢房错落有致,相隔距离恰到好处,既亲近又不失私密。
窗棂雕花如诗,精巧中透着一抹古雅的温馨,月光洒入,映得室内如梦似幻。
陆沐炎独居南侧一处独立小院,院门半掩,门口一株海棠树,花开如焰,粉瓣如雪飘落,铺满青石小径,倒能将她映衬出几分清冷如霜的气质。
小院内一泓清泉叮咚作响,泉边几株兰草摇曳生姿,透着一抹幽静的雅致。
此刻,老缚领着几人缓步而行,素衣轻摆,指点院内布局,嗓音悠悠如松风:“这儿,是厨房…”
夜空澄澈如镜,繁星点点如珠,洒下清辉,映得池塘波光粼粼,宛如碎银铺地。
过一会儿,只听得她语气里透着飒爽,随意传来:“后边儿有块地,大高不同意不能踩…”
迟慕声四下打量,眼眸如星光跳跃,陆沐炎目光低垂,静跟倾听。
少挚唇角微勾,邪魅中藏着几分对陆沐炎的探究...
月色如银纱轻笼,柔美静谧如梦。
假山剪影在月下更显嶙峋,翠竹轻摇,沙沙声如天籁低吟。
微风拂过,灯笼摇曳生姿,投下斑驳光影,整个四合院如诗如画,透着一股超脱尘世的安宁…...
…...
与此同时,长乘、艮尘、大高与启明院长来到后方一处隐秘房间。
这里便是历代“启明院长”的办公地点。
好像每届的“启明院长”审美都甚为类似,此处总是简洁,却不失古朴雅致。
墙上,悬着一幅硕大的太极图,黑白交融如阴阳流转,透着一股深邃的玄意。
靠窗一侧,一张书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宣纸上密密麻麻写满各式字体,皆是同一个字——“永”。
这些“永”字儿,或行云流水,或铁画银钩,或苍劲如松,或婉约如柳,字迹如群星争辉,令人叹为观止。
四周墙壁皆挂满字画,墨香扑鼻,其中一幅“元亨利贞”四字遒劲如龙,笔锋如刀刻山川,透着一股磅礴的气势。
室内一角,一张乌木茶桌摆放正中,桌面光滑如镜,散发淡淡木香,桌上茶具精巧如玉,氤氲着清幽的茶气。
窗外月光洒入,映得室内如梦似幻,古朴中透着一抹神秘的威严。
启明院长坐在茶桌主位,姿态随意却不失气度,长乘、艮尘、大高分坐对面。
此刻,气氛微妙而凝重。
长乘率先开口,嗓音沉稳如磐石:“汤爷,我查了古籍,蛮蛮性子柔润,惊不得,还是莫要追得太深,放养最好。”
他目光如深潭静水,暗暗看了眼小宽,手指轻敲膝盖。
小宽蓦地搭话:“蛮蛮,比翼鸟,祥瑞。一只翅膀一只腿,需雌雄相合才能遨游天际,乘之寿千岁。”
启明院长闻言,摆了摆手:“这个我查过了,确为蛮蛮,四千年来…只有这么一对。”
院长皱眉沉思,眉峰如山峦起伏,低声道:“蛮蛮不算什么…再怎么特殊,也不是咱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我在想,这蛮蛮出世,会不会映射出雷祖...…?”
院长嗓音低沉如钟,眼底闪过一抹隐秘的期待,手指轻抚茶杯,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艮尘蓦地插话:“父亲…”
他身形微颤,神色隐隐激动,眼眸如烈焰跳跃,透着一抹压抑的兴奋。
艮尘顿了顿,手指攥紧衣角,指节泛白,俊朗的脸庞上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续道:“雷祖,我已有答案。”
启明院长闻言,蓦地抬头,眼底精光一闪:“嗯?!”
艮尘未言,转而看向小宽,小宽眼底那抹共振坚定的神情,完全呼之欲出。
于是,他更加确定心内的想法,深吸一口气,看向长乘。
这抹注视实在炙热,长乘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哈...”
他嗓音悠然,带着一抹淡定的睿智,挑了个眉:“艮尘呐,你半夜跑去哪儿了?”
艮尘一滞:“……我...”
殉葬园…德仁羽化,目前唯我与父亲二人知晓,纵使是缚师祖,也全然不知。
长乘兄长…...能说吗?
艮尘喉内滚了滚,硬着头皮答:“我…..我就是能确定,迟慕声是雷祖。”
“长乘兄长,你没有试试吗?你…以你的能力…或者,叫上缚师祖,我们将慕声引…”
说到这儿,艮尘顿了顿,眼神掠过启明院长,透着一抹暗暗请示的意味,再次看向长乘:“...总之,只要兄长愿意配合,定然一试便知!”
他语气急切,俊脸上的期待如潮水翻涌,手指攥紧又松开,透着隐秘的焦躁。
长乘眼眸如秋水含光,低声道:“嗯,试了。”
他手指轻抚袖口,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风采。
艮尘蓦地直起身子,低呼:“那…!?”
长乘挑眉一笑,语气平淡如水,却透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定,眼底笑意如春风拂面,低声道:“是迟慕声。”
艮尘压抑多时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眼眸如星火爆燃!
他俊脸上的激动如烈焰焚天,攥拳铮铮,整个人如拉满的弓弦,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启明院长猛地拍桌,茶杯一颤:“哈!?”
院长嗓音洪亮如雷,眼底精光如电爆射,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急急收音,低声道:“...迟慕声?!…就是那个毛头小子?!”
长乘点头,眼眸如深潭映月,低声道:“对,是他。”
“…说来也巧,他本应在十岁就回院内。不知怎么出了岔子,被人领养,导致错过了十岁破关的大好时机,没有一丝修为。”
长乘说着,忆起迟慕声那副阳光淘气的样子,唇角挂着几分无奈的笑意:“现在的雷祖啊,就是个愣头青。得从最基础开始修,所以我也不知道迟慕声什么时候能觉醒记忆…...”
启明院长闻言,眸内精光一亮。
他眉峰高扬,威仪尽褪,透着一股掩不住的兴奋:“哈哈!像!像!那股耿直劲儿,倒是一模一样!”
“哎哟,先让老雷觉醒记忆,有记忆后修为提升得就快了,我这把老骨头就能歇会儿喽!”
院长笑声爽朗,眼尾皱纹舒展,整个人如卸下重担,手指轻抚胡须,似在畅想未来,方才演讲时的威仪的模样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倒是一抹老滑头的泼皮无赖相。
“你们可不知道,这二十多年来,我德不配位,步履维艰,如履薄冰,度日如年…...”
说到这儿,启明院长顿了顿,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感慨,眼底却实实在在地闪过一抹正预溜之大吉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