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卓远气得浑身发抖,可看着她眼底那片漠然,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李燕子“砰”地关上门,将他所有的情绪都隔绝在外。
门外,年卓远的手悬在半空,终究没再敲下去。
他恨她的绝情,却又控制不住地贪恋这失而复得的重逢——哪怕她的眼神里再没有半分情意,他的心还是会为她失控。
现在的年卓远,还不是原剧情中那个二十岁的年卓远,不够成熟,不够稳重,也没有彻底放下李燕子。
所以也就没有提出那份玩笑一般的婚约。
房间里,李燕子摸出那部老旧的手机,拨通了顾斯年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她紧绷的肩膀就垮了下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把刚才的种种一股脑全倒了出来:“他们用旧衣服打发我……那个小丫头像个小白莲……这里一点都不好。”
剧情中,李燕子与原主是两个弱小的人互相取暖,所以她只会报喜不报忧。
可现在,顾斯年给了她一个可以安心停靠的角落,让她终于敢卸下所有防备。
那间简陋的出租屋虽小,却是她唯一的避风港,那里有热乎的饭菜,有顾斯年温和的笑脸,比这栋冰冷的别墅更像家。
因为心里有了归宿,李燕子对钱家夫妇的偏心看得很淡。
钱母给诺诺剥虾时,她自顾自地夹着青菜;
钱父带诺诺去买新包时,她拿着顾斯年买的书看得入神。
她越不争,钱家夫妇反而越不安,总觉得亏欠了她,今天送条项链,明天给张副卡,试图用物质填补那份莫名的愧疚。
这种诡异的平衡,在钱一诺眼里却成了扎心的刺。
她看着李燕子越来越从容,看着年卓远来家里的次数越来越多,看着父母偶尔会对着李燕子的背影叹气,嫉妒像毒藤般缠得她喘不过气。
她咬着牙,从攒了多年的零花钱里抽出一沓,找了个私家侦探,让他把李燕子过去十八年的所有事,全都查出来!
钱一诺本只想找到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柄,比如偷过东西,或是成绩太差,好让父母厌弃她。
可当侦探把一叠照片和调查报告放在她面前时,钱一诺激动得浑身发抖——照片上,李燕子穿着廉价的工服,站在一家霓虹闪烁的发廊门口,脸上带着疲惫的笑。
“……十七岁时因生活所迫,在‘亮堂堂发廊’工作过半年……”
钱一诺看着那行字,眼睛亮得吓人。
她立刻将这些材料分装,一份匿名寄到了钱父的公司,一份塞进了年卓远的信箱。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姐”,是个不清不楚的脏东西!
当天晚上,李燕子挂断顾斯年的电话,下楼准备吃晚饭。
客厅里,钱家夫妇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面前的茶几上摊着那些照片和报告。
看到她下来,钱母猛地将报告摔在地上,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她凌迟。
钱父的脸色更是难看,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她的手都在抖:“我们钱家在本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你竟然去那种地方做过!你让我们以后怎么见人?!”
他们能容忍她的“粗鄙”,能接受她的“寒酸”,却绝不能容忍自家血脉里沾染上这种“肮脏”。
在他们眼里,李燕子不再是失而复得的女儿,而是个会玷污钱家名声的污点,是个十恶不赦的脏东西。
李燕子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突然笑了。
原来所谓的血脉亲情,在“体面”二字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看着钱家父母眼中的厌恶,李燕子丝毫不惧,她捡起地上的文件,翻看了一番过后,满不在乎地补充道:“这些才哪到哪啊,你们调查的还是不够充分。我是在亮堂堂发廊工作过,但我还在别的地方干过兼职,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都告诉你们,何必花这个冤枉钱找别人!”
她每说一句,钱母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捂着胸口几乎要站不住,指着她的手都在颤:“你……你怎么能把这些事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羞耻?”李燕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出声,“当我啃着发霉的面包,琢磨着下一顿在哪儿时,羞耻能填饱肚子吗?当我无家可归,只能在桥洞下过夜时,羞耻能挡得住寒风吗?”
她往前一步,目光扫过钱父紧绷的脸,扫过钱母嫌恶的眼神,最后落在门口的年卓远身上。
年卓远还维持着推门的姿势,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眼里满是震惊和痛苦,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把这些说出来……”
他宁愿相信那些是假的,宁愿她还是那个坐在学校门口,会对着他笑的眉眼弯弯的姑娘。
李燕子看着他,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告诉你?告诉你让你可怜我?还是让你像现在这样,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我?”
“我和你们不一样。”李燕子一字一句,清晰得像敲在石板上,“你们住着大房子,穿着名牌,把‘体面’当盔甲,把‘干净’当武器。可我不是,我从泥里爬出来,身上带着土腥味,带着伤疤,这就是我的样子。”
李燕子将手里的文件往天上一扔,纸张如同天女散花散落一地,发出哗啦的声响。
她挺直脊背,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眼神亮得惊人:“我宁愿残缺,不愿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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