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衡和杜淮之深知他们能有今天谢瑄功不可没,对于谢瑄的话自然是奉为圭臬,不仅没有志得意满,反倒更加努力起来。
另一边赵长平被谢瑄狠狠的下了面子,也没脸面再待下去,带着学生回了私塾,又派赵管事给刘县令送了封信。
接到赵长平的信,刘县令对一旁的刘夫人道:“赵长平还算识趣,县试刚放榜就送了东西过来,想来是知道本官帮了他不少忙。”
他以为这信封里跟以往一样装了银票,谁知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除了薄薄一张信纸以外空无一物,他顿时皱了皱眉,再打开信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狠狠将信拍在桌上,怒骂道:“好一个赵长平,居然还怪起本官来了,也不看看要不是有本官在,他赵家私塾的学生能有这个本事上榜吗?本官冒着杀头的风险让他的学生上榜,他倒好,还怪起本官来了,还真把他自己当个人物了,要不是看在知府大人的女婿是他的学生的份上,本官会把他放在眼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刘夫人不明所以的拿起信看完,疑惑道:“这何清不是跟赵长平有过节吗?老爷怎么把他的学生点为头两名?这赵长平本就自命不凡,被何清压了一头肯定是不高兴了。”
刘瑞道:“这能怪得了本官吗?这卷子都是糊名的,我哪知道到底是谁写的,本来我想着那何清年纪轻轻,能教出什么好学生?还有那庄衡和杜淮之,两个牙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谁知道他们有这个本事,我本以为他们就算能中也不过排名最末,就点了两个最好的做头两名,谁知拆开一看是他们,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要是反悔那让别人怎么看我?”
“这事真要论起还来不是赵长平没本事,当了这么多年先生,半点长进都没有,教出来的尽是这歪瓜裂枣,连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都比不过,他也好意思说是清溪县最好的夫子,要是没有本官,他那私塾早就办不下去了,他非但不感激,还敢指责本官,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
刘夫人道:“老爷这话说得也没错,这赵长平确实太放肆了些,老爷您好歹也是清溪县的父母官,就算做得不好,也有知府大人来指正,哪里轮得到他来指手画脚,确实是不知分寸。依我看,老爷这次索性莫要搭理他,他若是还想让老爷帮忙,自然会送上重礼道歉,他要是不识好歹,也怪不了老爷,就算他那学生成了知府大人的女婿,也没有一个小小童生支使县令的道理,便是知府大人知道了,也没理由处罚老爷。”
刘瑞道:“夫人说得有理,这几年本官确实太给赵长平脸面了,他怕是都已经忘了这清溪县当家作主的人究竟是谁了,既如此,敲打敲打他也好。”
于是他也不回赵长平的信,让衙役将赵管事赶走了。
赵长平得知县令如此作为,自然是火冒三丈,当即就要写信给身在广陵府的徐毅告状。
赵管事连忙拦住他道:“老爷不可,您这信一写,可就彻底得罪了县令大人了。”
赵长平怒道:“得罪便得罪了,他如此不给我面子,我难道还要在乎他是什么感受不成?”
赵管事道:“县令大人此举确实是让老爷失了颜面,可老爷您想想,您终究还是要在清溪县待上好些年的,要是得罪了父母官,就算有徐大人在,难保县令大人不会背地里使绊子,所以这个仇还是不结为好。”
赵长平想了想觉得这话有道理,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要在清溪县过活,要是跟刘瑞闹僵了对他也不好。
“那依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赵管事道:“老爷无非是觉得县令大人偏袒何清,所以才让那庄衡和杜淮之名次那么靠前。可依奴才看,此事未必是县令大人故意为之,老爷您想,之前县令大人抓了那杜淮之,那何清找上门后,县令大人也没有放人,这双方之间肯定是结下梁子了,县令大人又怎会给那何清脸面。这一次的事八成就是个意外,想来那县令大人只是随手点了两份卷子,不曾想竟让那庄衡和杜淮之侥幸得了头两名。老爷,您跟县令大人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县令大人怎会不给你面子,反而去抬举那个何清呢,所以啊,这事就是个巧合罢了。”
“县试之前您给县令大人写信,让他好好关照您的两个学生,县令大人不是也帮忙了吗?所以这事儿啊,您跟县令大人双方都没错,只是个意外而已。可您这一写信去责怪他,他自然不高兴了。您想想,他毕竟是一县的父母官,哪里愿意被人指着鼻子骂,八成是不高兴老爷您这么不给他面子,所以故意给您一个下马威呢。”
赵长平听了这话深觉有理,他当时气昏了头,不管不顾的便写信骂刘瑞,刘瑞本就是个心胸狭窄的,会因此记恨他也是正常的。
赵管事接着说道:“咱们以后用到县令大人的地方还多着呢,此时不宜把关系闹僵,不如老爷你就服个软,亲自上门向县令大人赔礼道歉,缓和一下双方的关系。至于那何家私塾的事,老爷您也不必太过心急,这才只是头一场呢,算不得什么。老爷如今既然知道了庄衡和杜淮之有夺魁的本事,想法子应对就是了,您明日可以与县令大人商量商量,在后面的几场里做些手脚,有县令大人在,就算这庄衡和杜淮之有再多的才华,再大的本事,也翻不了身了。”
赵长平闻言有些不情愿道:“我亲自上门,那不是太给了刘瑞面子了?”
赵管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要不是看在徐毅的面子上,堂堂县令怎会给你一个小小的童生这么大的面子,真是奉承话听多了,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