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郁嘴角绷紧,指尖悄然收拢。
她刚要说话,唇边的气息还未逸出,却被罂粟突然截断。
她的目光随即低落,呼吸噎住一瞬。
罂粟倚在椅背,肩头松懈。
手中银币在掌心翻转一圈后,被她“啪”地拍下,
金属撞击声在寂静中响得格外分明,像是骤然划开凝滞空气,
使周遭气氛瞬间生出裂隙。
她半侧过头,眸色斜睨燕裔,眉梢高挑,目中满是不屑和玩味。
唇角微微翘起,笑意淡然:
“燕先生还真是有空,什么都要管。你以为仗着身份,就能随便压人?”
她语调疏冷,从骨子里透出拒绝退让。
灯下,她的发丝闪映出白光,随着她的动作流动,
一圈圈明亮光晕环绕,格外醒目。
司郁肩膀微微收紧,小指蜷曲在杯壁,慢慢摩挲着冰冷的玻璃。
她看向罂粟,
暗叹罂粟今日扮演的magician到还算是很有逼格。
她的目光游移,偷觑燕裔,
眼神里满是无声的请求和依赖。
燕裔神情没有丝毫动摇,眉宇间微蹙,棱角分明的五官因此愈发凌厉。
修长的身躯向前一步,带起一阵无形的压迫。
他挡在司郁之前,半遮其身,声音低稳,每个字清脆落下:
“罂粟,你可以说我仗势欺人,那又如何?”
他双眼幽深,视线直逼罂粟,无一丝回避。
身体前倾,整个人仿佛占据了这片狭小空间,压迫感渐浓。
浑身气势拔高,任何细节都在昭示不可侵犯的态度。
“你越是闹,我就越是要护着她。”
燕裔回头望向司郁,眼底明显柔软下来。
唇边浮现难以掩饰的温和弧度,情绪缓慢渗透到声音里:
“谁欺负司郁,就是与我作对。”
他嗓音低沉,夹杂着命令式的不容置疑——
司郁愣在原地,肩膀微僵,呼吸骤然变急。
她下意识偏头,视线在罂粟和燕裔之间闪动,眸底掠过一抹尚未褪去的惊讶,
神情小心翼翼,嘴唇几乎要张开又合上,
隐约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
罂粟银发垂落于耳侧,指尖轻颤,脸侧神经微微紧绷,嘴角极短时间抽动一下,
那表情像竭力维持镇静:
“你这官腔真厉害。靠权势护短,也不嫌丢脸。”
话音刚落,她手中的银币突然被指腹用力弹起,指节一瞬泛白。
动作余韵间,银币在空中晃动,但还未落下就被燕裔一只手径直拦下。
燕裔将银币扣紧掌心,手背线条分明,指节沉静无波。
他的身形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挺拔,轮廓清晰,掌心稳稳按着银币,动作干脆利落。
“这里即使是亚利的地盘,那也是……”
他声音不疾不徐,目光低垂,眼角微收,
“我说了算。谁也没资格在这里撒野,更不用挑战我的底线。”
话语落下后,他手指微微收紧,银币在掌心无声贴附。
罂粟听着他的话,下颌线略显紧绷,胸口起伏加快,空气仿佛一瞬凝重。
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眼神停留在燕裔手上的银币,
眉头一收,面色更显压抑。
司郁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睫毛颤了一下,肩膀轻轻向燕裔靠近半步,
脚尖微微转正方向,指甲松开杯壁,掌心逐渐湿润又慢慢恢复放松。
她呼吸变得缓和,脸色比先前安定许多,眼神仍旧不敢停留太久。
罂粟没有第一时间回应,眼尾抽动,右手缓缓握拳,关节泛白。
夸张的碎发随着她动作散落,鬓边几缕发丝交错。
她抿着嘴,眸光中滑过不甘,神色努力往收敛靠拢,只留一句淡淡的:
“好啊,你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很会。”
燕裔唇角仅需一动,那弧度带着近乎嘲讽的意味。
他的目光在罂粟脸上游移几秒,仿佛审视,又似无心停留。
声音淡然,没有起伏:“有问题去找负责人,不要在底下耍花招。这里不需要‘魔术’,只要实力。”
“魔术”二字出口时,燕裔的语调刻意降了半分,
令罂粟的气息微变,神色紧绷,好像被点破了原本掩饰的小心思。
罂粟嘴角刚刚动弹,口中的反驳却被燕裔立即截断。
他的视线透出几分冷冽:“你要觉得受委屈,可以走。但别碰司郁。”
室内空气随着这句话而沉静下来,仿佛有风沿墙面滑过。
窗外的光线轻飘,像雾气悠悠浮动。
司郁在短暂静默后,纤细手指握住袖口,轻轻颔首,身姿略向前靠近燕裔。
低声开口时,她眼神柔和,话语几不可闻:
“谢谢你……我真不是故意和她争,只是出了点小误解……”
燕裔的目光瞬间收敛了所有锋利,变得柔软。
他慢慢俯身靠近司郁耳畔,唇形微动,细语落在她耳侧:
“没事,有我。”
司郁呼吸轻浅起来,耳朵悄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
她抬头注视着燕裔,眼神流露出深深依赖,舍不得移开片刻。
罂粟站立不违动,身体僵直如同失去了撤退的能力。
她双臂死死环抱胸前,指节隐现力道,嘴唇紧紧压成直线。
长睫垂落,将情绪埋藏在眼下阴影中。
声音闷涩地挤出:“燕先生,这里是项目组,不是你的后花园,”
罂粟牙关紧咬,“你什么都护着她,别人怎么办?”
燕裔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皮笑肉不笑。
他上半身略向罂粟逼近,高大的身形覆盖出压迫气场:
“你可以不服,可惜你做不到。”
他伸出手,稳稳地将司郁带到身侧,那动作没有多余停顿,力道不紧不松,
下意识划定距离。
他眉目没有起伏,只投来一瞥,淡漠道:
“她是我优先保护的人。你要较劲,下次有本事赢她再说。”
罂粟原本带着傲气的神色瞬间僵住,微挑的嘴角落了下来,银发滑落至脸颊旁。
她手攥得指节青白,呼吸在片刻的静止中急促起来。
罂粟狠狠瞪了司郁一眼:
“靠男人保护能有什么作为?废物。”
司郁把下唇咬得更深,睫毛轻颤。
湿润的眼眶里映出灯光碎影,她眼角还挂着没干的泪意。嗓音闷闷地从咽喉挤出,小幅度低头:
“我不是废物……只是、只是……”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压得极低,却被站得最近的燕裔听得清清楚楚。
燕裔将视线移向罂粟,神情毫无波澜,连语气也透出一分凉意:
“你嘴倒是厉害,魔术师就靠嘴打架?”
那句话出口,罂粟面色更显难堪,目光避开,唇线拉紧。
她偏过头,鼻梁微挺,短暂屏气后才勉强发出一声冷哼,
肩膀微微发紧,银发在动作间轻微颤动,藏不住狼狈。
司郁轻轻收紧握着奶茶的手,指尖原本苍白渐渐恢复血色。
她小心翼翼偏身,几乎贴近燕裔,身体不自觉地依偎过去。
燕裔察觉到她的靠近,垂眸,眉宇稍稍放松,语调也比刚才和缓许多,
压低声音问:“伤心了吗?”
司郁吸了吸鼻子,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嗓音柔软低低:
“没事,有你在……”
罂粟下颌紧绷,牙齿死死咬合,呼吸带着生硬的停滞。
她在原地僵直片刻,指尖微微收紧,皮肤因用力浮现淡淡青筋。
眼中怒意难掩,却只能用短促的气息压制。
片刻后,罂粟把那股郁结的愤怒压缩成一记毫无温度的冷笑,声音低哑,唇角微挑,余光里目光如钉子般瞪向二人,不肯移开半分。
燕裔面无表情,身形一动未动,却忽然偏过头来,眼神清冷无波,落在罂粟脸上。
他的语调没有起伏,视线如刀,
“记住,每次你敢为难她,我都在。”
他开口时,眸中沉静,而冰冷的态度与环境中无形的压迫气息一致。
罂粟下巴扬起,脖颈绷得笔直。
她的视线正面迎上燕裔,眉梢挑高,呼吸有节拍地加快。
她吐字铿锵,“你以为你是谁?这一套只能欺负弱者。”
每个字似乎都喷薄而出,嗓音微微发涩。
燕裔双眼骤然深沉,黑眸之中情绪翻涌显现。
他仅微微眯起眼,睫毛投下浅影,语气略顿,声音被压得更沉:
“那就欺负你又如何?”
他说完这句话时,面部线条微绷,声音简洁,没有多余赘言。
呼吸也迟滞。
风似乎在窗外掠过,但此刻屋内只有僵持的压抑。
罂粟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与青紫交错,下唇不可察觉地抿紧,眼中波动不已。
她忽然低垂了头,身侧手背因无力微微颤抖。
一枚银币悄然滑出掌心,触地发出清脆轻响,并未引人注目,却昭示被击中的羞辱。
司郁视线下垂,睫毛遮去些许情绪,指尖无意识地握紧袖口。
她微微咬住嘴唇,喘息声几乎听不见,像在踌躇。
被燕裔护在身侧,她隐约勾起单纯的浅笑,
但笑意只停在唇边,目光依然紧张飘忽,
偶尔从燕裔身后望向罂粟,随后又仓皇地避让。
沉默延续几息,司郁微微垂首,声音被克制得很轻,开口道:
“我们该走了吧?”
她说这句话时,还不自觉地双手相握,指节有些泛白,
等待回应的过程让她轻轻移动了一下脚步。
燕裔站得笔直,肩膀稍微向前一点,将司郁挡在自己身后。
他没有回头,只侧身略作阻隔,声音保持着平淡,
“走吧,不用理会这些没用的杂音。”
说话间,用姿态为司郁隔绝外界目光。
罂粟的视线迟迟未能移开,仍旧盯着地上那枚银币。
她喉结上下微动,手指抽搐着收紧,再松开。
指甲陷入掌心,脸上的神色愈发阴郁而失控。
眸中燃起尚未散去的恼怒。
燕裔眸色微敛,冷冷扫了她一眼,目光只在罂粟脸上停留片刻便移开。
唇畔几乎没有起伏,他用几不可闻的低音补了一句:
“下次带着真本事来。”
罂粟微微仰起下巴,白皙指节拈住银币,指尖在空气里轻微震颤,
她眼神流转之间没再开口争辩,只是嘴角线条渐渐收紧。
空间静谧,好像每个人的呼吸都放慢了一些,气氛拉至临界。
空气似紧绷的琴弦,连远处轻微声响都被压制住,下一秒某些暗流似乎将彻底爆发。
门外光线柔和地向里延展,轮廓分明的影子逐步拉长,映在门槛附近,一道细长阴影抽离出屋内的安静。
燕裔步伐稳健走在最前方,途中短暂停顿,回头察看司郁的神态后又前行。
途中他低声对司郁说:
“既然你处理不了,那今天,我替你挡。”
司郁侧身站定,手指轻轻绞着衣角,眉眼略弯。
她声音软软:“谢谢你……”
她的语调很低,尾音中似乎藏着迟疑,又迅速平复下来。
空气里只剩几丝淡淡的鼻息声。
这时,罂粟忽然轻哼一声,嘴角浮现出冷笑,
那目光远远地落在司郁身上,声音带着点凉意传来:
“司郁,让你靠着他多久?”
燕裔听见这话,脚步微微停住,回头望去,眸光沉沉。
他深深注视罂粟片刻,唇角微扬,有些无谓地回应:
“她要是愿意,我可以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