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想到刘氏会突然病逝,即便是沈斓曦,知道消息以后,也愣神了片刻。
“她不是风寒吗?”
“去查!”
“……算了,是朕又多事了。”
不管刘氏是因何而亡,该有的追封,一样不能少。
传旨的依旧是白面太监,他去沈家的时候,沈家已经挂了白。
所有人都出来跪迎圣旨。
“奉天承运……追封刘氏为一品夫人,准以亲王妃之礼下葬,赐随葬夜明珠一对,玉印一套,亲王妃制服一套……”
赏赐的全都是华贵带着身份象征的随葬品,光是箱子就用了八口,马车送了两次才送完。
沈家叩谢接旨。
沈从廉好似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一直到刘氏葬礼结束都没有现身。葬礼全程都是沈元旭跟胡金玉两个长子长媳操办。
葬礼前脚结束,后脚胡金玉也病倒了。
因为葬礼解除禁足的沈乘风,顶着寒风,进宫请了太医。
可惜,一片孝心并未留住胡金玉多久的性命,沈斓曦前脚南巡,后脚胡金玉就病逝了。
因为胡金玉的身体情况,沈斓曦专门把沈元旭叫进了宫里。
“本来这次南巡是要带上你的,但是胡金玉现在的身体不容乐观,朕不忍占去你们夫妻最后相处的时光,你就在京城留守吧!”
外人都传沈元旭夫妻伉俪情深,哪怕是陛下废除了沈家不能纳妾的规定,沈元旭仍旧守着容色衰败身材走样的胡金玉。
京城不少名门闺秀都羡慕两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沈元旭:“即便是陛下不着臣,臣也想找陛下。胡氏跟着臣一路从边关到京城,为臣生儿育女,臣不忍负她。”
沈斓曦:“你去吧,朕准你的假。朕出发南巡那日,你也不用来送了。”
沈元旭一身落寞的离开了。
沈斓曦看着他的背影,想在这个背影上找当初流放东川时候的少年,却怎么都回忆不起,他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你说,倘若朕没有陪着他们流放东川,他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简短的几个字递到跟前。
“他们早就死了!”
沈斓曦看着上面的字,笑了一声。
“朕让他们多活了很多年,他们赚了。”
作为交换,他们让她看到了结局,这笔买卖,划算!
南巡五日后,接到京城的飞鸽传书,上面写着胡金玉病逝的消息。
白面太监像汇报日常一样,随口念了一句,就继续汇报其他事情了。
南巡带上了沈元旭,沈元昊也留在京城了。
本来计划中是有沈元昊的,可惜,他终归是被房里的事,给耽误了前程。
沈元景想到出发时候,临时撤换掉沈元昊,为免陛下觉得他对手足冷血,他专程来替沈元昊求情。
“陛下,臣看那个女子不是好东西,肯定是她欺骗了元昊。元昊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他一向忠厚。”
沈斓曦:“你不必为他求情,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在他选择把那个女子纳入羽翼的时候,就该想到会被那个女子所累。”
那个叫怜儿的女子倒是胆大,竟然趁着刘氏病亡,胡金玉重病,直接带着孩子跪在沈家门口。
“那女子,看似柔弱,从她跪在沈家门口的那一刻,就能看出,她的野心跟图谋。”沈斓曦对于这件事并不想苛责谁,只是说出事实。
沈元景还以为她震怒了,当即跪在地上给沈元昊求情。
“陛下,还请饶了元昊这次吧!”
沈斓曦无声打量了他几眼:“起来吧,沈元昊是沈元昊,你是你,你无须因为替他人求情跪朕!”
“你是朕一母同胞的弟弟,朕对你的感情,与对他人不同,这一点,你要知道。”
沈元景眼前一亮,老老实实的站起身听训诫。
“索性他并未在朕南巡当日闹出这样的丑事,朕即便是追究,也是他的家事。更何况,是朕下命令,把他留在京城。若是朕不下命令,他肯定还是会跟来南巡的。”
沈元景现在已经完全跟陛下站到统一阵营了。
“沈元昊放纵房里人闹出这样的丑事,不仅连累了沈家的名声,还连累陛下的名声。”
沈斓曦把他的样子看在眼里,平静道:“自作孽不可活,朕当初给了他两年的丧妻时间,朕若是仔细追击,他已经犯了抗旨之罪。”
沈元景心头咯噔一跳。
“这样的人,不堪重用,待朕南巡回来,就让他去汉水督建水渠吧!”
沈元景眼神一闪,道:“以元昊的性子,陛下把他派去汉水,是在保护他。省的他又犯糊涂,被人算计。”
沈斓曦轻轻点头,让沈元景退下。
南巡第十日,京城快报刊印出陛下南巡的消息,同时刊印若有冤情,可找陛下陈情。
这消息一出,瞬间让某些藏在暗处的人为之一抖。
快报刚下发了两日,就有百姓在河堤上敲锣鸣冤。
沈斓曦当即命人把敲锣的人带上船查问。
“小人是营口镇村民,因家中女儿貌美,被镇上的恶霸看上。那恶霸乃是镇上衙门师爷的小舅子,小人去衙门状告,衙门的人就说小人是疯子,不仅把小人关起来,还霸占了小人的田产,小人状告无门,只能装疯卖傻。牢里看押的人,见小人疯傻了,就把小人押去修河堤。小人趁着他们不注意,投河跑了出来。”
“求陛下为小人跟小人女儿做主啊!”
沈斓曦冷着脸,立即下令。
“速速去查明真伪,若是有冤,不必上报被朕,直接处置了。”
刑部的人领命下船去办了。
“朕才发出告示几天,就有人来前来告状,那些不知道朕南巡的,又被困住没有办法向朕伸冤的,该有多少人啊?”
柳雁回:“陛下,即便是朗朗乾坤,在高墙之下,也有阴影。陛下已经做到了所有前人加起来都做不到的事,不必因此自责于心。”
沈斓曦:“朕不是自责,而是觉得朕以往肃清的还不够彻底。”
“你们要谨记这一路的见闻,待回京以后,给朕拟出一个具体的章程。”
跟随而来的官员立即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