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和李若涵的电话,我接着喝起了奶茶。
我好像是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店员看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我脸皮薄,就没再多坐,起身离开了这里。
回到刚刚小家伙拉着李若涵离开的地方,我看着广场大屏上的一幕陷入了沉思。
思绪飘回22年的12月18号23点。
晚自习是在22点结束,宿舍熄灯是在22:30。
那一个夜晚是一个疯狂的夜晚,我虽然不是阿根廷和法国的球迷,但是我用同学的手机看一一部分,为什么是一部分,因为看到阿根廷的反击进球时,我激动的喊了出来,被在走廊视察的大爷听见了,还吓他一跳,然后我就被发现了,比赛也没有看完。
但是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一直都没有睡着觉,我特别特别的激动。
而此时大屏幕上放的就是那一次优秀的反击进球,此刻我依旧看的目不转睛,生怕眨了一下眼睛,球就被踢进了球网中。
一阵风吹过,把我吹回了现实,我还是没有看完那一场球赛,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要说遗憾,有些遗憾弥补上了,那就遇不到现在的人了。
所以,我不觉得是遗憾。
那天早自习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结婚了,新娘不是她,就像那一晚的大力神杯没有颁给他一样,我本以为他可以依旧蝉联,就像梦中的女孩不是她一样。不同的是,球王是清晰的,但梦中的女孩却是模糊的,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她是谁,但她在我心里面已经有了形状。
有一首歌里面有一句歌词,是“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
但是对我而言,或者是对一些人而言,我们不必说出再见。
本就没有可能,为什么要去断送这岌岌可危的友情呢。我觉得有可能,是因为我的心里面有她,就像那晚的法国队,我觉得他们可以两连冠,但这就是我的一厢情愿。
抛开梦中的那个女孩不谈,她的心里面有没有我,我觉得是一定的,但是有太多太多原因了。谁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们因为家庭的缘故,有些选择是自己不得不做的,如今我再次想起她,更多的就早已是心酸了。
究竟是缘分造的孽,还是上辈子的恩怨纠缠太多,没想到想到她,就遇到了她。
“张安故。”
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点不确定,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那三个字在空气里轻轻一晃,像一根细针,扎进了我耳膜深处。我没回头。
但我知道是她。
不是凭记忆,是凭感觉——那种一听见就胸口发紧的感觉,像有人在你背后轻轻推了一把,你不倒,却再也站不稳。“这……这么巧啊。”
我开口才发现,声音比我想象的还要虚,像是被人抽了骨。老毛病又犯了,越紧张越结巴,像舌头打了结,越想掩饰越显得狼狈。“是啊,好巧。”
孙思淼站在我侧后方,声音低低的,像是对着地面说话。她没有走过来,也没有离开,我们就这么隔着半步,像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河。
我吸了口气,试图把声音稳住,“嗯,你……”我故意顿了一下,想让自己听起来像是在思考,而不是在慌张,“在这边做什么呢?”
“接了个戏。”她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短促,带着点自嘲,“演女鬼。”
“女鬼?”我愣了一下,脑子还没转过来,嘴已经先动了,“哪有这么漂亮的女鬼?”说完我就后悔了。
不是这话有多轻佻,而是太自然了——自然得像是我们从未分开过,自然得像是我早就原谅了她。
她低头笑了笑,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
“你变了。”她说,“会说话了。”
“没有吧,”我挠了挠头,动作有点局促,“我一直……都这样。”
她没接话,只是看着我,眼神像在说:你骗得了谁?
“看来当初你的选择是对的。”她轻声说,语气里没有怨气,也没有委屈,像是终于承认了某件事,“故安确实比我好。”我喉咙一紧。
她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所以我没有接话。
不是无话可说,提起故安我怎么可能无话可说,只是我怎么当着她的面,把她的无奈的感情,蹂躏成流过手指的细沙。
我什么都想说。
但我什么都没说。
我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像那上面写着答案。“阿姨……”我换了个话题,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身体还好吗?”她沉默了一下。
“走了。”
两个字,像冰碴子掉进温水里,没声,却让整个气氛都凉了。我猛地抬头。
走了?
我想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对不起。”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责怪,只有一种遥远的平静。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轻声问,“你又不是她儿子。”我愣住了。
是啊,我凭什么问?
我凭什么难过?
我凭什么……还觉得她该告诉我?我们站在街角,像两个陌生人,又像两个还没来得及告别的人。
“我们桥上走走吧。”孙思淼提议道。
“嗯……走走吧。”
呼吸着江边的空气,我感觉格外的放松。
桥面上视野开阔,前后左右,东南西北,都有不错的视野。
“这儿空气不错。”我想主动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显得格外生疏。
“是那边空气不好,还是我的出现让你不舒服了?”孙思淼同样贴近跨江大桥的栏杆看着远处冰封的江面。
“没有,有什么不舒服的。”我看着冰封着的江面,梦到什么就说了什么。
天未黑,却暗了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她的脸在灯光下显得苍白,像真的刚从某个片场走出来,演完一场死别,还没来得及出戏。“你……”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哪怕只是句“保重”。
但她已经转身了。
没有告别,没有回头。
就像那年一样。
只是这一次,
我没有再追,也没有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