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夫不若告诉一句实话,今日若世女有恙,长安王难出去九王府。若两国交战,本王夫会亲上战场,扬九字旗,领我西陵将士们,踏平你景云方休。相信我西陵热血将士们定会为了她们的世女报仇死而后已。”一番话,沈雾澈说的斩钉截铁,完全已经把自己的女儿的生死放置了一边。
不等云笙回答,沈雾澈继续说道:“本王夫的女儿,本王夫自然是了解的,若是她长大后知道因为自己而让自己的母王受制于人,怕是会想自己死在当下。”
这一句,才是沈雾澈要进来说的话。
既是说给云笙听的,也是说给顾九的。
“殿下,雾澈此生有缘与殿下结亲,已经是偌大的福气。若这孩子真与我们有缘,还会投生我们膝下的。”完全是已经放弃了朝惜的话,让顾九更觉得心疼沈雾澈。
这孩子于沈雾澈,是命啊。
读懂了顾九的愧疚之色,沈雾澈心里暖笑。
云笙此时到仿佛成了瓮中之人,被沈雾澈拿捏住了一般。
面上怒色一起,道:“本王倒是看看,两位是否如所言一般。”
说罢,脚踝用力。
摇篮直接翻开腾空。
小朝惜被丢上了空中,同时,云笙的白练在袖中而出。
两条白练带着凌厉之气,一条攻击向了顾九,一条对上了沈雾澈。
顾九直接翻身,完全不理会白练,对着朝惜就伸手要接。
倒是沈雾澈,打偏了对着自己的白练,飞身去打了攻击顾九的白练,没有半分心思的往朝惜的方向。
云笙扬起袖袍,细密麻麻的飞针对着顾九飞射。
而顾九此时对朝惜不过是半手臂的距离,眼看着就要抓到了朝惜,岂会放弃,直接不躲着对上了飞针。
眼看就要抓到飞针,却被沈雾澈一个大力,抓了后退。
朝惜落入了云笙的手里。
许是点了穴道的缘由,在云笙怀中的朝惜没有动静,安安静静的。
顾九扫了一眼沈雾澈,看向了躲过的飞针。
针身漆黑的仿佛被墨汁侵染过一般,是有喂过毒药的。
“云笙,你就这般恨我?连个孩童都不放过?”顾九冷语问询。
岂料顾九的话音一落,云笙倒是凄惨的笑容:“是啊,我恨你!顾九,你为何待我如此?你当我是什么,一个玩意么?是你先招惹我的,为何却可以若此轻飘飘的抽身!你问我恨你,好,我就让你看看,我对你的恨意有多深!”
说完,云笙直接撩起两一直手臂的衣袍,玉色锦袍下,本应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伤痕。
新的,旧的。
仿佛是被人虐待了许久一般。
“怎么···会这样?”顾九看的愣,满目疑惑。
云笙眼中似有泪光:“顾九,你为何不救我?不过是西陵国库中的一株草药而已,你为何不救我?”
云笙的话让顾九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着样子,顾九,你一直在我景云有密探,我被慕容烨抓走了,你不救我也就罢了,为何连株草药都不肯给我?”说着,云笙把衣襟扯大,让顾九看到了险些晕厥的一幕。
锦袍下的,哪里还有什么白皙肌肤,是布满了伤痕和暗纹的肌肤,比蜘蛛织出的网更加密集。
“恶心么?呵呵~顾九,我恨你!凭什么是你先招惹了我,还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江山天下,与我何故?可这损身的仇,我却是要报的!”云笙说着,把手中的朝惜扔给了沈雾澈,自己直接打向了顾九。
沈雾澈一个腾空转身接住了朝惜,在看顾九那边两人已经打了起来。
顾九被云笙的伤弄的一头雾水,她何时接到了云笙话中的消息了?
而沈雾澈接到朝惜后本想帮忙顾九,却刚一用力,硬生生的吐出一口血来。
“雾澈?”顾九一掌打开云笙,连忙去了沈雾澈身边,把脉上。
脉象不稳,很似中毒了。
在探了朝惜,朝惜无事。
这毒,被云笙擦在了朝惜的襁褓外上。
“勿要运气。”顾九沉眼,看向了云笙“解药。”
云笙笑笑:“你不是问我来意,我的交易就是求了一无解的毒药,目的就是毒死你的王夫。既然你让我不痛快,我必要杀了你的所爱,让你日日活在痛失所爱的日子里,悔恨自己。”
“解药。”顾九冷声。
云笙摇头:“九殿下怎么不信呢,这毒没有解药。不过,九殿下倒是可以杀了我,给你的王夫报仇。黄泉路上,有九王夫陪着,也不孤单了。”
肆意的大笑,好似用尽的全身力气一般,又打向了顾九,。
顾九带着怒意,手下也没有留情。
玉骨扇子出手直接打向了云笙。
扇子大开,犹如锋利的利刃,对着云笙就划了下去。
从上到下的方向,云笙根本就没有做躲避的姿势,手中束发的玉簪在手指中,同样带着破空之势对上了顾九的心口位置。
好似宁配上自己用也要杀了顾九的架势。
“殿下!”是沈雾澈的声音,顾九稍一回头,以为沈雾澈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却不料沈雾澈站了起来,内力用劲打偏了顾九的扇子。
沈雾澈刚要说什么,就在顾九看不到的云笙,对着沈雾澈一个笑容。
顾九只觉身前心口的位置有了异动,没有被刺进的伤痛,紧接着,是她的玉骨扇子划破的声音。
回头,已经是满脸震惊。
“云笙?”玉骨扇子落地,顾九抱住了云笙的身子。
华袍被大大的划开,她那一击之力,云笙完全没有躲,还主动迎了上去。
而在看自己的心口位置,不过是被伤了衣袍,带着红痕,却连一丝血都没有流出来。
云笙嘴角已经溢出了黑色的血迹。
在看沈雾澈脸上如常,根本就没有中毒的迹象。
“顾九,我不舍的。”这毒药是慕容烨要他下药给沈雾澈才能换取了他离开了慕容烨的折磨。
可他不舍得,不舍得伤了她的女儿,也不舍得杀了沈雾澈让她伤心。
是他求死,只求死在她的手里。
他的命是她救得,救了他的命,丢了他的心。
“顾九,我把命还给你,你把我的心还给我,可好?”云笙说完,又连连吐了几口血出来。
双行清泪落在云笙的脸上,云笙笑了:“其实,不还给我也好,死在你的手里,至少我是看得见你的最后一面。”
他云笙这一生,认贼做母,做了许多昧着良心的事情。
顾九,是他唯一的救赎。
“别怕,我会救你。”顾九说着,对着外边喊道:“把西陵宫内宫外所有的太医都给本殿叫来!!”
门口的人听到了纷纷去找太医去了。
抱着云笙进了清凉园内的卧房,把云笙小心的放在了床榻上。
用着内力护着云笙的心脉,给云笙续着生息。
“顾九,我好怀念在景云之时我们合奏的时候。”费力的睁着自己双眼,云笙想着,若上天垂怜,让他在临死之前在多一点点,一点点的时辰就好,让他在看看顾九,得一得顾九此刻的温柔。
“等你好了,我在给你抚琴,就那首高山流水可好?”顾九语气温和,安抚着云笙。
云笙轻咳了一声:“你弹奏什么都是好的。”用力的拉住了顾九的手,云笙道:“我来前已经向皇兄请旨,你在西陵给我寻个地方葬了可好?”
他只想离她近一些。
“别胡说,你不会死的。”顾九道。
云笙笑笑:“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顾九,能见到你我已经知足。”何况还是现下的温和相待。
他被慕容烨折磨之时,早就已经遍体鳞伤,何况又自己服毒,生生受了顾九的一扇子。
终于,风轻带着一众太医们进来了。
不用行礼,顾九直接让她们诊脉。
连着几个太医诊脉后都摇着头下去跪着规矩的。
顾九却是难得的笑着没有发火,只对着云笙说道:“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
所有的太医都诊脉后了,跪在了下方。
“本殿不要你们废话,若他有事,你们都跟着一起陪葬,可懂了?”顾九对着一众跪着的太医冷言。
太医们颤颤巍巍的心里有冤不敢多言。
九殿下这是拿她们当神了?
跟阎王爷抢人,她们学艺不到家啊!
一个个头低的低低的,没有一个敢回答。
“让她们下去吧,不要累及她们了。”不想仅剩的时间还有不相干的人碍眼,云笙说道。
太医们只觉得云笙真是大恩人啊!
“求九殿下饶命,臣等真的熟手无策啊。”
齐声声的求饶声音。
在顾九又要开口之前,沈雾澈进来了。
“殿下何必迁罪太医们,慕容烨的毒药,岂是她们能解开的。”沈雾澈也求情着。
顾九看向沈雾澈的双眸冷了几分,让沈雾澈心中颤抖,顾九的眼中······
这是······
“乖乖的,撑着,等着我回来,你信我,一定会救你。”顾九对着云笙说道,同时给云笙喂了一药丸。
又转头道:“来人,请王夫回梧桐苑好生修养着。”
沈雾澈退后了一步,顾九这话,是怕他对云笙做什么、顾九不信他!
而顾九看向沈雾澈的一眼,满是警告之意。
沈雾澈离开后,顾九对着一众太医道:“本殿不需要你们治好他,只要把他的生息保住,可懂?本殿回来之前,他若是离了这口生息,尔等皆陪着。”
明明没有大起大幅的语气,可所有人都知道,顾九这话不是玩笑。
若榻上的人死了,她们的命也活到头了。
“不要走。”云笙拉着顾九的手,他怕,怕看不到顾九回来。
顾九温和的说道:“等我回来,云笙,在累在想闭眼也撑着等我回来,可好?”
“我等你。”三个字,云笙放开了顾九的手。
顾九出去了卧房,风轻跟在身后,顾九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把景云的消息一点不露的整理好,拿出来。”顾九说道,同时转头,对着风轻道:“本殿从不知,你竟然认了他做主子?”
风轻扑通跪下,道:“殿下恕罪,属下不敢,属下只有殿下一人为主。”
“等本殿回来,你在跟本殿说说,到底谁是你的主子!”顾九甩了衣袍,离开了。
顾九离开后直接去了宫中,不等同传直接进了凰政殿。
“皇姐,臣妹求药。”一撩衣袍跪了下去,顾九急的满脸是汗。
女帝仿佛知道了顾九求得是什么药,脸上沉重的表情:“九儿,你知道的,那药···”
“求皇姐赐药。”顾九磕了一个头。
女帝摇摇头,把袖中的一个药瓶给了顾九,仿佛已经准备好了一般。
“多谢皇姐。”顾九有一个叩首,起身离开。
顾九走后,凰政殿后边一金黄男子撩开帘子,走进了女帝说道:“陛下无需忧心,九殿下从来都是知道分寸的。”
“朕自然知道她的,只是···”女帝言语中有深思。
男子拉住了女帝的手。
女帝不在说什么。
这边,顾九拿了求得药就往回府中,急匆匆的撞上了来的沈雨泽。
“边关奏报。”沈雨泽手里拿着一封密函。
顾九道:“你直接说给本殿听。”
两人一边走着,顾九一边听着沈雨泽的奏报。
“无暇如何?”顾九问道。
沈雨泽脸上悲喜交加:“医者诊治,说是无暇有了身孕。”
“这是好事,你还愁眉苦脸的做什么。”顾九问道。
沈雨泽无奈:“无暇怕边关战事之起,已经着人准备了落子汤。”
“胡闹!你回去告诉月无暇,他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情,本殿落他个保护不周之罪,撤了他的将军之职。”顾九自然知道月无暇的心思,可现下可不是闹腾的时候。
“臣多谢殿下。”沈雨泽知道若是顾九这话,她这孩子可是保住了。
顾九看着到了府门口,说道:“你回去把本殿的话告诉了无暇,让他安心养胎。”
沈雨泽匆匆离开。
在回了清凉园,顾九看到云笙虽然闭着双眸,可起伏的心口处,顾九安心了。
“云笙。”顾九坐在榻边,叫了一声云笙。
费力的睁开了双眼,云笙道:“你回来了。”
顾九一笑,让跪着一众太医都离开,室内只剩下云笙和顾九,顾九抱起了云笙。
在一处墙壁踢了一脚,直接一面墙上辟出了一个暗门。
暗门一开,寒凉之气铺面而来。
这密道里是与书房相连的冰室。
顾九抱着云笙走到最里边,把云笙放到了冰床上。
云笙被寒意打的脸上本就没什么血色上更多了几分白霜之相。
“很冷是不是?”顾九把内力输入了云笙的体内。
云笙残剩不多的生息,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云笙,把这药吃了,可以把你体内的毒拖住,留住你的命。可随之的,你需要每日在这冰室中睡够六个时辰,才能把这药效发挥极致。等你的身子稳定了,我带你去找人救治。”没有细说这药入口后的难忍之痛,和在这冰室里的生活睡息会多难熬。
但是,顾九相信,云笙明白。
本就不想死,何况现在和顾九已经有了缓和,纵是再大的难事,云笙都是要忍着的。
果然,云笙半点迟疑都没有的就把顾九给他嘴边的药吃了进去。
顾九还有有些担忧的看着吃下药的云笙。
因为她也不太清楚这个药效会如何。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云笙整个人在冰床上抽搐了起来,紧咬着双唇。
顾九连忙把云笙扶了坐起来,自己坐在了云笙的对面,掌心相对,渡内力在云笙体内。
“云笙,云笙。”顾九叫了几声,只有得到云笙很是艰难的支吾回应。
顾九瞧着云笙的脸上越发不好,只说了一句‘失礼了。’
随后,顾九直接把云笙的衣袍解开。
那原本在白皙肌肤上的布满蛛丝一般纹路的可怖痕迹一句淡了几分颜色。
勉力睁开了一点视线,云笙的脸上薄红浮上。
“你现在觉得哪里不舒服,可能说出来?”顾九询问着。
云笙吃下去的药是秘药,她只知道这药可以抑制世上的非立即致命的毒素,并不知道实际吃下去会出现什么症状。
“好热,丹田之处仿佛要炸裂。”云笙艰难的说着。
顾九知道这药为什么要在冰室之内了,与她掌心相接的云笙的温度已经超过了常人体温的太多。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云笙的体热才退了下去。
顾九撤了自己的内力,扶着云笙躺了下去。
“好困。”云笙说着。
顾九探过云笙的脉象,才说道:“你先休息一会。放心,你吃的药足以保你在这冰室无恙。”
云笙点头,闭上了眼睛。
顾九走出了冰室。
重新出现在卧房里,顾九换了身衣袍,打开门,往书房走去。
书房门口,看见了端着信件的风轻。
走进了书房,坐在桌前。
风轻把手里的书信都放到了顾九面前,整个人就直直的跪在了下方。
顾九没有搭理风轻的,连个话都没有说出来。
一门心思看着景云的消息。
茶都换了三盏,顾九才看完了消息。
“这次,确定无误?”顾九问道。
风轻点头:“这次是所有的景云消息都在这里。”
顾九抬头:“风轻,你何时跟了沈雾澈了?”
“殿下恕罪,属下没有背叛殿下,属下只是……”风轻只是了几次也没有说出来。
顾九冷笑:“只是觉得是帮本殿做了一件很对的事情?风轻,你可知道,以云笙的身份,他的动作哪怕很细微都可以和景云的大动作有关联?是本殿让你觉得轻看了,会分不清轻重?”
“属下知罪。”风轻除了认错,并没有其他话了。
顾九:“调云淡回来,你去自己领罚。”
虽然免了死罪,可一个自己领罚是比死还难受了。
没有说罚什么罚多久。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不想看见她随侍身边了。
“求殿下赐属下一死,属下知道犯了大错,误了殿下的情报,险些出大乱子,属下愿意以死谢罪。”风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顾九抬眸:“养了你这许多年了,杀了也是浪费了。你以后就跟在沈雾澈身边做随身侍卫,也算从了你对他的衷心了。”
“殿下!求殿下赐属下一死。属下对殿下真的是一片忠心啊!”风轻满脸颓然,在听到顾九让她去沈雾澈身边仿佛是被遗弃了的一般,变成了无主的人。
“既然你说了对本殿忠心不二,那就去沈雾澈身边,用你的忠心待在王夫身边。”顾九这话说的很淡,可风轻眼中闪过了一丝亮光。
“属下遵命。”风轻知道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戴罪立功的机会。
接下来,顾九又调了暗卫守在了书房和卧房。
她可没忘记景云传来的消息。
上面说是云笙主动去北国找慕容烨的。