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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压在大炎王朝的宫城上空,连带着天牢方向的空气都透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湿冷。
李威踩着赤焰云纹靴,靴底碾过天牢入口处生了青苔的青石板,发出细微的“咯吱”声,那声音在空旷的甬道里格外刺耳。他身上罩着一件月白锦袍,领口袖缘用银线绣着繁复的云鹤纹样,腰间系着墨玉扣带,缀着一枚鸽卵大小的暖玉,即便身处这阴寒之地,周身也透着一股贵气逼人的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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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天牢?”李威停下脚步,目光扫过眼前低矮斑驳的石门,门楣上“天牢”二字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边角甚至还掉了一块青灰,露出里面粗糙的夯土。
他微微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嫌弃,“为何修得如此简陋?莫不是国库连修缮天牢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了?”
典狱长催命连忙上前,他穿着一身深褐色的官服,领口沾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灰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沟壑:“回太子殿下话,天牢其实真没多少犯人。
咱们大炎国力蒸蒸日上,陛下英明神武,日日勤政,还施以仁政,百姓安居乐业,犯事的人本就少。除了偶尔抓些贪赃枉法的官员进来,几乎没多少人能进这天牢。长此以往,这设施自然比不上普通地牢修缮得气派,毕竟……也用不上啊。”
李威闻言,指尖摩挲着腰间的暖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低声呢喃了一句:“便宜老登治国倒是有一手。”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身旁的崔命听见,吓得老典狱长身子一僵,连忙低下头,假装没听见这句大逆不道的话。
“不怕犯人跑吗?”李威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石门内侧的铜锁上,那锁身泛着陈旧的铜绿,看着实在不怎么牢靠。
催命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回话:“殿下您尽管放心!每一个犯人进来前,我们都会给他们戴上‘锁灵镣铐’,那镣铐是用玄铁混合着寒玉锻造的,能封禁修士的大半灵力,就算是筑基期的修士,戴上之后也只能发挥出炼气期的实力。
而且天牢四周布了最完善的‘天罗追踪阵’,只要犯人踏出天牢半步,阵法立刻会发出警报。咱们还有‘流光镜’,就挂在值班室里,能实时定位每一个犯人的实时位置,连他们上厕所动一下手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说着,崔命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角落,那里趴着一头硕大的双头犬。
那犬通体漆黑,毛发油光水滑,每一颗獠牙都泛着寒光,两个头颅一般大小,此刻正耷拉着耳朵打盹,庞大的身躯比西藏野牛还要大上三分,爪子落在地上,能清晰看到尖锐的爪尖陷进青石板的缝隙里。“关键还有咱们大炎王朝培养成功的‘奥尔特洛斯’!这双头猎犬可日行万里,嗅觉比最顶尖的猎犬还要敏锐十倍,就算犯人能飞天遁地,也逃不过它这两只大脑袋的追捕,绝对保障不会出任何岔子!”
李威的目光被那头双头犬吸引,缓步走了过去。奥尔特洛斯似乎察觉到了生人靠近,猛地抬起两个头颅,猩红的眼珠盯着李威,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却没敢上前,显然是感受到了李威身边若有若无的威压。“它叫啥?”李威指着双头犬,语气里多了几分兴趣。
“回殿下,它叫奥尔特洛斯!”催命连忙跟上,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又有些无奈,“它是国师从海外仙岛出来的品种,成年后具备筑基期的修为,护院抓人都是一把好手。就是……吃的有点多,一天要消耗十斤精肉,还得掺着灵米喂,不然就撂挑子不干活。”
“有点意思和我家大金牙有点像。”李威笑了,伸手想去摸奥尔特洛斯的头颅,却被那畜生警惕地偏头躲开。他也不恼,只是随口说道:“天牢有这么好东西,我竟然不知道,回头给我整一头,养在东宫院子里,正好能吓吓那些聒噪的文官。”
“是!”催命连忙应下,心里却暗自嘀咕:太子殿下的喜好,还真是和常人不一样。
李威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天牢深处,甬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墙壁上挂着的油灯忽明忽暗,将人影拉得长长的。
他忽然皱起眉,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这破天牢一定要扩建。回头我上一道折子,让朝廷拨点银两,你最好给我往下挖个七八层,越往下越坚固,再布上几层困灵阵。未来本王子登基那一天,保管能让这天牢住满人。”
这句话让典狱长崔命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他看着李威的背影,那道月白的身影在昏暗的甬道里显得格外挺拔,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霸气,仿佛已经隐隐具备了君王的威严。可催命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幅画面:自己被铁链锁着,关在最深层的牢房里,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奥尔特洛斯的呜咽声在耳边回荡……他打了个寒颤,连忙低下头,不敢再想下去。
“走!”李威的声音打断了崔命的思绪,“我们先去看看太子妃和她的情郎,瞧瞧他们在这天牢里,小日子过得如何了。”
天牢的通道狭窄而漫长,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靴底踩在湿滑石板上的“嗒嗒”声。墙壁上的油灯烧得噼啪作响,灯芯爆出的火星落在地上,瞬间就被潮湿的空气熄灭。这里的空气冷得刺骨,常年不见天日,地板上积着一层薄薄的水汽,踩上去滑溜溜的。
常年居住在这种地方,风湿、寒毒之类的疾病会主动找上门,连守卫都受不了,每人只敢待三个小时就轮岗,即便如此,不少守卫的关节还是常年酸痛。通道两侧的牢房大多空着,偶尔能听到角落里传来杂食类小动物的淅淅索索声,那是老鼠在啃咬发霉的稻草,更添了几分阴森。
李威却毫不在意,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赤焰云纹靴踏过积水,瞬间沸腾出细小的水花,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低声自语:“就是王权所过之处,无不躬身,无不参拜。”
随行的宫女太监们大气不敢喘,只能紧紧跟在后面,裙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谁都知道,太子殿下今日来天牢,是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在天牢里洞房。
这等奇葩的要求,大炎王朝历史上前所未有。若他不是太子,恐怕弹劾的奏折能铺满整个皇宫。可他是未来的君王,弹劾太子事关重大,一旦被未来的君王记恨,小则丢官罢职,大则可能动摇国本,江山社稷不安稳。所以朝中大臣们即便满心不满,也只能忍着,反而更关心太子身边那位赤炼仙子的出身和来历。
赤炼仙子就跟在李威身侧,她穿着一身火红的纱裙,裙摆上绣着暗金色的火焰纹路,行走间裙摆飘动,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她的头发用一根赤金簪子挽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肌肤白皙如瓷,却透着一股冷艳的气息。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凤眸里带着几分淡漠,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有在李威说话时,才会偶尔瞥他一眼,阎罗判官这个杀胚,在衍生世界里都干些什么。
一行人走到天牢深处的一间牢房前,那牢房比其他的要大上不少,门口站着两个手持长刀的守卫,看到李威过来,连忙单膝跪地行礼。
李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让开,推开牢门走了进去。
而牢房中央,唯独一间牢房里出乎意料地整洁,地上铺着一层干净的地板,角落里放着一张桌椅板凳,家具俱全,桌上还点着沉香,赫然放着一张铺着大红锦缎的喜床,锦缎上绣着龙凤等的图案,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与周围的阴森环境格格不入,显得格外刺眼。
李威满意地笑了笑,转身对身后的宫女太监说道:“你们先候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出声。”
“是!”宫女太监们连忙躬身回应,全程不敢抬头看李威一眼,更不敢看那张喜床,只是默默地退到一旁。
牢房里李威、赤炼仙子,牢房隔壁还有被绑在墙角的一男。那男子身着青色长衫,虽然衣衫上沾着尘土和血迹,却难掩其俊朗的容貌,只是此刻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甘,正是青峰域的圣子龙啸云。
那女子则换上一身红色衣裙,衣裙上也有不少血渍,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渗出淡淡的血迹,显然受了重伤。她的容貌清丽脱俗,此刻却满脸怒容,一双杏眼死死地瞪着李威,正是青峰域的圣女叶青寒。
李威缓步走到龙啸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圣子,这几天在天牢里,过得可好?”
“炎罗!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龙啸云猛地抬起头,声音沙哑却充满怒火,“有本事你就放了我,和我光明正大地打一场!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把我抓起来,算什么英雄好汉!”
“停!停!”李威伸出手,打断了龙啸云的怒骂,语气里满是不耐,“本皇子好心来看你,还给你带了一些吃食,你怎么张口就骂人?”说着,他指了指桌上的陶碗,碗里装着几块糕点和一碗粥,“圣女,你也多吃一点,待会儿洞房的时候,你还得出不少力呢,可别到时候经不起折腾光知道喊着求饶。”
“呸!徒登浪子满口污言秽。”叶青寒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眼神里满是羞恼和厌恶,“饿死不吃嗟来之食!你这种无耻之徒的东西,我就算饿死也不会碰一口!”
她本就身受重伤,被关在天牢里这几天,伤势不仅没好转,反而加重了,此刻浑身酸痛,连站都站不稳,可李威却满脑子只想着男女欢好之事,简直荒唐至极。
“圣女好志气!”李威竖起大拇指,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眼神里却透着几分冷意,“待会儿你可别求我哦!要是到时候求着和本太子欢好,那可就不好看了。”
“呸!徒登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叶青寒咬着牙,态度坚决,眼神里满是倔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张口求你半分!”
李威闻言,忍不住笑了,他转头看了看叶青寒,又看了看龙啸云,摇了摇头:“你们二人倒是有夫妻相同仇敌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太子棒打鸳鸯,本太子一进来就是一口一个混蛋一口一个徒登子,真是有辱斯文。”
“对了圣子,你忘了吗?白天本太子大婚之日,你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敢过来抢亲。当时你要是成功了,你们二人就能浪迹天涯,过上没羞没臊的日子,说不定现在都已经生下一窝的崽,多么幸福美满。”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刻意的委屈,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唉!只可惜啊,你若是成功了,本太子只能独守空房,日日空虚寂寞冷。而且本太子还沦为了整个大炎王朝的笑话——被人当众抢了太子妃,这传出去,本太子还有什么脸面当这个太子?多半会被父皇废掉,另立新的太子。到时候,本太子就会被人遗忘在某个角落里,慢慢饿死,或者病死,多可怜啊。”
“你说这些做什么”龙啸云嘴唇抿得紧紧的,却依旧倔强地瞪着李威。
李威俯下身,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龙啸云的脸颊,指尖的冰凉让龙啸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一字一句地说道:“呵呵!圣子大人,你那愚蠢的大脑支配着你那残弱的身体,抢亲失败之后沦为阶下囚,却还敢对本太子破口大骂。你不该为自己的不礼貌而感到羞愧吗?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阶下囚就该有阶下囚的样子。
“一会乖乖听话,或许我还能让你少受点苦。”
“你敢羞辱我,别让我脱身出去,他日定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龙啸云死死地咬着牙,只是眼神里的愤怒更盛了,脸上就写了两个字不服。
大皇子一个炼气初期的废物,估计还是靠丹药强行提升的修为,境界虚浮不定,这样的实力他翻掌可灭,他一个纨绔子弟,就因为他生在帝王家就可以强取他的内定的女人吗?
不!世界本不应该这样子,他要对整个沧澜界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